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梅郎传说番外 倾尽天下【二】当时缠过红线千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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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缠过红线千匝
一念之差为人作嫁
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犹记当年，她还是大楚公主，而他，也还只是盼着和她结为夫妇，辅佐她登上大楚皇位的二十八岁青年。
那时，三让三辞的戏码已经演完，霓凰离储君宝座，众所周知只差一步之遥。就在这时，大梁派使节迎萧景琰回国，同时，向楚帝送上了求娶霓凰的国书。
那时，霓凰决意不顾一切，与萧景琰私奔。消息泄露，楚帝万般无奈之下，赐予他宫中秘药情丝绕，让他先与霓凰行了夫妻之事，以打消她私奔的念头。
那时，他借口饯行邀她共进午膳，在她的酒壶里下了情丝绕，亲眼看着她毫无防备地喝下，而后，在她意识混沌不清的时候，亲手将她扶进内室……
将要吻上她的那一刻，他听见她喊他“景琰”。
那一刻如冷水淋身。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热望，在这两个字入耳的瞬间，全然化为乌有。
他挣开了她的手，起身出外，一个人静静坐到她醒来。然后，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兄长……”
她怔怔地看着他，几分心虚，几分内疚。而他转开了眼睛，在她颤抖的语声中端起茶盏，看着杯中波平如镜的茶水轻轻一叹：
“霓凰，走吧。现在陛下还不知道……你现在假装盛怒离宫出外，陛下应该，还不会起疑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然而，即使后悔，即使心痛，即使奔流在身体里的每一滴鲜血、鼓动在胸腔里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叫嚣着挽留她，他还是送她出外，并且，动用了苏家的力量暗地里给她方便，让她毫无阻碍地直奔两国边境。
她纵马奔驰二十里地，登船渡江，在长江北岸追上了梁使一行。而他，说服了楚帝派遣使节回复国书，应允了梁国七皇子与大楚公主的婚事。
此后斗转星移天各一方。他照着父母安排迎娶了世家闺秀，之后穆青登基，他很快就成了大楚最举足轻重的臣子，执掌大楚江山近二十年；而她……
山水迢迢，消息隔阻。他只知道她与那个人成婚，成了大梁的七皇子妃；知道猎宫惊变，她在其中立下了旋转乾坤的功劳，此后被册为大梁太子妃；知道梁帝驾崩萧景琰登基，她成为大梁皇后，她的儿子也被立为太子……
每听一次就是一次心如刀绞。后来，也就渐渐地不痛了。
毕竟世易时移。他也有娇妻美妾，也有儿女绕膝；也有他的社稷生民他的理想热望。一个千里之外，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即使是他前半生倾心所爱，也并不能，让他在余生中时刻心心念念。
直到今日。
他看见她万马军中冲阵而来，烈日下凛然容颜犹似往昔，长槊雪亮的锋刃直指他咽喉……
那是多年来她离他最近的一刻，也是，离他最远的一个瞬间。
苏哲慢慢直起身形。在部将和护卫的环绕下，在鲜血和锋刃的簇拥下，在朗朗烈日、湛湛晴空之下，他专注地，几乎是贪婪地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么多年没有见过的，他曾经心爱的女子。
她已经不年轻了。离开时还是二十五岁的年轻女郎，仿佛只有一瞬间，再相见已经年过四旬。然而握紧武器的手坚定而有力，回视着他的目光凛烈而无畏，一眼望去，也不过就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岁月并没有在她的容颜上刻下深深的印迹，将近二十年的时光，只将她洗炼得分外成熟而优雅。
……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在心底，苏哲听见自己这样轻轻地说。
然后，他转身，向人圈之外踏出一步，将目光再次投向远处厮杀不休的战场。
“……苏哲。”
背后，被打倒在地的女子支撑着坐起身，在战马汩汩奔涌的血泊当中艰难地平复着呼吸，忍着剧痛叫了他一声：
“你杀了我吧。”
“请殿下自重。”
应和着她的动作，周围的大楚兵将微妙地变动了一下阵列，很多人都把手按回了刀柄上。苏哲带着制止的意味扫了他们一圈，而后，转向霓凰，重新一礼：
“外臣并不想失礼于殿下。也请殿下约束自己，不要做出一些，可能让将士们误解的事情来。”
一句外臣，把他们的距离远远划开。两人之间明明相隔只有数尺，却又横亘着一条细细的、深不见底的国境线。他在这头，她在那头。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她身周。掠过她被血污尘土染得看不出本色的战袍，掠过她溅满鲜血的面颊，掠过她按在地面上微微颤抖的手掌，掠过她竭力支撑，却仍然无力站起的身躯。
“……萧景琰居然有脸让你出战。”他轻声感叹。而后不再看她，快步走下，一边走，一边流水般向周围下达军令：
“让贺方率部跟上，接应现在冲营的苏熙所部，冲垮大梁军营。”
“叫苏炜做好收容降卒的准备。”
“叫卫扬让水军做好准备，先不急着出阵，等我旗号。”
“命冯远……”
这一战，苏哲调集十八万大军，陈兵虎牢以西，列阵二十里，与萧梁三十万众对峙半月。此战，梁楚两国，皆以国运相赌。
决战当日，苏哲麾三千铁骑，于梁军饥饿疲乏之际全力冲阵。梁军大败，大楚挥军追击三十里，阵斩五千人，俘获十万，萧梁三十万大军折于荥阳。梁帝萧景琰仅以身免，大梁皇后穆霓凰率骑兵强冲楚军本阵，兵败被擒。
作者有话说
第197章 梅郎传说番外 倾尽天下【二】当时缠过红线千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