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翻译官）扑倒程家阳的正确打开方式》大妮鸽鸽

58、父子

　　“吃东西妨碍我看你。”我说。
　　她很柔和地笑了，是那双月牙儿一样的眼。二话不说叉起一块肉塞进我嘴里：“吃饭看美人，两不耽误。”
　　老天，我真爱她。

　　刚见着她的时候，她一落泪，我心里“轰”地一声。有人说心疼的感觉是“心如刀绞”，或许是夸张，可我那一刻确实觉得像有一个人狠狠地在心脏揪了一把，实打实的痛。
　　她瘦了，几个月里，整个人都小了一个号。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从前再苦的时候，她也永远是斗志昂扬，好像每天出门上课去，都能乘风破浪。
　　可是这一次，她的脸庞在我手心，眼泪越擦越多。
　　我的心一沉，像是被浸泡进盐水里，忍不住也湿了眼角。怕她看见我落泪又多心，我连忙低头亲了她。甜的，也是苦的。
　　她一个人，异国他乡，功课压力又重……好在就要熬出头了。

　　晚上窝在一起说话，我看得出她想问父亲和小姨的事，她担心，她为我而担心，但最后她不愿提让我心累的事，又没有问。
　　于是我说，情况在慢慢变好。
　　“那你呢？你怎么想？”她问道。
　　我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人生。爸也是一样。妈也最好是这样。咱们，也有咱们的。别愁。”
　　“好。我陪着你，好好过。”她说。

　　和爸相处的日子一久，便渐渐有了几次长谈。
　　据爸自己说，我和家明几乎是照着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
　　“我比您老人家可帅多了。”我说。
　　“臭小子，没大没小。”老爷子骂：“你小时候我没教你尊老爱幼啊？”
　　是的，已经能用“老爷子”“老头子”来称呼他了。
　　那件事情之后，再加上生病，他皱纹深刻许多。亲人的衰老看在儿女眼里，心里躲不掉的酸痛。
　　从前他还在任的时候，要代表一个国家的强大和自尊，他把那种工作的气场带进家里，我从来都看不见他任何的瑕疵，哪怕是一点疲惫的表示。
　　他好像永远都不会衰老，永远像一块钢板，坚硬，强大，无懈可击。同时，又严肃，欠缺一些我年少时想要从父亲那里得到的温度。我和他还是不一样的。我要敏感一些，也脆弱一些。我知道，我也承认。

　　聊起晶，爸说她一定是个好女孩。
　　我以为他调查过。
　　调查是自然的。爸说，但这不是他作出结论的原因。他认可阿晶，是因为他看见我，从一个男孩，真正成长为男人。
　　看一个女人怎么样，看看她的男人就知道了。老程是老江湖，看人不带含糊。
　　你小子比你老爸幸运。老程说。
　　我听了这话，却一点笑不出来。
　　我心里想什么，自然瞒不过他。
　　沉默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说：“家阳，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爸爸，爸爸也确实对不起你们的妈妈……但爸爸想说，有的事，从一开始就错了；而且不能因为一开始错了，就让它一直错下去。就好像等错了巴士，不能因为已经花了三个小时，就继续等。我没那么多时间再等下去了……再等，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伤害……”

　　我沉默了很久。沉默到，我自己都不觉得我会再开口说话。
　　然而还是心一软，不看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你们有你们的，我们有我们的。”

　　那天中午，老干部午休。
　　我坐在隔壁的空床位上，小姨在窗边椅子上坐着打毛衣。
　　进展挺快，开工一天功夫两只袖子就已经好了，现在毛衣已经基本成形。
　　这几天我一直在，从“开工”到现在，她没量过也没问过爸的穿衣尺寸。
　　大概是彼此熟悉，不必过问吧。

　　我仍旧和她说不上太多话。彼此之间，客客气气。
　　小姨待我，甚至有几分惶恐。
　　从小就照看我的小姨。
　　我思绪慢慢飘远。

作者有话说

　　深夜第二更，2:22分……大家Enjoy！过几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