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师》柒柒莫舞

10、第五章：朝廷欲出念欲亡

　　鹅黄色的人影从屏风后绕出，女人将瑶琴放到八仙桌上，随手到了杯茶：“你已经好久没到我这来了。”
　　“父亲他让我去蒙京办点事，今天刚回来，这不一回来就来你这了嘛。”念歌起身，来到她身旁捏着女人的脸，“怎么想我了？”
　　“啪”女人拍掉她的手：“别动手动脚的，我这脸可是价值千金，底下那些臭男人，哪个不想来摸一下亲一口。”
　　“是是是，爷的好炊烟是绝世美人，谁都想来碰碰，爷这不是也被你给诱惑了，管不住自己的手嘛，要不你拿去剁了？”念歌笑嘻嘻弯腰的赔罪。
　　“少贫，”炊烟用力拿食指点着眼前的脑袋，“我要是把你手剁了，念盟主肯定得把我这卿舞阁杀的片甲不留，我炊烟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可不敢拿您这宝贵的命去赌。”
　　“嘿嘿，”念歌厚着脸皮笑着。
　　炊烟没好气的朝她翻了个白眼：“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前些日子巡抚大人来我这了，我将他灌醉后从他嘴里套了一个消息。”炊烟顿顿，看向念歌神情严肃。
　　念歌见此也收回嬉皮笑脸，正色道：“是不是和我们念家有关？”
　　“恩，”炊烟点头，“你听到了一些风声？”见念歌颔首，她继续道，“半个月前，我意中听到楼下的那些达官贵人聊你们念家，后来留了个心眼，巡抚大人来后我就趁他酒醉才套出了些眉目。说是上头那位，忌惮江湖势力，尤其是你们身为武林盟主的念家，所以准备揽武林这边的权，打算培养在武林这边的势力，以此来牵制武林。”
　　“而这牵制武林号召力最强的便是武林盟主的位置了。因此，我琢磨着，朝廷恐怕会拿你们念家开刀。你们最好小心点。”炊烟担忧道。
　　“呵，”念歌冷哼，眼里一片讽刺，“他以为这武林盟主之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了的么？家父当年苦练武学，才终于在五十四岁那年当上了武林盟主。他以为只要是个人就能主持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吗？哼！笑话！”
　　“话虽如此，但是仍然不得不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炊烟拿出一根竹枝，打开灯罩，轻挑烛芯，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了许多。
　　念歌知道炊烟说的有理，她皱紧眉头呷茶，手指不安分的敲击桌面，内心越发烦躁。最终她“砰”的一下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拍拍炊烟的肩头：“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让丫鬟传话给我。”
　　“好，”炊烟瞟了她，“你自己回去小心点，这事先跟念盟主商量下，看他有什么可以避免的办法，别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
　　念歌点头，随后便离开了屋子。
　　而在念歌走后不就，原本被她放在桌子上面好好的茶杯，却咔的一声碎成了两半。炊烟扫了眼，摇头，轻叹：“还是沉不住气呢！不过功夫倒是涨了不少。”
　　炊烟与念歌的相识是出于一场意外，那时候炊烟还未在卿舞阁做妓，是离寒城不远的临城一家青楼的妓。当时念歌正好去临城办事，遇到了因得了花柳病而被老鸨赶出青楼，身无分文的她。后来念歌出于善心救了她，不仅给她请了大夫，还亲自煎药，喂药的照顾她，为此炊烟很感激念歌。
　　再后来，炊烟病好为了报恩，便来到了卿舞阁，表面上是她做了这里的一名妓，实际上是念歌埋在这里的眼线，她为她探听达官贵人口中的情报，帮她防范于未然。虽然干的是老本行，伺候那些个臭男人，但是对于炊烟来说，只要念歌平安无事，这种苦，这种屈辱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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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歌紧赶慢赶回到家后进门便抓住一个下人问：“盟主呢？”
　　“小姐，盟主在书房。”下人恭恭敬敬回答。
　　她放开下人又急匆匆的往书房赶。
　　院子里紫薇花安静的在枝头妩媚的摇曳，月光在树间穿梭，透过葳蕤繁茂的枝叶间的细缝洒在地上，斑驳陆离。湖中红色的锦鲤鱼上下跳跃，欢快活泼。知了在夜里响亮鸣叫，夜鸟偶尔扑朔翅膀。
　　这一切的美景却挡不住念歌凌厉的脚步，此时的她早已没了刚回寒城时的欢乐。
　　“父亲，”她猛的推开房门，快步来到书桌旁，目光炯炯的凝视念箐文。
　　念箐文放下书满脸严肃：“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女孩子家该有的矜持你怎么一点也没学会。你看看你这一身像什么样，男装就不说了，还带着一身脂粉味，是不是又去卿舞阁见那什么炊烟了？”
　　“是。”念歌被训得低下头。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去卿舞阁，别见炊烟，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啊！从小到大，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念箐文猛拍桌子吼道。
　　“是，孩儿知错。”
　　“知错知错，你除了口头说说以外，我从来就没有看过你拿出任何行动去改正错误。你是不是要把你爹我活活气死才甘心，啊！”听到念歌说错，念箐文瞬间火冒三丈。
　　“爹你先别训我，听我把话说完。”念歌可怜兮兮眼巴巴的盯着念箐文。
　　念箐文叹息：“罢了罢了，你说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父亲，我听说朝廷要……”
　　话还未说完，念箐文抬了抬手让她别再继续往下说，好半天他才开口：“小心隔墙有耳。这事我听人说了，但是目前都只是在猜测，那位到底会不会动我们念家还是个未知数，而现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等他们来念家，等他们动念家，等他们至我们与死地。自从坐上武林盟主这个位置之后，我一直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等着随时被人杀。歌儿，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活着，咱们念家就你一个血脉了。”
　　“父亲。”念歌略带哭腔的叫了声。
　　念箐文拍拍她的脑袋：“时间不早了，去睡吧！”
　　“恩。”念歌点头离去。
　　念箐文踱步来到一面墙边，墙上挂这一副画，画里是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她俯首嗅青梅，表情安逸快乐，在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爱妻锦歌”。
　　念箐文呆呆的看着她，突然湿了眼眶，他颤抖着手抚上画中人的脸颊，声音哽咽：“锦儿，我好想你，这些年你不在身边我和。歌儿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如今歌儿长大了，你却不能亲眼看看。”
　　“如今念家要遭遇大劫，恐怕我是逃不过此劫数的了。逃不过也好，也能早日与你相见，只是有些放心不下歌儿。她这性子若是不能有人护着，十有八九难得能够一世长安的。”
　　他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注意桌上一本书下露出了一张纸的一角，上面写着“朝廷已出，欲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