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第 1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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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讲学，苏哲对太学学子不说个个熟悉，好歹其中治学最刻苦、为人最踏实的那一批，他个个都看过文章，和本人谈过话，叫得出名字的起码几百人。这一回到了太学，他带着霓凰先拜见过太学院掌院，而后悠悠然坐在客室，一叠帖子发将出去，瞬间就聚集了几十号人到霓凰面前听命。
苏哲奉霓凰坐于正中，又让了太学院掌院坐于霓凰左首，自己侧坐在她右手边，往下扫了一眼，见他的两个族弟苏习、苏笏，睢陵县公穆怀德的侄子穆常民，沈琚长子沈安年，以及他点名召唤的一些寒门学子如杨永丰、谢石等都赶了过来，便不发言，向霓凰微微欠了欠身。
“近日雪灾，京畿地区压塌大量民房，数万百姓，饱受饥寒之苦。”霓凰向他回了一礼，又对太学院掌院一点头，见他俯首逊谢，便当仁不让地开了口：“我奉父皇诏命，带领禁军、京兆府和京师五营，戮力救灾。然而踏勘灾情、发放物资，监督点算的人手仍是不足，诸君受业于太学，皆是胸怀天下，以社稷生民为己任，不知可能助我？”
掌院在上面看着，一直给他们讲课的少傅在上面看着。刚刚代行了南郊蜡祭，据说皇帝有传位意思的公主在上面看着。太学生们互相对视片刻，参差不齐地垂下头去，乱糟糟答应：
“愿听公主吩咐。”
“多谢诸君。——流采，你记录一下。府兵王寒，禁军左卫周显，与……”妙目一转，向第一排左首第一个士子以目示意。那士子上前一步，长揖行礼：“学生杨永丰。”
“多谢。……与太学生杨永丰，踏勘朱雀航南，长干里一片。府兵李明一伍，禁军左卫乔连一伍，与……”
这一次，不用她示意，杨永丰右手边的士子便跟着踏步上前，跟着报名行礼：“学生谢石。”
“多谢。……与太学生谢石，踏勘东长干一片。府兵韩良……”
她之前刚划分过一次片区，这会儿安排起人手来轻车熟路，根本不用再看名册舆图，一个个人名、地名流水一般念出，流采、宵练两个女官一个运笔如飞誊写手令，另一个等纸条上墨汁一干，就盖上公主的随身小印，往下递出。不到半个时辰，一张张手令，已经悉数发到四五十号太学生手里。
“明日卯初，所有人在公主府正门集合，按我适才说的分组，踏勘京畿诸地。若有救灾人手未到、救灾物资不足等情，还请诸位立刻手书报我。京畿灾民，拜托诸君了！”一边说，霓凰一边起身，端端正正地向下行了一礼。
“吾等，谨遵公主号令！”
从太学出来天已擦黑。苏楠的征西大将军府在乌衣巷以东，京城东南面，离太学并不太远。霓凰与苏哲的车驾一前一后，曲曲折折行了一段，便经过了苏府的东角门。霓凰忽然喝停车驾，起身下车上了自己的坐骑，策马折回到苏哲车边，敲了敲他的车壁：
“少傅。”
“公主？”
车帘一掀，苏哲向前躬身，便要下车。霓凰赶忙抬手一拦：“少傅不要下车了。我只是来说一声，天色已晚，少傅速速归家吧。”
“我送公主。”
“不必了。……向前过了乌衣巷就是骠骑航，从骠骑航渡过秦淮河，就是进宫的驰道。这会儿天寒地冻，少傅已经到家，就莫要送我了。我事务繁忙，不及上门拜望，还请少傅代我问候姑母一声。”
“多谢公主。……天气寒冷，公主也要保重，莫太辛苦了。”
霓凰在马背上欠了欠身，勒转马头，径奔向前。苏哲一言不发地倚在窗边，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重新登上自己的油画安车，才阖上车帘向后一靠，扬声道：“回府。”
“是！”
马匹嘶鸣声中轺车慢慢调转。苏哲的扈从后队变前队，护着他的车驾行了一小段路，就停在了刚刚路过的东角门前。看门的下人忙忙地卸门槛，铺木板，马车被拉进府时车帘启开一线，一双眼睛顺着来路向外望去，公主的车驾和随行护卫早已拐过弯角，连马后扬起的雪泥都看不见了。
此后七天，霓凰坐镇宫中，手执太学生呈上的踏勘记录，以及灾民签字画押的米粮柴炭衣被等发放收据，与支出物资的记录比对，发现不妥，便派亲信女官前往督促，只偶尔亲身去现场复核。在此期间，随楚帝接见官员，处分朝政，不曾有阙。
腊月二十五，救灾大体结束，霓凰上呈有功人员名单、请旨嘉奖之余，以玩忽职守、不遵军令、贪墨救灾物资等罪名，一举拿下了屯骑营、越骑营、射声营四名都尉、七名军司马。而后，请命楚帝，全数就地免职，从禁军调人递补。
楚帝一概照准。
作者有话说
第186章 第 18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