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忏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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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拼命风风扑扑赶过来时，看到的是现在的情敌，或者说是曾经的，因为安娜已经不属于他了，心里那是堵得慌。在这里见到他是卡列宁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像两批雪原上的头狼，彼此怒瞪着，在各自的地盘上分毫不让。阿努什卡看两人一脸严肃的都站在门口不说话，刚想回答卡列宁的话就堵在嗓子眼了。就在两人僵持在门口时，房间里传来一声声“阿里克谢，阿里克谢······”
佛伦斯基知道安娜叫的不是他，卡列宁忽视那佛伦斯基原先武装起来严肃的脸，在安娜的一声声呼唤中，慢慢龟裂。卡列宁不再犹豫，提脚往声音的来源方向而去。
阿努什卡接着刚才的话题，低头看也不看弗伦斯基，跟着卡列宁进入房间。
“夫人从前天早上开始就已经起不来了，那个，佛伦斯基请来了查利涅医生过来，除了一开始说话还能清楚，后面就是神经不清，乱说些胡话。”说完这些，阿努什卡接着说：“您接到的电报，是夫人昨天清醒时让我发的。”说着，就哭起来了，一方面阿努什卡有为自己前途担忧哭泣的，另一方面也有为老医生昨天断言，安娜正在用她最后的生命在耗着，没有时间了。查利涅医生还说了一些其他的术语，对于阿努什卡来说，太难了，记不住，只知道夫人快死了。夫人那么美丽的女子，就这死在一所临街的公寓里，身边没有亲人的陪伴，在她临死前，想要见卡列宁，阿努什卡就尽自己全力给办到。
卡列宁将虚掩着的房门推开，入眼看到床头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正在为病床上的病人忙碌着，虽然已经不能挽救病人的生命，但是在她临死前以期能减轻病人的阵痛。
卡列宁看到床上那好似昨日才见到的明眸皓齿，香肌玉肤，与那个可恶的情夫在一起洋溢着幸福光辉的神态，反之现在看到的是病入膏肓，脸色蜡黄，人形枯瘦的躺在宽大的床上，好似一根羽毛毫无重量的飘在床上，只剩下以前那双迷人的大眼，现在在一身形消的脸上，轻轻地转动着，一片灰黯。
听到床上人，嘴里一直念着一些词，走近才听清，说得断断续续的，串在一起才知道说的是：“一切都是虚伪，一切都是谎言，一切都是欺骗，一切都是罪恶！”
卡列宁听到这里，联想到，近日从上流社会的宴会上，流传着佛伦斯基又重回到莫斯科的上流社交圈，最近与德国的公主有些暧昧的言论。
现在看到床上，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所谓的爱情，那不堪一击的爱情，那可笑的爱情，成了如今的境地，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该同情她。哦，不，同情这个脆弱的情感是不应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今天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看看这个背叛了自己婚姻的女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卡列宁深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打算转身离开，就当重来没有来过。不论是恨也好，还是一些弱者才有的情感，就留在这里吧。
正当卡列宁转身时，阿努什卡心中一片着急，为了安娜心中的执念，真诚着祈求着看到这些的医生查利涅。查利涅看到近日自己这位病人的情况，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却一直被病痛折磨着不咽气。知道眼前的这位先生，就是她口里一直念着的人，希望祈求他的原谅，看着上帝又将在他手中夺走一个生命，查利涅叹了口气，决定最后再帮这位病人，最后一次。
“这位阁下，请留步，作为一个医生，能否请您屈尊，了却我这位病人的愿望。”查利涅接着说，“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原谅我这个医者的不情之请。”说完，看到门口的卡列宁停住的身影，不管是卡列宁原谅不原谅床上的病人，或者就当即转身离开，查利涅也无法，作为一个医者他已经无愧于心。对于这个病人，她最需要的已经不是这些对她没有用处的针管，注射器，还有止疼药。他转身收拾医用器材，提起医用箱，拉开门离开了。
在安静的门后，阿努什卡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夫人，就檫着眼泪，转身，将卡列宁和安娜留在房间里。
床上安娜的胡话将呆怔的卡列宁唤醒，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老头医生的话语里留下，为什么不随着阿努什卡一起离开，为什么留在这里呆呆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这一瞬间，他找不到任何能能说服他留下来的理由，就这样站在那里，进退不得。直到安娜用沙哑的声音呼唤着他，“阿里克谢~”那很久没人呼唤的称呼。
鬼使神差的他坐在了床头，看着还在说胡话的安娜，也许不是胡话。
“我是个人，我要生活，我要爱情。”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要拿一切的礼教道德扼杀我。”
“我们还相不爱相爱，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爱情。”
突然，她不说了，转头，那灰黯的眼眸中在泪光中闪烁，她又念念有词的喊着“阿里克谢，”喊着喊着，她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触及到身边的卡列宁，那眸光中亮了起来，卡列宁能感觉到安娜想用力握住他的手，但那力气小的只是感受到而已。
“阿里克谢，阿里克谢，”一声一声，好似要确认他的存在，直到卡列宁把她干枯的手有力的我在手里的时候，她的嘴角轻扬起来，泪水顺着她蜡黄的，突出的颧骨流进了嘴角，湿润了干涸的唇。
似乎是卡列宁的错觉，那双最后能看到她以前模样的眼眸，被泪水冲刷的程亮，至始至终，卡列宁都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安娜低低的低语：“阿里克谢真好，真的是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的，真的，来不及了。”
安娜说得有些急，低低的喘了几口，“我做了一个梦，我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最后，也没得到她想要的。
“但现在的这个是我，是我，我是安娜，那个贤妻良母的安娜。”
“请原谅我做了一个可耻的梦，那个可怕，又迷人的梦。”
“它让我散失了一个做母亲的资格，它让我用我最爱的孩子，是的谢廖沙，他是我一生拥有过最美的东西，去换取那迷人的梦。”
“原谅我，阿里克谢！”安娜用着全身的力气灌注到那双枯瘦的手上，想要抓住卡列宁，害怕他还没有说出原谅的话语，就消失在视线里，她睁大了双眼，不想要不断溢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以至于看不清他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忏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