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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   奥利弗犯了滔天大罪,当然不可能如此悠闲地窝在黑屋子里快快乐乐。现在正值九寒天,理事慈悲准许他早晨室外沐浴,并且为防奥利弗冻着,邦布尔先生殷勤的用藤条抽他,令他保持火辣辣的感觉。

      而原本该痛到发抖的奥利弗呆站在原地,十分困惑自己没有丝毫痛感,他有些惶恐——难道他已经冻到麻木了,像以前一个小孩那样,僵硬得变成石头。可……他并不觉得有多冷,顶多是有点凉而已。可当邦布尔先生狐疑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他就条件反射做出完美的疼痛冰冷隐忍反应,邦布尔先生这才点点头,满意这小孤儿享受到运动的好处。

      而在吃饭的大厅,被当众鞭笞时,奥利弗注意到了唯一一个特别悠闲的捣蛋鬼,是卡尔在朝他偷偷笑,做个鬼脸,再耸耸肩,搞怪十足。奥利弗忍不住就扑哧笑出声了。邦布尔先生没听清,严肃吼着:“奥利弗!是你在说话吗?”

      奥利弗立马认真回答:“没有!先生!”

      邦布尔先生皱眉:“我说是你就是你!不许驳嘴!小小孤儿,就该知道感谢养育你的人,乖乖听话!上帝正在上面看着你!”

      奥利弗很乖巧:“是的!先生!”

      邦布尔先生颇为满意,停止了差不多的鞭笞。

      一段时间后,那个满脸黑漆漆,在夜里看不见人的烟囱清扫夫出场了。因为他的戏份太少,卡尔甚至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记得这家伙好像弄死了好几个小孩?反正剧情君就没让奥利弗跟他走,去玩一玩,也无所谓吧。

      卡尔摩挲着下巴,断断续续的发出怪笑,听得一众小孩又开始发毛,真心觉得这神经病儿童越来越严重,无可救药了。

      在那些理事和烟囱夫讨价还价时,卡尔又溜去了会议室,听到三镑十先令被定下来时,他奸笑一声,果断而迅速从门缝钻了进去,大声喊着:“免费!我是免费的!我想跟着……跟着他做学徒!”卡尔卡了一下壳,指着那黑脸家伙。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被吓住了,坐在上边的绅士扶住额头,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哦~该死的!这脏猴子从哪里冒出来?!”

      白背心绅士说,“哦,耶稣!我断定这孩子会被绞死。”他又开始了最拿手的预言。

      烟囱夫呆住,“这小孩、就是那个奥利……奥什么?”

      卡尔友好地笑着:“我不是奥利奥!我是卡尔!大叔,我想跟你做学徒,免费的!”

      烟囱夫干巴巴说:“你、你想跟我走?!”他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上边的绅士翻着手里的纸张,严肃插话:“这不是奥利弗·退斯特。哦,亲爱的孩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卡尔不着痕迹地皱眉,再一次重复:“我要做这位先生的学徒,不要钱!”

      坐在上边的利姆金斯先生扶了扶眼镜,蹙眉:“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的!这是我的个人意愿!”

      “哦!这小孤儿竟然说个人意愿?!真是吓死我了!”几个绅士小声议论着。

      绅士们凑在一块,低声密谈着,对这个小孩提出的……嗯,问题。期间夹杂着开支,饭食,钱之类的字眼,重复次数尤为多。

      “我们决定,将这个小孩……卡尔·达克斯交给你,让他跟你学一门手艺。”并且强调,FOR FREE!

      烟囱夫急了:“你们不是说,把那个奥什么的小孩交给我吗?”

      “哦~那个、我们觉得奥利弗并不适合这份工作,嗯,坚决不同意。不过,这个小孩比较机灵,挺好的,你好好教导他吧。”

      烟囱夫脸色变了,一个免费的瘦弱小孩,有什么用处?!

      “不……”

      白背心绅士立马打断他,说:“蠢家伙!从来没有小孩愿意主动跟你的,你捡到便宜了,快带他走吧。哈哈哈!”

      烟囱夫神色怪异,看了看笑容满面的绅士们,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笑,露出黑黄的牙齿。

      去到治安公署,卡尔被拉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微亮的光从窗户投射进来,写字台后边坐着两个老绅士。因为难得见这么自愿跳火坑的傻孩子,邦布尔先生挺诧异的,也就颇有心情看戏。不用邦布尔扯他,卡尔已经很主动地跑到桌子跟前站定了,十分好奇地抬头仰望。

      “先生,你好。我是卡尔·达克斯。”

      正在打盹的老绅士被另一位扯了扯袖子,这才醒过来,“哦,怎么了?”然后扒桌子往下张望,扶了扶眼镜,“亲爱的孩子,你可真瘦小。”

      邦布尔先生惊讶于卡尔的大胆,因为看得多动不动就哭的小孩了。他赶紧用手杖敲了一下卡尔的后背,示意他给推事大人鞠躬。卡尔感觉背后像被蚊子叮了一下,莫名回头,直到被胖胖的干事瞪了几眼,才反应过来,弯腰完美地鞠了一躬。

      老推事看着手里的羊皮纸,问道:“这孩子很喜欢扫烟囱?”

      邦布尔连忙点头表示,不给这小孩扫烟囱,他会伤心到挂掉的(虽说这事是卡尔自己提出来,但难保小魔鬼狡猾善变,不能让他说什么多余的话)。老推事慢吞吞地应声,转头问了烟囱夫几句话,让他保证好好对待这个小孩。

      卡尔森森觉着自己戏份太少,必须得刷刷存在感。他积极地举起小手,“推事大人,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哦……我想想,”老推事拿着鹅毛笔,边找墨水瓶边思考着,终究还是想不出什么必要的问题,便反问,“嗯,孩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随即,在场的众人见识了跨时代跨国界的川剧变脸,齐齐被震住了。从一个乖宝宝瞬间变成苦兮兮受尽虐待的悲惨儿童,捂着脸可怜地颤抖,泪水从细细的指缝间流出来,浓浓的哭腔:“哦~先生。求求你,别让我去扫烟囱,我会死在那儿的,绝对的。求求你……”

      老绅士一脸懵逼,手伸在半空,“孩子,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看起来……十分的绝望。”

      “很多小孩都死在烟囱里了,我之前有一个小伙伴就是,他那么爱笑,那么可爱,只是清扫烟囱……他、他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他死了!他死了!”这小孩显然就要崩溃了。当然,前提是众人都没看见他手掌下弯起的唇。

      老推事神情变得庄重起来,“看来,这孩子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喜欢烟囱喜欢得要死啊。”

      邦布尔先生连忙辩解:“推事大人,你不能这样轻易相信一个狡猾的小坏蛋。他在瞎说!”

      卡尔放开了嗓子,干嚎:“噢——我不想死……”然后抬起那双湿漉漉可怜万分的双眼,恳求地望着。然后,用惊惧的小眼神瞟烟囱夫的方向,不自觉颤了一下,畏缩着更加靠向写字台,“先生,那个人不仅会打我,他还、还摸我……”

      老绅士年纪大眼力不济,连听力也不怎么好,他皱眉问:“你说什么?”

      邦布尔早就不想卡尔多说废话了,掐着他就往后拽,被另一位老绅士喝止:“住手!干事!放开那个孩子!”

      邦布尔呆住,气得一把甩开这晦气的小恶魔。

      卡尔顺势死死抱住写字台的一角,神情是小孩子的无辜和恐慌,回答着推事的问题:“那个人摸我的屁股……他咬我……”

      全场为之震惊,都一脸恐惧地看向烟囱夫——“天啊!竟然……哦、天啊,真是要疯了。”

      显而易见的嫌恶和厌弃,老推事推推眼镜,郑重道:“现在可不是签署证书的时候,这人必须处以死刑!”

      大祸临头的烟囱夫眼神恶毒地瞪了卡尔一眼,连忙为自己辩解:“推事大人!我可对这些脏兮兮的小孤儿没兴趣,你别被这无耻的魔鬼给骗了!”

      老推事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恐慌不已的小可怜,害怕得直发抖,任谁都不会看错。而那个黑不溜秋的烟囱夫?刚才没看清,现在可明显就是个凶相毕露,满肚子坏心思的猥琐大叔。于是,就拿起羊皮纸开始立案,要给这人定下罪行,最好尽快处死,啊,真是污染了这里的空气。老绅士的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而卡尔站在一边,略困惑地歪头——啊咧?同性神马的罪行不是服劳役几年么,咋是死刑啊?嗯、可能记错了吧。不管了!

      他来这里的使命就是虐坏蛋,握拳!

      可还没得意两秒钟,整个空间倏地凝滞,连空气都停止了。一个熟悉的装逼声音从四周涌来——“卡尔!都说了不准改剧情,你当我说的是废话么!”

      损友极度不爽的声音,不懈地折磨着卡尔,像唐僧一样念叨着穿越法则,搞得他脑袋都要炸了,不耐烦地甩头:“知道了!烦死了你!”

      损友冷哼:“不想我烦你,就别给我惹事啊!你替身这段戏我就给你揭过了,那个烟囱夫不能弄死,他不是这时候挂掉的。你别给人家乱扣罪行。”

      卡尔翻白眼:“你不看这家伙多坏,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

      损友无语:“他想弄死的人又不是你。”

      卡尔吼:“可他想neng死我家小正太!”他扣扣下巴,“话说,我可不可以揍他一顿,这不算改剧情了吧?”

      损友一头黑线:“……可以。反正这场之后就没他事儿了,你随便揍。”

      卡尔满意,让他滚蛋。损友傲娇一哼╭(╯^╰)╮,空间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写字台后边的老绅士顿了一秒,然后拿着鹅毛笔蘸了墨水,正式批准了这份契约,将济贫院的卡尔·达克斯转让给烟囱夫做小学徒。

      显然,在场的人都丧失了部分记忆,并且无人知晓。烟囱夫整了整帽子,拽着卡尔离开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到底领回了个什么东西。硬生生从三镑十先令的房租和一个可指使的小奴隶,变成一个来折磨自己的可怕魔鬼。在烟囱夫将小孩随意扔到地上的那一刻起,他的悲惨人生就开始了。天知道这瘦骨嶙峋的孩子哪来的怪力,轻轻松松就撂倒他,丝毫反抗不得,不管是诱骗威胁都拿他没辙。于是,烟囱夫每天都被命令爬上烟囱清扫,那小孩还不时故意弄湿稻草,尽冒烟不起火,把他熏得鼻涕眼泪齐下,咳得近乎窒息,在以为快要死掉时,那烟又突然消失了。有时候的深夜,小孩还会威胁他去偏僻的小巷,将他揍到吐血,瘫在脏乱的墙边动弹不得,直到第二天清早才凄惨无比地爬起来,颤巍巍离开。那真是生死不得的感觉。偏偏,那小孩看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还会眯眼笑得很快乐——“原本我是想要弄死你的,可惜只能这样玩了,是不是觉得我很仁慈?”

      那稚嫩脸上的笑容,天真而残忍,如同真正的小恶魔。每每都让他背后发毛,直冒冷汗,比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绅士还要让人钦佩,顶礼膜拜。

      有些人说,神明不过是人类的臆想,并不存在。可圣经,各国的神话仍旧这般盛行。依照这些神话故事,神明与人类相似,也是有思想情绪的。卡尔虽不是人类所承认的那些神明,但也可算是类似的存在,他也有喜怒哀乐爱惧恨。因为觉得奥利弗可爱,所以他就很讨厌书里所有欺负小主角的人。更别说,他正好诞生在一个看脸的时代——你帅你任性,你美你做主。卡尔百分百外貌协会的。SO~可怜的烟囱夫早就三振出局了。哦,你问还有一振在哪?呵呵,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外貌占了两振哦~~~~

      卡尔如此说道。

      接连几天,卡尔慢慢玩得也厌了,天天都重复着吃饭睡觉打黑黑,而且身边还没有主角大人。唯恐天下不乱的卡尔森森觉得无聊了,天天盼着奥利弗被解除禁闭,去棺材铺做事。说实话,他真的蛮喜欢那个地方的,阴凉凉的,非常适合宅着打游戏看动漫,他最怕热了。

      他还事先去实地勘察过,非常满意。灰暗死寂的店堂,一点烛光,未完工的棺材支在一边,棺材铭牌,长钉,刨花刀,利锯一堆用具铺散落了一地,有时窗外还会经过黑马拉着的灵车,再加上墙上扭曲逼真的装饰油画,真像一个民宅式坟墓,不能再完美了。卡尔最喜欢就是那个精致的棺材,他已经超主动地划到自己名下了,过两天就来入住!

      于是,当晚上奥利弗被安排睡在柜台底下,一个人可怜兮兮地望着阴森可怖的店铺时,走到了黑黝黝的棺材旁边,控制不住害怕得发抖,总感觉会有什么吓人的东西真的会从半掩着的棺材里爬出来。他吸一口腐朽的冷气,自我催眠——没事没事,快回去躺下……

      可还没等他转身跑开,就瞪眼发现棺材边缘扒着一只惨白的,骨节分明的小手,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奥利弗捂着嘴,拼命发颤时,棺材里的人影坐了起来,举起手,挥了挥——“晚上好呀~奥利弗~”

      奥利弗要被气得吐血了,棺材里躺的居然是卡尔!

      “嗨~看到我有木有很惊喜啊?亲爱滴奥利弗~”卡尔扒着棺材边缘,笑得春光灿烂,简直照亮了整个店堂。

      奥利弗瞪眼:“卡尔,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玩呀。”卡尔笑得自然,好像只是在小伙伴家楼下喊着一起来玩耍呀,而不是像只幽灵从棺材里爬出来吓人。

      “怎么样?有木有觉得我这新床超酷炫的,超羡慕嫉妒恨?”他啪啪地拍着身下的榆木棺材板,一脸得瑟。

      奥利弗目瞪口呆,如果他知道另一种表达,他肯定会说——我竟无言以对。

      尽管卡尔热情相邀,奥利弗还是坚定地拒绝了,板着小脸严肃地跑回自己的床铺里,乖乖躺下,耳边还一直回荡着孜孜不倦的声音,“奥利弗,过来一起睡啊,超酷的呢!吸血鬼睡的地方呢~你不想体验一下么?”

      奥利弗经常觉得自己无法理解卡尔的各种怪异行为,终于被烦得不行了,他探头说:“要不你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那边安静了一瞬,“……真的?就等你这句话呢。”然后一颗呲牙咧嘴的小脑瓜就探进柜台,哧溜一下滑进来,挤到奥利弗的身旁。

      卡尔拉着被单嘀嘀咕咕:“我们辣么骨感,居然也睡不下?这柜台也太任性了,绝逼是抖S!毫无疑问的!”然后,转头问奥利弗,“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奥利弗浑身一震,绷着一张小脸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卡尔就快乐的一展歌喉,调调都七拐八扭到爪哇岛,一去不复返了。值得庆幸的是,小孩今天真的太累了,刚还被吓了一通,眉毛皱了好一会儿,眼皮打着架还是睡过去了。卡尔照旧拨开他额前的头发,落下一个晚安吻。然后不舒服地嘟囔着地方太窄,略艰难地蹭了蹭,终于闭上眼睛。

      于是,两人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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