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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野性难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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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书想了许多,虽说仙师答应助他筑基、结丹,但这都是在将莫忘培养成才之后的事情。
按照现在的情况,要莫忘背完四书五经,战阵兵法不难,但难的是让他融会贯通。
毕竟仙师的要求,是要莫忘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此子心不在此,就算死记硬背,怕是难以蒙混过关。
时间,时间……仙师要越快越好,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啊。
段长书越想越是心忧,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在看吸允着指头油汁的莫忘,索性挥袖道:“阎达、韩煜,你俩带莫忘四处转转,他上山数月,都还不熟悉四周情况。”
“学生领命。”阎达和韩煜躬身行礼,叫上莫忘退至门外,才转身离去。
他俩这几个月也是给闷坏了,因为他俩见过敖百鳞的缘故。莫忘上山后三人就成了连体婴儿,他俩还得顺带担任莫忘的保姆。
给莫忘梳洗啦,更衣啦,陪着说话啦等等等等,反正是形影不离,连去茅房都是三位一体的。
好容易等莫忘学会了正常人生活的方式,他俩又得陪着认字背书,终日往返于草寮和厢房之间。
再别人眼里他俩是受到了段长书的青睐,亲自授艺好不羡慕。
但只有他俩自己才知道,这几个月过得有多枯燥,要不是莫忘不时增添笑料,两人只怕都给闷出病来了。
今儿总算能出来透透气,两人是好不高兴,脚步也轻了,心情也好了,就连哪只无事乱叫的公鸡的打鸣声,也变得悦耳起来。
韩煜展开双臂撑了两下,“从未觉得这么神清气爽过,倒像是结伴出游学的书呆子。”
阎达哈哈笑道:“书呆子什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他倒像是脱缰的野马。”
韩煜愕然,抬眼看去,“还真是,他以前做野人都自由自在的满山疯跑,现在却被关在草寮里整整五个……不好!他往演武场去了。”
“莫忘!莫忘!快回来!”阎达反应过来急忙呼喊。
莫忘回头挥手道:“你们快点,那边有好玩的。”
“快……回来!”阎达见莫忘不听招呼扭头继续往前跑,急得直跺脚。
韩煜跑出两步回头,“还愣着?追啊!”
两人也是慌了,要冷静些,喊一声不回来没饭吃,只怕作用更大。
且不说莫忘先跑出老远,就算三人同一起点开始,他俩也跑不过莫忘。
毕竟这些日子莫忘没少见段长书施展十步追魂的身法,早就会了个七八成。要不是没有内力辅助,只怕阎达和韩煜两人要看见一串残影再山间攒动。
莫忘久居山林,初来潜龙阁时,那是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只不过为了吃饭,要听段长书的话,这才压制好奇。今儿可是段长书让他四处转转,那还不抓紧机会?
他用上十步追魂的身法,速度快如奔马,不一会就来到潜龙阁学生活跃的区域。
山上缺少娱乐,又不许饮酒赌博。这些学生平日除了拉帮结派,也就最爱来演武场捉对切磋。
毕竟少年郎嘛,谁没有战场杀敌的情怀?
更何况段长书不时会选出优异的学生,亲自传授武艺。这些少年郎还不得努力表现,争取学那十步追魂的机会?
莫忘来到演武场时,场里正好有两人在拳来脚往。不过他心不在比武的两人身上。
再他看来这两人就好像是两只小狼崽子,瞎胡闹打着玩呢。
他的目光,盯着的是演武场旁边,兵器架上的刀枪棍剑。
话说,这些闪闪发光,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呢?看起来好喜欢。
莫忘还保留着山林里的谨慎,并未接近人群,只是远远的观察着心喜之物。
但只能看不能摸,更使他心痒难耐,就跟被猫抓似的。
就在他痛下决心,准备过去与陌生人交流的时候,阎达先一步赶到,双手撑着膝盖道:“莫忘……你……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你来得正好。”莫忘过去扶起阎达,抬手指向演武场,“那是什么?”
突兀的呼声,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尤其在场上比划的两人,看见阎达时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这不是阎兄么?数月不见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嘛,上来耍耍,看你学了先生几分本事。”
王士治酸溜溜的招手,他和阎达可谓是宿敌,父辈就相互看不顺眼,延续到他们这一代,碰见了就打打嘴仗,要没人拦着保管动手。
没来潜龙阁以前,两人身边总有下人看着还好。来了潜龙阁之后,两人可以说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只是谁也没把谁揍服。
不过总得来说,阎达输多赢少,实力比起王士治差了不止一筹。
也正因为如此,王士治心头就很是不爽。明明是他更厉害,怎么受先生青睐的却不是他呢?
“怎么?连进场挨揍的胆量都学没了?”王士治继续挑衅,引得四周哄笑连连。
阎达见状是怒火中烧,正所谓骂人不揭短,何况四周还这么多人围着呢。他一时怒气上脑,抬脚就要往演武场上走。
这时韩煜也到了,按着阎达的肩膀,看似靠着阎达喘气,其实是拉住阎达进场。
在外人看来,阎达是跟着先生闭关了五个月。可实际上呢?他是荒废了五个月。
以前对上王士治就输多赢少,现在上去肯定有输无赢。
输赢是小,要暴露……呃,莫忘好像已经暴露了……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所以还没人问起。
韩煜低头装作呼吸不畅的样子继续拖延时间,但王士治却急不可耐的又喊道:“阎达,还打不打?”
“打!”
“打什么打?”韩煜五指用力按住阎达,抬头道:“你忘了先生说你神功初成,还不能收放由心,万一伤了王兄咋办?”
王士治愕然。
阎达却没领会韩煜的用心,疑惑道:“什么神功?”
王士治闻言哈哈笑道:“来来来,伤我一个试试?韩子修你个学文的也凑了五个月热闹,莫不是也神功初成了?”
“咦?”韩煜挑眉道:“你敢诋毁先生有勇无谋?”
“我什么时候诋毁先生了!”王士治怪叫。
“先生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不是只会拳脚的莽夫。这些日子先生教我辅国之道,你却说先生教我神功,这还不是诬陷?”
韩煜话里虽有夸张成分,但段长书确实文武双全。只不过十步追魂的光环太亮,以至于让人忘记他有别的本事。
王士治心知说不过韩煜,索性道:“不与你争口舌之利。阎达,你就说你敢不敢上来吧?”
阎达这才回过味来,但为时已晚,只好对韩煜递去个歉意的目光。
但韩煜还有话说,横步挡在阎达身前道:“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劝呢?非要给阎达打死才肯做休不成?你死是小,阎达要因此被赶下山,我大炎可又少一员猛将。”
王士治哪里还会上当,嗷嗷叫道:“那就立下生死状,我王某人死了与人无尤!”
韩煜正色道:“那可不行,你是家中独子,若死了,你父亲岂会罢休?往小了说,或许只是参阎叔叔一本。往大了说,怕还要通敌卖国,血染镇西将军府哟。”
“你放屁!”王士治双目通红,眼看就要暴走。
“假设嘛。”韩煜看火候差不多了,就把看戏的莫忘往前一推,“所以为了不让假设成真,他和你打。”
“他?”
“你别看他小哦?他可是先生的亲传弟子。实力嘛,也就比阎达逊上个三成,不过揍你有富余的了。”
“来来来,上来!”王士治早被怒火冲昏,现在就想痛痛快快打一场,哪里还顾得上是要和谁打。
阎达急忙拉住韩煜,“你怎么能让他上?他上山五个月,都没正经习武一天。”
“无妨,打不过他还能躲不过?在先生手下他都能走两个回合,没问题的。在说他上山的时候,背上可托着一匹狼,你不会以为是仙……是那人猎杀的吧?”
韩煜解释完又在莫忘背上推了一把,“上去揍他。”
莫忘回头,“他怎么叫你韩子修?你不叫韩煜了?”
“我姓韩名煜,字子修。”
“字是什么?”
“……你先上去,打完就告诉你。”
“那还不简单?”莫忘回头看向演武场,接着又扭头回来,“打完了我要那个东西。”
韩煜顺着莫忘的手一瞧,心说少见多怪,不就是些寻常兵器么?
“行啊,打完了都是你的。”
“好!”
莫忘话音未落,人却已经从分开的人群中穿过,引发出阵阵惊呼。
先前阎达和韩煜隔得远些,见莫忘施展十步追魂还没有太直观的认识。现在莫忘就在人们眼前一闪而过,那真的是拖出了残影的哟!
“十……”
“十步追魂!”
人群里顿时有人道破真相,演武场上本就被莫忘速度震惊的王士治,闻言更是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晃神的功夫,莫忘以飞身跃上演武场,一掌当头拍下,掌风隐隐夹带风雷之势。
“我认输……”王士治大骇之下哪敢交锋,双手交叉举过头顶,脚步后移妄想退避。
莫忘见状仍不收手,脚尖连点,如影随形贴将上去,一掌印在王士治中门大开的胸膛上面,发出一声闷响。
砰!
王士治倒飞而起,口喷鲜血跌出丈许,头一歪昏死过去。
秒杀!
场下鸦雀无声,人人惊愕无比。
“杀……杀人了!”
也不知是谁惊呼,瞬间引发了声讨。虽说演武场上拳脚无眼,但切磋比划也讲究点到即止。
何况潜龙阁门规森严,第三条便是严禁同室操戈。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刚才莫忘飞身上台,一掌当头拍下时,王士治就已经认输,可莫忘不依不饶的进攻,现在还想痛下杀手,太过分、太暴戾了。
面对义愤填膺的声讨,莫忘不知所措的停下来,孤零零站在台上,不明白做错了什么。
“现在怎么办?”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阎达也不知所措了。
“你快去请先生过来,我拖住……。”
韩煜话没说完,愤慨的人群推嚷着向前,莫忘就像受惊的野兽一样暴起,向人少的那个方向扑去,连伤数人后,冲出重围。
看着群情激奋,追着莫忘喊打喊杀的人群,韩煜嘴里发苦,这篓子……捅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