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两个人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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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堡的夜，万籁俱寂，只有飞絮絮的飘雪将黑夜中的虫鸣给掩盖了。
在涅瓦河对岸的府邸中正在安眠的安娜被噩梦惊醒，睁开双眼，来不及恢复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召示着梦中激烈的斗争。
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安娜欲抬手抚了抚额头上的冷汗，却被压住无法抬起，黑暗中摸索到柔软的额头，是谢廖沙，自己答应和他一起睡觉。安娜摸了摸儿子的额头，起床前为他掖了掖被角，抬手床前的烛台上点燃一支蜡烛，下楼去厨房喝杯水，经过客厅时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两点整。
安娜拿着杯子从楼梯转角上来的时候，发现书房还有亮灯，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推门而入，一眼看到光源处，是阶梯式的三层蜡烛，几近要燃烧到底端了，露出尖尖的插头，让眼前的光时亮时暗。
安娜走进亮光，发现书桌上趴着一个人，从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卡列宁。
他的脸深深地埋进肘弯里，但左手上还握着一管笔，笔尾端整齐的鹅毛贴着要写的文件上，看了一眼，是关于俄国境内暴雪的灾情。不知道今晚的谈话是否影响到他要上诉的文件内容。
转头看着趴在那的卡列宁，安娜忍不住心疼。在以前她不知道的地方，他是否经常工作至深夜，是否经常没有睡好觉，她不知道，不知道那个自己怎么狠得下心可以放下身边的亲人，去追逐别人。
爱情这种东西，前世的她得不到，今生也不会为它而活。回来的时候已经决定好了，如果在卡列宁身上得不到，就好好守着他们的婚姻生活，至少没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
对于上流社会的男人来说，包养情妇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但卡列宁不同，他最看重婚姻的忠诚，也保护它，除了疯狂的热衷于工作以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她想，守着这个简单的男人过一辈子也不赖。
为了一辈子的依靠，她现在不能让已经老她近十岁的中年丈夫，再这样不顾身体健康，到年老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只能靠回忆过活，她可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安娜将杯子放下，伸手摇了摇沉睡的丈夫，印象中他是个浅眠的人，从他们两个分房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一会儿，卡列宁就苏醒了。可能刚才根本没睡着吧，安娜心里嘀咕，着最大的佐证就是他那精神奕奕的那双蓝眸，丝毫没有一些朦胧。
“不要在这里睡觉了，回房睡吧，工作虽然重要，但是也要保重身体才行啊。”安娜说着这些，看着卡列宁不以为然的样子。
“谢谢，我知道了！”
“这么晚了！”卡列宁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链表，“你回房睡吧，我还剩下一些处理完就好了。”
安娜看着他转移话题，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卡列宁，如果现在硬逼着他答应回房睡觉，虽然以他说到做到的性子会遵守回房，但肯定心系着工作，也是睡不好的，所以安娜放弃这个话题。
“那我在这里陪你吧。你要吃宵夜吗？我可以做。”
“不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也许是灯光太暗了，安娜没有发现卡列宁是什么表情。
卡列宁经常要工作到夜里，一方面不想要麻烦仆人起夜，因为他们都不住在主楼，在后花园的另一面；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的个人原因，不想让别人打扰他的工作，所以仆人一般晚上都不来楼上。
“那我给你加杯水吧。”安娜不容他再次拒绝拿起杯子，转身就走了。
卡列宁看着她的背影走出灯光里，其实刚才听到这句话面色有些古怪，他想，从结婚到现在也没看到他的妻子进过厨房，对于她的厨艺卡列宁不是很自信。而且他也没见过哪个上流贵族女子下厨做饭的，如果耳闻有些厨艺了得的，也只是会做些别致的点心，因为这些不用沾油烟，有损形象。
卡列宁觉得他的妻子哪里不一样了，到底是什么，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疑问压下，重新拿起笔来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安娜回来的时候带了蜡烛，将带上来的热牛奶放在他的右上方，点燃新的换上，看着投入工作的卡列宁，把带上来的羊毛毯子递给卡列宁。安娜想着未来的暖气空调什么时候才被发明出来呢，现在十九世纪的欧洲都在用着壁炉取暖，可是这个书房就没有供暖设备，她真的佩服卡列宁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能够带上这么长时间。
卡列宁看到伸到眼前的东西愣了一下。抬头看到同样披上毯子的安娜道了声谢，继续他的写作。
安娜本来就知道这个人眼里就只有工作不会浪漫，她还小小的期待下他的回应，看来还得培养他的浪漫因子。她转身在书架上找寻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坐在旁边的摇椅上，看着手中的书。
外面寂静无声的空中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鹅毛大雪，房间里的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空间里充斥着一丝温暖。
不知什么时候，手中的书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把埋首奋笔疾书的卡列宁惊了一下，看到书的主人已经沉入梦乡了。
卡列宁放下手中的鹅毛笔，伸了一下腰，站起身绕过书桌，看着傻乎乎睡着的人儿，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起，轻轻地生怕吵醒她，在他抬脚拉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门后的书架，发出一声巨响，怀里的人松动了下，最后只是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卡列宁轻吐了一口气，抱着人走向离书房最近的自己的房间。
留下书房里没有喝的冷牛奶和已经燃烧完的残蜡。
安娜是被楼下的挂钟的钟声吵醒的，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了，而且还是卡列宁的房间，但发现她的身旁没有人睡过的痕迹。翻身起床，穿好鞋子，拉响了床头的铃铛。
阿努什卡端着净面的用具上楼来了，安娜洗漱干净后，坐在梳妆台旁，拒绝了烫发器，让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型。
“谢廖沙起来了吗？”
“少爷已经在上课了。”
“卡列宁呢？”
“老爷今天一早吃完早餐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两个人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