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故土》木哩果

4、第四章

　　风吹黄沙扬万里，人行大漠伴驼铃。
　　茫茫大漠中，有人骑着骆驼向远处离去。黑色翘发的小孩趴在驼背上躲着风沙，他侧脸对着坐在另一只骆驼背上的老者，看他在黄沙漫天的吹打下一遍一遍地擦拭着手中的剑。
　　“你是白痴么？”
　　费力喊出来的声音被吹散在风沙里，伴着嘶哑的风声显得模糊而断断续续。老者疑惑地偏过头来，小孩变换着口型对他说话。
　　老者笑了起来，金色的头发即使在漫天的黄沙中也显得特别明亮。他把剑插回剑鞘，悠悠地伴着驼铃吹起了口哨，好像回到了自己年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
　　两只骆驼并排着在大漠里慢慢地踱着步子，老者眯起双眼眺望远方，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郁郁葱葱的绿色。
　　“佐助。”他轻声去叫趴在驼背上睡得极其安静的小孩，语气里压抑着难以察觉的兴奋，“我们快到了！”
　　“唔。”佐助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揉着眼睛从驼背上直起腰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出了大漠，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这是哪里？”
　　“再往前几步，就是木叶了。”
　　老者回答道。
　　清澈的溪水流淌不停，骆驼蹄子踩在碧绿的草地上压出一个个凹陷的印记。佐助四处环顾，即使是茂盛的野草和高大的树木也藏不住物是人非后残败的痕迹。
　　时过境迁，那些废弃的木屋已经腐朽。老者沉默地越过那片景象，两人在一座破旧的寺庙前停下。
　　寺庙虽小，却放了两尊佛像，佐助仰头细细打量，这两尊佛像一个面沉如水、一个高傲冷清，却均是一手握着腰边的剑柄、一手在胸前捏着口诀，气质出尘、睥睨一切。只是佛像前的香炉落满了灰尘，上面插着的香早已燃尽，露出枯黑的一点，看着甚是凄凉。
　　老者进了寺庙，静默地站在佛像前，他颤抖着手去摸贡台，却徒惹了满手的尘埃。他叹了口气，领着小孩进了寺庙的后面。
　　寺庙后面却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井水枯萎、杂草从生，老者挑了两间看起来稍微好点的房间打扫一下，两人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木叶的夜晚不同大漠，佐助坐在石凳上，皎洁的月光照着他光滑的小腿，院子里传来虫叫的声音，清亮的有节奏的，就如在砂隐的时候小孩跟着老者在酒馆里听的琴声一样。
　　小孩用手支着下巴，忍不住的困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你终于回来了，鸣人。”
　　一片黑云慢慢吞噬了月亮，院子里开始起了风，藏在草丛中的虫鸣声渐渐平息。天边的那片黑云一点点飘过去，露出的月亮如血般猩红。
　　老者给沉睡的小孩披了件外套，苦笑着对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九尾打招呼：“九尾，你来了。”
　　九尾摆动着身后的尾巴，从胸腔处不屑地发出了一声“哼”，他看了眼趴在石桌上睡着了的只有十二岁身形的小孩，又看着眼前七老八十的漩涡鸣人，不禁凶狠地呲着嘴，露出了尖厉的牙齿。
　　“鸣人，你果然去砂隐找千代老太婆去了！”
　　“只有这样，我才能救他。”
　　“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漩涡鸣人眼神坚定地与九尾对视，九尾却怒了，硕大的尾巴在空中挥了一下，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不是还有你么，九尾。”
　　九尾一时怔住，看着漩涡鸣人嘴边大大的笑容忍不住心中百感交集，它想起了当年那个金发小鬼也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以为他真的救不回来了…”
　　嘴角的笑变得苦涩而悲伤，漩涡鸣人垂下头，不让九尾看清他的表情。他犹记得那天他刚找到佐助时，那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那双平时总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眼里已经没了半点生气，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再也不会对他吐出伤人的话语。
　　魂飞魄散、回天乏术，连神医纲手都无能为力，他却还不愿放弃。
　　他以灵力将那人身体封于玉寒棺内，然后花了三年时间，一点点集齐那人的魂魄，纵是缺了一缕，无论如何也寻不着，他仍乞求千代婆婆以自己的寿命为代价借还魂之术将那人复活。他看着那人从婴儿一直成长到现在十二岁的模样，没有血海深仇，没有悲欢离合。
　　有时候他也在想，缺了那一缕魂魄也好，忘记前尘往事，总比活在仇恨中来得要快活些。
　　只是他没料到，佐助乏困的次数越来越多，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再寻不到那缕魂魄，只怕小孩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