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扣子依依

22、母子交谈

　　接过那通电话后，邵苒航就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门。

　　他去买了些保养品，来到经常去的一家街边餐厅，隔着落地窗看见母亲正坐在桌边等待着，心中不禁一暖，加快了脚步。

　　“妈。”邵苒航来到母亲面前，放下礼物，低声喊了一句，然后问，“你饿不饿？怎么也不点些吃的？”

　　邵母一看到他，眼眶就有些泛红，她半是关切半是埋怨道：“吃什么呀，我唯一的儿子变得这么落魄，你说我有胃口吃吗？”

　　邵苒航无奈地笑了笑，安慰道：“妈，我现在真的过得挺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自他和父亲吵翻了离家之后，他母亲十分思念儿子，隔三差五就要瞒着丈夫出来看看儿子，几乎每一次见面，母亲都会感叹邵苒航过得比以前更憔悴了。但其实，邵苒航真的觉得现在的自己活得更有意义，不过他也能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关心和不满。

　　毕竟，他已经快两年没回去那个家看看了。

　　于是他开口问：“最近爸还好吗？”

　　邵母哼了一声，擦了擦眼角，回答说：“一过来就问你爸好不好，你怎么也不关心你妈！”

　　邵苒航笑着解释：“不是的妈，你明白的，我能见到你，但我已经很久没见爸爸了。”

　　邵母这才叹一口气，说：“没事，都好着呢，我们两个也知道自己年纪渐渐大了，很注重健康的，你不用瞎担心。倒是你最近怎么样，还是在做导游？”

　　提到这个，邵苒航不禁深吸一口气，才说：“对。妈，我……我找到她了。”

　　此话一出，邵母的神情顿时愣住了。片刻后她才问：“你是说……那个叫欢杳的姑娘？”

　　邵苒航有些惊讶，道：“没想到妈你还记得她的名字？”

　　邵母白他一眼，道：“那是当然了，我儿子好不容易真心喜欢一个人，我这个做母亲的能不记得吗？你找到她了？那你们……和好了？”

　　邵苒航微微低头，道：“还没有，我在努力。”

　　邵母沉默了片刻，又问：“那你们的孩子……”

　　“……没有，她……当时没有怀孕。”邵苒航的头垂得更低了。

　　“没有怀孕？”邵母闻言不禁惊讶极了，毕竟，邵苒航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和他父亲最终闹僵了，然后离家出走。

　　她清楚记得，儿子在大学毕业前夕突然回到家来住，可是情绪却不对劲，每天就是闷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儿子的性格一直很开朗，如今这么反常，邵母自然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却怎么都不肯说，只是脸色阴沉地发呆。

　　邵父也发现了儿子的反常，找了几个人去查，几天后当他知道真相时，顿时气得脸色涨红，从公司冲回家把儿子狠狠揍了一顿。

　　邵母一边拦着，一边问：“到底怎么了，你别一言不发就揍他，倒是告诉我啊！”

　　邵父气得大喘气，喊道：“这臭小子，把人家姑娘弄得怀孕了！要不是我自己去查，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啊？你活到这么大，无论做什么都故意跟我对着干，现在为了惹你老子生气，还弄出个孩子，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邵母顿时大惊，拉着儿子问：“你爸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们家一直以来对孩子的教育都很严谨，邵母本以为儿子肯定不会像他那些狐朋狗友一样乱来，谁想他却一声不响弄出这么大的事！

　　邵苒航点了点头，有些倔强地说：“我让她拿掉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儿啊你们激动成这样。”

　　邵父听了更是火冒三丈，冲上去就要揍他，大吼：“你说的轻巧！你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你把自己的孩子当什么，长这么大，你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邵苒航反驳大吼：“那难道要我娶她吗？我就是找她玩玩，是她自己故意怀孕想绑住我！反正我不会要那个孩子的！”

　　说完他就冲出家门，好多天没回来，邵母打了无数电话去问，这才知道儿子和其他朋友出去旅游了。

　　她和丈夫商量了许久，想把那个姑娘叫到家里先问问情况，可是却已经找不到对方了，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

　　那段时间丈夫一直唉声叹气，邵母也是一脸忧愁，她一直知道儿子脾气大，有些叛逆，可从来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又过了几天，儿子终于回来了。邵父将他大骂一通，邵苒航低着头没吭声，可是这次邵母却敏锐地感觉到儿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发现他在房间里偷偷看育婴的书籍，还上网浏览婴幼儿要用到的东西，虽然脸色依旧阴沉，但比之前给人的感觉好多了。

　　邵母让丈夫稍安勿躁，果不其然，儿子回来之后没几天，就突然对父亲说：“爸，之前是我不对，不该跟你吼。我想跟她结婚。”

　　邵父冷哼道：“考虑清楚再说话，你那三心二意的，保不住明天又变卦！”

　　邵苒航面色平静，说：“我考虑清楚了，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我想买栋房子，和她出去住。之前你不是一直说想让我帮你打理分公司吗？我去，您给我开一份能养活得起孩子的工资就行，等我以后赚到钱，我会把买房子的钱还给你的。”

　　邵母问道：“家里这么大，让她回来住多好啊？”

　　邵苒航回答说：“我怕她不习惯……”

　　邵母转头去看丈夫，问他是什么意思，丈夫沉思片刻，才哼道：“先别说这么多，把人找回来带给我们看看再说吧。”

　　邵苒航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出去找了，然而半个月都过去了，关于那个女孩子的音讯却一点都没有。邵苒航也越来越着急，整日拉着母亲问：“妈，她有孩子的，你说她能去哪里？万一出去出事了怎么办？”

　　邵母心中也担心，嘴上却忍不住埋怨道：“之前不要孩子的是你，现在要和人家结婚的也是你，你就不能有点定力！她……她会不会把孩子拿掉了……”

　　“不会的！”邵苒航立刻激烈反驳，“她不会的！她那么喜欢我，怎么舍得拿掉……”

　　邵母只得安慰：“那你就再去找找，说不定是生你的气，躲起来了。”

　　于是邵苒航继续出去寻找，可是依旧一无所获。邵母曾想让丈夫动用自己的资源帮忙寻找，可是丈夫却不同意，道：“总得让他自己学着承担后果，我能照顾他一辈子吗？这事儿是他自己做的，让他自己解决！”

　　邵母知道丈夫说得对，或许就是因为过去他们对孩子太纵容，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邵苒航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叫阮欢杳的姑娘，她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而儿子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有时他会暴躁地摔碎买来的婴儿玩具，有时却又会难过得躺在沙发上发呆。

　　儿子自暴自弃的样子，终于让邵父看不下去了，他将儿子大骂一顿，问他是不是少了个女人就连活都不想活了，还说：“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所以人家才会离开你！你看你，平时除了大手大脚花钱摆阔，还能干什么！到现在都一点本事都没有，就算那姑娘原谅你，你这样子养得起她和孩子吗？”

　　这些话似乎从某方面点醒了邵苒航，他缓缓回答道：“我养得起。”

　　换来的是父亲的大声嘲笑。

　　邵苒航却像忽然下定决心，说道：“我养得起！我能靠自己照顾好她和孩子！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罢他就冲出家门，邵母以为儿子只是一时意气，过几天就回来了，可是他却再没回来过，甚至将他们给的所有钱都还了回来，说要靠自己打拼。

　　邵母担心急了，想把儿子找回来，丈夫却不允许，他说：“总得让他去历练，不能再惯着他了！他要是连自己生存的能力都没有，就不配做我儿子！”

　　邵母虽然心疼，却也明白这样是对的。因此只能悄悄地去看看儿子过得好不好，儿子完全遗传了她丈夫的倔强，两个人都不肯先低头，因此这两年间，是谁也没见谁。

　　不过好在儿子现在总算混出点样子了，还经常买保养品给她，看着比以前成熟稳重许多的儿子，邵母心中也不禁很是安慰。

　　她想，或许那个姑娘真的从某方面改变了他的儿子，就算对方再也不出现，她也感激她。

　　因此，现在听到儿子说阮欢杳回来的消息，邵母心中的感觉很复杂。她也期盼儿子和能她和好，却又担心对方不肯接受，儿子会不会再度消沉下去。

　　于是她安慰道：“她没怀孕也没什么。其实这样也好，不然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孩子该有多辛苦？而且，你总不会是为了孩子才找她这么久吧？”

　　“不是。”邵苒航立刻说，“妈，我喜欢她。”

　　“那就好。”邵母笑笑，“有什么妈可以帮上忙的吗？”

　　邵苒航说：“暂时没有。妈，等她回到我身边，你和爸爸会祝福我们吗？”

　　“当然会了，傻孩子。”邵母笑了笑，“我也想早点看到你成家呢。”

　　邵苒航感动地说：“谢谢妈。”

　　邵母笑了笑，起身和儿子一起离开餐厅，两人在路口道别。

　　今天和母亲的见面，更加坚定了邵苒航的信心。他知道过去的自己很不成熟，可现在他已经是完全不同的自己了，只要他努力展示给欢杳看，她一定会感动的。

　　他快步回到家，却在走到楼道里的时候，看见阮欢杳靠在墙壁上，冷冷地看着他。

　　邵苒航怔了下，赶忙朝她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到她漠然地问：“邵苒航，地上那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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