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梦离殇》柳八至

4、一世蝶蓝

　　距离武林大会开始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梦离将梦离居的一些事物交待一番后，便与楚珏一同前往竹林取请柬。
　　竹林是竹林老怪隐居的地方，也是梦离居的女子未出江湖时所居之地。在那里，有疼爱她们如父般的师傅，如母般的毒妇人。
　　竹林老怪，年轻时便是江湖中的佼佼者，他武艺超群，侠肝义胆，当时很多人都能以结识他为荣，可以说，当时的他不比现在的武林盟主声望差。
　　只是他在中年正盛之时选择远离江湖，隐居在这竹林之中，很少过问江湖之事。
　　毒妇人并不是竹林老怪的妻子，他们只是好友，就像老怪与酒中仙的关系一样。
　　她的武功并不是很高，至少在江湖中比她武功好的比比皆是。她擅长使毒，她的毒技在江湖中算得上一流，在她之上的只有毒老一人。
　　通常使毒的人医术都不会差，梦离居的巧医以千雪便是师承于她，只是以千雪并不会用毒，她只对药草医理情有独钟。
　　而真正继承她衣钵的是别商，别商是个孤儿，她是被毒妇人捡回来的，毒妇人待她极好，视如己出，将自己的武功和毒功倾囊相授。
　　别商也很刻苦的学习钻研，只是在年幼的时候，不小心将毒妇人所炼的毒母误食到体内，毒妇人为救其性命，将她的身体作为毒的母体，不间断喂食毒药，这使别商一身□□，不能与人接触。
　　她是个苦命的人。
　　这两个如亲人般存在的人教会了她们太多太多，至此一生，都无以为报。
　　竹林离梦离居并不远，步行只需一个时辰。
　　梦离和楚珏二人沉默而行，一路上只能听到脚步声，静的楚珏心惶惶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知道他在梦离居的这段时间里，杯梦离与他说的话恐怕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相较于楚珏得烦闷，梦离就显得自在的多，她向来不多话，喜欢清静自在。
　　竹林是阴凉之地，四周冷飕飕的，竹叶相互摩擦沙沙作响。
　　梦离并未直接进去竹林，反而绕着竹林的外围走，楚珏也紧紧地跟住她。
　　要知道竹林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这里的阵法每天都在改变，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
　　将竹林外围绕了一圈后，出现了一条小道，梦离举步朝前走。
　　“传言竹林的阵法每天都会改变，为何进入竹林的道路还与以前一样。”楚珏突然发问。
　　以前？
　　梦离不解地看向楚珏，“怎么，你以前来过。”
　　楚珏点头，“我十岁那年来过这里，走的便是这条路。”
　　“哦……，竹林的阵法每天都会变，但进竹林的道路从未变过。”梦离对他十岁那年进竹林并不好奇，她以为是酒中仙前辈曾带他来过。
　　“为何？”楚珏问道。
　　“并不是竹林里的每一个人都精通阵法，那枯燥无味的东西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学得来的。”梦离轻叹一声，她就是学不来那东西的其中一个，“所以竹林的阵法只是设给外人看的，真正进入竹林的道路只有这么一条，从未变过。”
　　“你不怕我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吗？”楚珏突然严肃道。
　　“酒中仙前辈不是在你十岁那年带你进过竹林吗，对你不放心，对酒中仙前辈我还是放心的。”梦离对他的假设感到很可笑。
　　对我不放心，对酒中仙放心。楚珏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师傅那样的人是最让人不放心的好吧，只要有好酒还不是什么都给你说出来了。”
　　“不是师傅带我进来的。”楚珏收起无语的神色，坦然道。
　　不是酒中仙前辈带他进来的，那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记得了吗？”楚珏的脸色突得就暗了下来，隐隐有些失落。
　　听了他的话，梦离感到奇怪，难道他进入竹林和自己有关系。
　　见梦离一脸迷茫，楚珏道：“当年我受了伤，是你偷偷带我进竹林，并让千雪给我疗了伤。说来可笑，我是千雪第一个医治的人。”
　　“我带你进的竹林？”梦离苦苦地在记忆里搜索那段记忆，却是无功，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会不会认错人，竹林的女子可不止我一个。”
　　“竹林女子有几个是用轻纱遮面的。”感觉到梦离似乎不记得了，楚珏的言语中透着浓浓得失望。
　　见过梦离容貌的人并不多，但众多竹林女子站在一起，一眼认出的必定是梦离。因为她是最独特的一个，她自进入竹林开始就用轻纱遮面。
　　儿时的记忆不记得也是正常，梦离并未深究。
　　“其实在你救我之后，我有拜竹林老怪为师，只是他拒绝了我，他说他既已收女子为徒便不会收男徒弟。”楚珏道。
　　没想到楚珏还向竹林老怪拜过师，梦离有些惊讶。
　　竹林老怪自己对收徒并无多大要求，只要看得顺眼，便会收下。
　　梦离是老怪的第一个徒弟，在毒妇人见到梦离后，毒妇人就道：“梦离既然是女子，你以后便不要收男徒弟，多收些女娃娃和她作伴吧。”
　　就这样，毒妇人的一句话让老怪不再收男徒弟了。
　　“那你后来怎么成了酒中仙的徒弟了。”梦离道。
　　酒中仙是个洒脱不羁的人，以他的个性应该不会收个徒弟来束缚自己。
　　“在竹林老怪那里失败后，我打听到酒中仙是竹林老怪的好友，我便四处寻他，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成功的找到他，拜了他为师。”楚珏道。
　　感情酒中仙只是个备胎，要是酒中仙知道，他的小胡子肯定又要竖起来了。
　　“他就这样收你为徒了。”梦离不解。
　　收徒不是件简单的事，师傅对徒弟的要求也很多。
　　老怪当初收溪蓝的时候就是见她筋骨好，眼神坚定，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酒中仙自然不会轻易收我为徒，只是酒中仙有个软肋，就是好酒。”
　　“当我拿了百年窖藏的好酒到他面前时，他便收我为徒了。”楚珏道。
　　听完这段话，梦离只想说酒中仙前辈实在是太没有骨气了。
　　“江湖中能力强的人比比皆是，你为何执着于老怪和酒中仙二人。”梦离道。
　　楚珏叹息，梦离似乎迟钝了些，她没听出他的画外之音。
　　被她救后，他才萌生出拜竹林老怪为师的念头，原因很简单，他想和她一起，他喜欢她。
　　被老怪拒绝后，他苦苦寻觅酒中仙，拜酒中仙为师，原因很简单，他想和酒中仙在一起迟早会见到她，他喜欢她。
　　他的种种行为，只证明了一点，他因喜欢她，所以想离她近一点。
　　“因为我发觉我喜欢上了你。”楚珏道。
　　楚珏知道梦离是个聪颖之人，可在对待感情方面可能要略显迟钝。
　　他决定坦白，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不想在等下去了。
　　他怕再等便会错过。
　　梦离愣住了，她真的没想到楚珏是因为她才向竹林老怪拜师的，也没想到他居然喜欢她。
　　她对他其实也存在好感，他的行为让她很温暖，他是除师傅外第一个为她们挺身而出的男子。
　　呆愣片刻后便是深深得悸动。
　　被一个相貌不俗的男子告白，还是第一次，这让一个从未与男子过多接触的女子如何招架的住。
　　即使强装镇定，但心脏猛烈地跳动也让她明白，她无法忽视这段告白。
　　楚珏喜欢梦离这一事实已经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