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秋李子

31、风雨欲来

　　回到宴席之上，陈桢看见他进来，喊道：“琅哥哥，坐到这里来。”王琅一扫席上，除了陈桢高坐上方，宁王陈祁坐在陈桢的左侧。庐王和杭王都坐在了下首，陈桢招呼自己的位置就在他的右侧。
　　王琅对陈桢行了一礼，说：“臣为下臣，不敢与陛下同列。”说完就坐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陈祁面微红了一红，端起一杯酒站起到王琅面前说：“王将军，自从陛下新立，你独自一人拱卫京师辛苦了。”
　　面对这个名义的长官，王琅站起身来说：“宁王殿下能者多劳，下官怎敢称辛苦。”说完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听他话里暗带讥讽，宁王脸色微变了变，也饮干了酒。
　　除了陈桢还少不更事外，其他众人看了这一幕，都各怀心事，一场家宴就在看似平静的举动下结束了。
　　过完了元宵节，年也就过完了，宫里又回到了平时的生活轨道上。自从那天见到王琅，陈馨平静的心也起了些变化，开始憧憬起婚后的生活了。平日里除了看书这些，也开始学着刺绣起来，陈嫣笑她，都已经十八了才学女红，陈馨也不在意。
　　这种平静的生活让陈馨有种错觉，自己的一生都要这么平静的过了，孝期一过，就嫁入王家。公主下嫁，王家自然也不会怠慢，只是换了个地方，从深宫走入公主府而已，相夫教子，了此一生。
　　二月到了，春天也到了，人人都换下了身上厚厚的冬衣，开始穿上新的春装。这天，陈馨正在试新做的春装，尚在孝期，她们的衣服都以素色为主。清儿边试衣服边和陈馨说些去尚衣局的新鲜事，不外就是又碰到谁这些。
　　陈馨边试边听她说，也没真的听她说些什么，霜儿笑道：“清儿，你也安静些，叽叽喳喳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秋华殿来了只喜鹊呢。”
　　陈馨微笑，正在替她整理衣物的桃叶早笑了出来：“我说清儿，你仗着殿下疼你，越发在殿下面前放肆了。”
　　清儿做个鬼脸：“殿下平日还不是靠我给她说笑话解闷。”接着低下身子：“殿下，对吧？”陈馨微笑着说：“当着我，也就罢了，有外人的时候可不许胡闹。”清儿脆生生的答了声是，又对陈馨说：“殿下，刚才我取衣服回来的时候，遇见昭阳殿的人了。”陈馨顺手从首饰匣里捡了根玉簪子，对着镜子准备带上，桃支忙上前接过帮她带上。带好簪子，陈馨转身问：“遇见也很正常，她们也是去取衣服的？”
　　清儿见陈馨不是很感兴趣，说：“是，她们是去取衣服的，但是奇怪的是，我在那叠衣服里好像看见有大红色的裙子。”话一出口，陈馨有些吃惊，先帝孝期未过，怎么太后就有红色裙子了？见她沉默，霜儿上前打圆场了：“殿下，一定是清儿看花了眼。”
　　陈馨还是默不作声，清儿还要说：“我没……”被霜儿拉出去了，陈馨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自己一个人想起心事来。自从父皇病逝，表面上这后宫还是平静的，该守陵的守陵，出宫的出宫，可是太后对自己的态度日益疏远，宁昭容的日益跋扈，再加上频频出入后宫的宁王。
　　陈馨长叹一声，自己其实是没父没母的孤儿了，外人看起来无限风光，其实内里的辛酸有谁知道呢？
　　此时霜儿进来报说：“陛下来了。”陈馨忙站起身出门迎驾。刚站起身，陈桢就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泪水，陈馨未及行礼，陈桢就扑进她怀里：“四姐姐，我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陈馨吩咐霜儿拿巾子过来，把陈桢拉来坐下，边帮他揩泪边说：“陛下说什么孩子话呢？皇帝不是想不当就不当的。”陈桢哽咽的说：“可是当皇帝好难，今天在朝堂上，宁王哥哥和上官相国又吵起来了，等下了朝，母后又说我不该不帮着宁王哥哥。”
　　“所以你就跑姐姐这来了？”陈馨温和的问，陈桢抬起眼睛看着她说：“是，我还从来没见过母后那么凶呢，脸拉了老长，宁昭容还在旁边说我，不该惹母后生气。”
　　陈馨看着弟弟委屈的脸，把他抱在怀里：“陛下，你要知道，宰相乃国之栋梁，陛下操持这个天下，他的话，有理的陛下要听。而宁王为宗室，就算太后倚重于他，但军国大事上不能让他越权，这是他为臣子的本份，陛下知道吗？”
　　陈桢点头：“太傅也是这样说的，但母后说，宁王是宗室，总是自家人，宰相始终是外人。”陈馨叹了口气，转了下话题：“下次不要再顶撞母后了，她也辛苦。”陈桢在她怀里问：“姐姐，只是我不明白，宁王为什么不要王琅哥哥掌控京师禁军了，王哥哥也是自家人，他是我的表哥，也是姐姐的驸马，为什么要撤了他，而用苏家哥哥啊？”
　　陈馨听得心一沉，宁王此举，明显得罪太后，但为什么太后不反对，而训斥陈桢呢？想了想，她对陈桢搪塞的说：“军国大事，岂是我女子能干预的，宁王此举，必有宁王的道理，陛下切莫多问了。”
　　陈桢半懂不懂的点头，这时桃叶进来说：“殿下，龙腾殿的都监前来寻陛下，说是陛下该去书房了。”陈馨点头，亲自牵着陈桢的手来到殿外，把陈桢交给了龙腾殿都监。陈桢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陈馨正准备进殿，那都监对陈馨行了个礼说：“奴婢想告诉公主，虽然公主和陛下是姐弟，但君臣有别，公主别给人落下话柄。”说完也不等陈馨回话，转身就走。
　　陈馨被他这几句话噎的脸红了又白，清儿在旁边听见，哪容得人这样说陈馨，正准备说他，霜儿一把拉住她，对陈馨说：“殿下，这位公公说的不中听，但是实话，圣上不是那个四皇子了。还望殿下三思。”陈馨拍了拍霜儿的手说：“我知道，你无需担心。”说完就进殿了。
　　陈嫣这时正在殿内，见陈馨进来，上前挽住她的手说：“姐姐，刚才圣上来过嘛？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陈馨回过神，坐下说：“是，圣上上书房去了。”陈嫣也坐下，神秘的凑近她说：“姐姐，刚才我的宫女和我说，她遇到昭阳殿的宫女，那宫女和她说，有天宁王待在昭阳殿很晚才走，也不许人进去，说要商量要务。后来宁昭容来了，也进去了，她们就纳闷了，这太后和宁王商量要务，宁昭容进去干嘛，她又不懂什么。”
　　陈嫣一番话说的陈馨心突突的跳，她半天才说：“你那个宫女，即能说出这种话来，当场就该送到掖庭仗责，私自议论太后，这还了得。”陈嫣低下头说：“姐姐，我错了。”陈馨也没看她：“嫣儿，要谨言慎行，现在可不比原先了。”陈嫣点头，这事也就过去了。
　　朝中的局势没有按大家预想的走，宁王和上官安的冲突越来越激烈，而太后也越来越偏向宁王，让朝中众臣越来越犯嘀咕，不知道这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宋毅却觉得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他暗自琢磨，这个太后究竟在想什么呢？
　　原本以为，太后即是王家的女儿，就该倚重王家，但太后临朝这大半年来，反而更倚重宁王，宁王也频频出入后宫，主幼母壮，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想起历史上几桩主幼母壮所出的乱子，宋毅暗暗担心。而私下，虽说宫闱密事少有人传说，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的，市井中开始有流言了。今天有人说，宁王妃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明天又有人说，看见宁王深夜才从宫里出来。更有甚者，连安宁公主进宫都和陈馨她们说了，说宁王妃没回娘家，住到了郊外的别院。
　　流言有越传越烈之势，昭阳殿内的倾城，自然听不到半点风声，昭阳殿高高的围墙，围住了流言的传入，却挡不住她那颗回到少女时代的心。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既然做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宁王在欢乐的间隙问她，怕不怕将来史官骂她，她乜斜醉眼回答：“及时行乐就可，身后事由他们去说。”
　　宁王大笑，倾城很得意自己取悦了他，却看不透宁王笑容后面的那张脸，宁王凑上前说：“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快活吧。”她放声大叫，那叫声穿不透昭阳殿的围墙，却已经传得路人皆知。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本来打算写的很隐晦，结果发现还是写的太露骨了一点，我掌握力度的能力还是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