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精番外：那个小精灵（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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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精灵很喜欢赤着脚丫子爬来爬去，然后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踮脚走路，两条细瘦的胳膊让他触目惊心地大幅度晃悠起来。就好像一个刚刚开始学习走路和跳跃的顽童，又好像只是一个为了吸引他注意力而故弄玄虚的女孩儿。
当然，最后她还是很喜欢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这样滚来滚去让她很舒服。和密林王国中那些自由自在的大角鹿幼崽一样，喜欢在林地的草坪上玩闹打滚。
那是一些毫无攻击力的小动物。
她一次又一次出现，那双灰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就好像新出生的婴儿一样纯净又让人想去呵护，说实话，看着一个挺可爱的女孩子－－－
是很想养个女儿。
估计当时的他就是被瑞茵斯的这副模样给骗了，才会踏进她这个万丈深坑。
瑟兰迪尔在时隔很多年后还记得和瑞茵斯的初遇。
那真是很多场灾难的开始。
他一开始还自我安慰那只是个普通的小精灵，只怪当初太天真，偶尔泛滥的善良才转变成了一些从此无法割舍的东西。
那是一个也许连瑞茵斯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秋天，毕竟他们活过那么多周而复始的日子，相遇和过程是必然，而永生注定了结尾的不存在。瑞茵斯一定懒得去纪念自己漫长生命中如此平凡的一天，何况在瑟兰迪尔眼中，以她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如此文艺地去铭记一个不起眼的开头－－－
第三纪年，２９４１年秋。
疲乏一天后他步入自己的寝宫，一片夜明珠铸就的幽蓝光芒中，好像有一个东西在不远处灼灼生辉。
随后他抬起眼眸，看到那一头长度及膝的卷发，仿佛是由孤山上数以万计的黄金浇注而成，让他想到那种梵雅精灵才有的头发，然后一双澄澈到如同魔法溪流里的水滴的灰色眼眸不偏不倚地镶嵌在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
而此刻这个女孩子正一脸坚韧不拔地盯着自己宫殿上方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们。
瑟兰迪尔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哪儿来的？
第二反应是，让侍卫把她拖出去。
第三反应是，这个小精灵长得真是侮辱精灵们的美丽。因为她在众多美貌过人的精灵中，就像平铺于脚下的泥巴一样不起眼，只是后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看到她的眼珠子，那对眼珠子宛如白袍巫师魔杖上的宝石一样具有非凡魔力。
瑟兰迪尔忽然觉得这双眼睛应该是被藏匿在自己私库中的宝石，如今镶嵌于一个皮囊之上，有点可惜，又有点合适。
再往下，就是和莱格拉斯小时候差不多的身躯。
没穿衣服。
最后那个夜明珠当然没有乖乖落到她手上，在她身侧不远处的瑟兰迪尔看来，就是一个可怜的小精灵在眼巴巴地望着树上的浆果，用眼神在恐吓浆果掉落下来，从而可以不劳而获地大快朵颐。
小家伙想得挺美，也挺幼稚。
瑟兰迪尔这样想着，也只是勾了勾嘴角，散发着柔光的面庞冰雪初融。最后他前行了几步，长长的袍子拖动在后面，在这个小家伙的身后停下，他伸出手摘下了这颗夜明珠。
然后瑟兰迪尔就看到那个精灵的脸就顺着夜明珠的方向掉了个头，他看到了稚嫩的面庞，还有披散下来的金发。她灰色的眼睛极为澄澈，像把两个名贵的宝石镶嵌在了一条朴实的项链上。
瑟兰迪尔估计她不足五十年，一个未成年的精灵女孩。精灵们的后代珍贵又美好，连国王都会选择去呵护这些小生命。
瑟兰迪尔难得坏心眼地把夜明珠拿得高高的，然后移来移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这个小精灵开始随着夜明珠的方向挪动脑袋。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好玩的地方，这个小家伙和自己的角鹿差不多，因为每当角鹿看到粮食，他们大大的眼睛就会顺着粮食的方向转动，显现出一种特殊的憨态可掬。一如这个非常年轻的精灵，和刚刚出生的小角鹿们一样稚嫩有趣。
随着这个孩子的移动，他敏锐地闻到了一丝丝不太对劲的味道，长年累月嗜好饮酒的他感觉周围笼罩着一股迷人的酒香，而源头来自于面前这个半大不小一样的孩子。
“你喝酒了吗，孩子？”
“你没穿衣服？”
“你不会说话？”
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这场谈话可以结束了。身为精灵国王，一向都是他不理睬别人，很少有生物会在瑟兰迪尔接连说完三句话后还不理睬他，于是光凭这一点，瑟兰迪尔就得好好铭记她。
后来这个年幼的小精灵总算没有给他难堪，她说话的声音稚嫩到和莱格拉斯小时候有得一拼，和她的对话让瑟兰迪尔有一种时光倒流，连带着自己的年纪和智商也变年轻的感觉。
“你应该未成年吧？”他注意到了这个小精灵有点特殊的耳朵，这种在精灵国度里极为少见的圆形耳朵让他觉得颇为好奇，于是瑟兰迪尔直接伸出手去触碰到了这种不同的耳朵，手上感觉到的耳廓和精灵们一点都不一样，一圈划过都是圆滚滚的平滑，捏一捏还软软的。
瑟兰迪尔觉得玩心大起，可是他装出的模样一本正经，非常适时地收回了自己不诚实的手，眼神里一定掠过了一丝不舍和童真。
他的手背在身后握了一下，把心底的一些痒嗖嗖的东西按捺下去。
随后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扯开了话题：“不少小精灵都这样，一开始和矮人们差不多，成年后就会变尖。”
“其实我不是精灵，我是！”那双灰色的眼眸抬了抬，澄澈的宝石隐晦地显露了一下就垂下去。
这个小精灵像是在控诉什么一样，极为认真地想要反驳他，和小时候喜欢同他据理力争的莱格拉斯一样装逼，但莱格拉斯装逼的结果通常是遭Ａｄａ劈。
“那你如何学会精灵语。”瑟兰迪尔只觉得这些行为和对话都格外孩子气，他撩起这个小精灵的一缕发丝，并且玩味地扬了扬眉毛，看着她说：“而且你能够发光。”
这个小精灵像是被戳破的水袋一样干瘪下来，连嘴唇都嘟起得很有喜感，貌似放弃了装逼的挣扎。但是瑟兰迪尔貌似看到了这个小精灵在对他，翻白眼。
“而且我不小了。”小精灵有点别扭地撇过脸去，转而让他看到了另一侧粉嘟嘟的脸颊，未褪去的婴儿肥挂在上面，瑟兰迪尔的手忽然有些不听使唤，因为他曾经触碰过这种小孩子才有的肌肤，当时他克制不住地一捏－－－
莱格拉斯就哭了。
于是瑟兰迪尔又把手背到身后握成拳头。
“那你几岁？”
“我至少上千岁了。”她倔强地看着他，灰色的眸子里隐隐倒映出夜明珠幽蓝的光，在那种坚持又澄澈的目光中，他差一点都相信了她。
瑟兰迪尔很自觉地忽略了这句从一个熊孩子口中说出的话，他以为她在和他玩闹，于是错过这个片段的瑟兰迪尔顺便错过了某些真相。
瑟兰迪尔当时只觉得这个小精灵真是和自己儿子如出一辙地装逼，他非常和蔼地对拍了拍她的脑袋，小小的脑袋上是柔软的头发，按压下去都仿佛带着初生小草的清新：“我的莱格拉斯以前也很喜欢装成大人。”
后来瑟兰迪尔真的确定了，这个小精灵在对他翻白眼，而且翻得很明显，眼白对着他露了长达三秒之久。
而他讨厌白眼。
这已经是瑟兰迪尔人生中第三次接受到白眼了，第一个白眼来自索尔，第二个白眼来自索尔的孙子，第三个白眼来自一只未成年精灵。
关键词是，精灵，还是自己王国里的精灵。
瑟兰迪尔突然有一种被自己人绊了一脚的酸爽感觉，但是这个精灵是未成年的，欺负都不好欺负－－－
最后他哪怕愠怒了起来，但是他还是守住了自己身为国王的威严和温和。因为他把双手都背到了身后，又一次用力地捏成了拳头。
他伸出手去的时候，那颗被他亲自摘取下来的夜明珠孤零零地躺在手上，珠子幽蓝的光和小精灵澄澈的灰色眼睛相映成趣。
瑟兰迪尔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大度，因为这毕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未成年孩子，因为她的年纪，他忽略了她刚刚对他翻白眼的教养问题。
他打算用这颗珠子解释这次夜间的谈话：“给你。”
他想：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而面前的小精灵歪了歪脑袋，像极了一只萌萌的小动物，她灰色的眼睛里是成年猎豹捕捉猎物时的光芒。最后这个小精灵还是把手伸向了他，并且牢牢握住不放，眸子里透着得逞和满足的笑，衬得眼眸的灰色愈发明快，但是稚嫩的小脸上却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神色。
“我都想要。”她用精灵语说道，脱口而出的声音带着小姑娘的软糯和稚嫩，让人生不起拒绝的念头。
瑟兰迪尔伸出了另一只手，貌似打算直截了当地推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精灵，最后他还是住了手，转而触碰了一下她的脑袋，就像在哄一个孩子那样。这个小精灵果然有着小小的，仿佛能轻易捏碎的脑颅。
“珠子可以给你，但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家伙。”
她扬了扬脑袋，并且摇了摇头，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大。
“小精灵们不允许在夜晚外出，回到你Nana身边。”瑟兰迪尔难得好脾气地告诉这个小家伙，也许是因为她身为一个后代精灵比较．．． ．．．额。
非常小。
“我只要你。”然而小精灵奶声奶气地告诉他，口语稚嫩。
“好了，别闹。小精灵们不允许在夜晚外出，回到你Nana身边，你需要睡觉了。”
“我想要和你睡。”这个小精灵的眼里满满都是他。
瑟兰迪尔静默片刻，很想当作没有听到那句孩提的戏言。
但是这又让他想到了自家小时候的莱格拉斯，哪怕看起来像个温驯乖巧的天使，做起坏事却毫不手软，压根不考虑自家ａｄａ有多讨厌那些烂摊子。战火即将翻涌起来的时代，孩提的童贞格外让人想去呵护－－－
而面前小精灵抱着自己的手不肯放开，同样像极了孩提时期的莱格拉斯。
直到第二天一早上，瑟兰迪尔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一种奇妙的错愕感，仿佛时空在被颠倒，昨晚那个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的谈话还在继续。女孩儿用纤瘦的手握着木栏使自己的身体上扬，澄澈的灰色眼眸和他开始对视，金色的长发扑散在地上让她像极了某种林地妖精。
瑟兰迪尔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接触到了某个湿软的东西：也许是这个小精灵的嘴巴？
于是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瑟兰迪尔看到那个堪称噩梦的小精灵用双手捧着自己的大手，粉色的嘴唇刚刚离开了他的手背，而原本白皙的手背上多出了一块湿漉漉的痕迹。
“．．． ．．．”密林清晨的凉风吹拂而过，还让他觉得有点无奈。
在瑟兰迪尔走出寝宫的时候，淡淡地瞥了一眼守卫在门口喜欢发呆的侍卫长，那个惊鸿一瞥让侍卫长有点哆嗦。
“日安，陛下！”
瑟兰迪尔微微点头，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刚那个小精灵滚出去的英姿，不由弯起嘴角。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粗而俊逸的眉毛对着那个侍卫长毫不留情地一挑：“今天早上有人进入我的寝宫？”
“并没有，陛下！”那个侍卫长笔挺地站立着，朗声回答道。
“那有人出去过吗？”这个时候，瑟兰迪尔的眼神已经充满了警告了。
侍卫长在某一瞬间滴落一滴冷汗，但是他很快思考了起来，最后还是立正大声喊道：“没有，陛下！”
瑟兰迪尔眯了眯眼睛，大手背在身后，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这个侍卫长：“你确定？”
侍卫长痛苦地撇过了脸，他想到自己刚刚如此持久的发呆，不由悲痛万分：“不确定，陛下。”
“很好。”一个早上的酸爽心情好像快要被解放，瑟兰迪尔的嘴角抿出了一个唯美的冷笑弧度：“从现在开始革去王国侍卫长的职务，你可以去密林里射蜘蛛了。”
“可是您昨天才下达了禁出令！”
刚刚往前走了几步的瑟兰迪尔忽然顿住，他微微侧过身并且偏了个眼睛给那个侍卫长，面无表情又豪放不羁,总得来说非常傲娇：“那你就去刷马桶。”
“．．． ．．．”侍卫长呆呆地看着他高大又威猛的陛下渐行渐远，而他用来挽留的手臂还傻乎乎地伸在前方。
密林凉爽的秋风拂过．．． ．．．
风中凌乱的前侍卫长表示好想选择去射蜘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老精番外：那个小精灵（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