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我是神乐的妹妹》蒂雅娜

35、罪恶

　　或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去向往什么光明，我一直都应该待在地狱深处。
　　我杀了那么多的人，我的双手沾满了血液。
　　我拼命的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可是逃出那个地方除了自相残杀毫无他法，我只能不停的、机械的重复着我的动作，不停的拿起了刀、不停的拿起了斧头，去砍他们，去杀他们，血液不停的沾满了我的手，沾满了我的脸。

　　他们最后求生的眼神仿佛都还在发生在昨天，如此鲜明的活在了我的记忆里，可是无论是现实里面的我，还是记忆里的我依旧抬起了我手中的武器，插进了他们的心脏，刺穿他们的身体。

　　我能清晰的看见了那洁白的刀刃之上，映照了我疯狂的、让人心颤的笑容。
　　那沾满了血液的刀片、斧头，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我，那些东西一直萦绕在我身边，一直宣告着我、提醒着我。

　　我深处于罪恶之中。
　　我即是罪孽本身。
　　我将永世得不到原谅。

　　“神无，到我这边来。”

　　我抬起了眼，看向了玻璃窗外，那透明剔透的玻璃可以清晰的映照出我毫无生气的瞳孔，还可以看见站在这里之时，助手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自此之后，无这个集团就要交给他了，本来无这个集团我也仅仅是个头号罢了，一切的事情都是助手工作的。

　　有我没我根本就无所谓。

　　要是神威看到我这副模样，肯定要揍死我，明明我刚才还摆着一副同情他的面孔揍他，结果反而我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总悟啊，虽然还来不及去揍他一拳，只有下辈子了。
　　说不定知道了这件事的他，会很生气的。

　　银时先生啊。

　　他真的算是我意料之外的意外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遇见他这样的人，像是太阳一样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即便是太阳，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太阳，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太阳。

　　我听到了虚的声音，转过了头去，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坐在了更高的位置，拥有了更高的权利。
　　他拥有了他想拥有的一切，但是唯独缺少的是，他所想要的死亡。

　　“我们相隔这么久，”虚笑起来，眼睛里不带笑意，我看到了他瞳孔之下映照着的我跟他如出一辙的神情，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叙旧呢，在认识到你那点微弱的力量无法杀死我之后，你也无法死去之后，决定要和我一起去拥抱死亡了吗？”

　　那是最开始虚，不，应该说是披着吉田松阳壳子最初撕开这层皮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话。
　　就像是老师一样宽容，非常的慈和。

　　“老师，”我垂下了眸子，看着他握住我的双手，那双手也是曾经将我从废墟之中拯救下来的一双手，如今这双手还是如此那样，洁白的、没有伤痕的，却又是非常有着力量的，仿佛只要轻轻的一握，我的生命就可以在他手中消逝，“永生，到底是什么感受？”

　　对于我而言，不死只是一个概念。
　　永生更是还未接触到的事情，我变成了如此特殊的阿尔塔纳，只要不死，永生都是迟早的事情。

　　“永生吗？”
　　虚柔和了面庞，就如同教诲不懂问题的学生一样细心，耐心的回答着。

　　“那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感受，”他微微低下了头看向了我，玻璃窗外的景色不断的改变，似乎就快要到那个蓝色的星球了，“在漫长的岁月里，做着日复一日的事情，我无法感受到常人的情感，甚至可以说我觉得那是很奇怪的事情，或许那是拥有短暂生命的家伙才能感受到的快乐吧，可惜我们永生也不可能体验到了。”

　　“无聊吗？”我问着。

　　“无聊吗？”虚再次用不同的语气重复了我的问句，他看向了玻璃窗外，他握着我的手，那有力心跳声通过相握的地方传递过来，在这寂静的环境下，仿佛都重叠在了一起，“或许是不无聊的吧，”他好似想起来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点浮动，“我拥有普通人永远想象不到的永生，但是我却无法得到极为短暂的快乐，这或许是痛苦的吧。”

　　“那你憎恨我吗？神无，我让你变成了如此简单而又复杂的存在，”虚转过头来看我，问着一个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我会让你活在永生的生命里，在这个漫长又得不到结束的世界里，你会恨我吗？”

　　“恨老师吗？”我恢复了平时的那副样子，脸上再也没有了浮动，好似心里的憎恶都变成了不痛不痒的问题，“我当然憎恶您。”

　　“同时，我也爱您。”我如是说道。

　　“是吗。”虚看了我半晌，再次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是爱护学生一样的动作。

　　他放开了我手，走到了玻璃窗前，离着那美丽的地球越来越近。

　　“看看吧，神无，”虚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意，“终于到了，这是我的星球，很漂亮吧。”

　　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前方，从外面的星系来看，身处于宇宙之中，那确实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星球，我曾经用我的双脚踏过这片故土，也曾觉得那是一个祥和的桃花源，但是如今，它必定会变成一片纷扰、会永远的消失在宇宙之中。

　　它会变成一粒尘埃。

　　“任何人来到地球，都会认为，这里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甚至有些人来到这里就不会离开。”虚缓缓的说着，“但是可惜的是，它注定会被战争所破坏。”

　　“但是这片美丽的地方，”我轻声的说着，“成为您旅途最后的地方，也是不错的。”

　　“旅途......吗？”

　　虚呢喃着，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感叹着什么。

　　把其他星球的阿尔塔纳破坏之后，其他的国家的天人们都集中于在地球的周围，就算不说，虚也是想要把这片地方、这片故土变成最后的一片荒芜。

　　估计银时他们几个人赶到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了。

　　“来，”虚向我伸出了手，“跟我一同前往我的故乡吧，无。”

　　我看了眼那只朝着我伸出的手，忽而想起来最开始那战火纷飞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握住了他的手，没想到，几年后的今天，我也是同样的选择。

　　“虚，”我喊着他的名字，“空荡荡的你，找到了归处了吗？”

　　“谁知道呢。”虚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笑道，“至少我知道一点，你的归处，就是在我的身边，虚和无，才是真正的虚无。”

　　我沉默了下来，没有开口说话，转移了视线。

　　我随着虚的带领，一同前进到了他的目的地。

　　在其行径的路上，我目不斜视的看着已经开始打斗的众人们，撑开了我的伞向着地球的阿尔塔纳接近，也不知道是因为阿尔塔纳的呼唤，我的身体奇妙的感觉到了一种回应，我看着旁边虚的神情，估摸着他也应该是一样的感觉。

　　鲜血、硝烟，这就是战争。
　　这是属于阿尔塔纳与地球的战争。

　　“无，怎么了？”虚转身问着停下脚步的我，周围保护虚的天人也一同停了下来，目光一致的投向了我。

　　“我只是觉得，”我眨了眨眼，伸手指了指下方拼命战斗的人们，“好可怜。”

　　“既然知道了这是徒劳的举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动作呢。”

　　“这可能就是人类吧，我一直无法将其看明白的生物。”虚感叹似的说着，“懦弱、自私的家伙，但是为了这可怜的家园，却可以变得如此强大，甚至只要给他们一把刀，就可以砍倒所有的敌人。”

　　“也远不止他们，受他们感染的人也很多，至少他们现在已经来到这里，准备来杀掉你这个罪魁祸首了吧。”我好笑的说着。

　　“随时欢迎他们。”虚毫不在意的说着，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了起来。

　　我最后再次寥寥的看他们一眼，似乎要把他们这最后强大的背影记下来，把这个里程碑给永远的铭刻在心中。

　　毕竟，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认识这群拼死拼命的人们了。

　　地球这个美丽的地方，我也只能最后看几眼了。

　　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我曾经还天真的想过，我会带着老师一起去周游宇宙，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去宇宙找找我的笨蛋大哥和笨蛋姐姐，在宇宙认识许多许多的朋友，去收集宇宙最好玩的游戏，把整个宇宙都给探索完。

　　可是结果到头来，我未曾实现过我的一个理想。

　　我最开始都已经明白了，我本来就深处于黑暗，永远深陷与黑暗之中。

　　就算短暂的拥有过光明，那也仅仅的是“短暂”的罢了。

　　其实这些事情细细的数来，最可惜的还是没有好好的跟他们道别吧，如此潦草的就离开了烙阳，兜兜转转，我还是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最初那个时候，毫无感情的，神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