《蹉跎》雪上川

4、十年之约，你可占尽了便宜。

　　（四）
　　宋成礼懒洋洋地靠在床围上，胸前衣襟大敞，枕边人青丝散乱，唇上仿若点了胭脂，在那暗淡的烛光下，尽是鲜红的颜色，艳丽非常。
　　窗外小雨斜打竹叶，半宿未停。
　　宋成礼重新躺下，一手卧着和书的肩，一手将他卷入自己怀中。
　　低头看，和书眼角挂着泪珠，声音带着颤抖和痛苦：“成礼……”
　　这样的表情宋成礼已经看了多年，这是第六个年头。
　　第一年，他泪如滚珠；第二年，他呜咽成声，第三年，他面有悲戚。
　　他的表情每年都不太一样，眼泪却越来越少了。
　　当年的风华少年开始学会把眼泪咽下。
　　他心中未尝没有怜惜，只不过当初的十年之约，非他一人所强，而是彼此心甘情愿的约定。
　　“和书，”他轻轻地吻着他的眼角，语气中有一分怜悯，有一分诱哄：“把手伸出来吧。”
　　那人在他怀中颤抖更甚。
　　“真是越大越不听话……”
　　他面色沉了沉，只用一只胳膊便压制住了和书的双肩。
　　宋成礼跨坐在和书的身上，制住了他的挣扎，然后握住了那只想要逃开的右手，五指轻柔地在上面揉搓着，像是抚摸着情人的脸。
　　下一刻，血花四溅。
　　和书在他身下发出凄厉的惨叫，眼泪和口涎迅速沾湿了枕头。
　　宋成礼手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衣襟上也沾染了不少。
　　他全然不顾身上的污秽，轻轻松开了手上对和书的桎梏。那双眼睛如醉如痴，在他手上的，是和书的一只手指。
　　“多美啊……”
　　他赞叹着。
　　不管多少次，都会对它着迷，从来不会厌倦。
　　他笑了起来。
　　那病态的笑声在帐中蔓延，冰冷地砭人肌骨。
　　和书在他身下哀叫着，抽搐着。
　　十指连心，他已经挨了这种痛楚五次。
　　今年是第六次。
　　宋成礼恋恋不舍地把指节收了起来。
　　和书已经停止了哀叫，但是眼泪还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他蜷着身子，像是一只被欺侮的小兽。
　　宋成礼伸出一只没有染血的手，爱怜地抚过和书的侧脸：“这十年之约，可叫你永生难忘？”
　　和书喘着微弱的气，闭上了眼睛。
　　十年之约，的确此生难忘。
　　“别怕，还有四年，就结束了。”宋成礼从枕下摸出一条丝绢，轻轻握住和书还在冒血的手，给他包扎好。
　　“十年之约，你可占尽了便宜。”
　　宋成礼俯下身，也不在意满床的血迹，只是亲昵地抱住了和书，唇角勾起的笑十分妖艳。
　　.
　　－－哦？一见倾心……公子妙人，只是这一时蜜语，要在下如何相信？
　　－－要我如何证明………你所言便是。
　　－－既然如此，十年之约，如何？
　　－－十年……之约？
　　－－十年后，公子一双手为在下所有，至于在下……身心皆为公子所有，公子可是占尽便宜。
　　－－……好。
　　.
　　和书蜷缩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
　　十年后，你可还愿执一双残掌，退隐江湖？
　　耳边传来的是宋成礼餍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