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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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内，陈馨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都被蒙上了白布，瑞竹上前，拿着件孝服打算给她套上，陈馨仿佛呆掉一般任凭瑞竹摆布，杨氏看见她这样，心疼的一把抱过她：“四公主，娘娘已经大行，您就说句话也好啊。”陈馨回头看她，声音虚幻：“杨妈妈，母后真的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吗，再也不能叫馨儿了吗？”杨氏哭着说：“是的，四公主，以后您就是一个人了。”
“胡说。”正好进来的贞元帝听见杨氏这么说，出言斥责，众人看见是皇帝进来，急忙跪地行礼。贞元帝走到陈馨面前，蹲下身子，对陈馨说：“馨儿，你还有父皇。”
“父皇”陈馨软软的叫了一声，张开双手抱住贞元帝的脖子：“父皇不会像母后一样，不要馨儿，自己走了吗？”贞元帝顿了顿，宠溺的说：“父皇会一直陪着馨儿的。”
“真的吗。父皇？”陈馨语带期许的问。
“是，君无戏言。”贞元帝点头。
此时，后宫的妃子们都陆续到了，她们都听见贞元帝的这番话，相顾看了看，传递出来这样的信息，虽说皇后大行，陈馨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没变。
皇后的丧事刚办完，庐王的侧室东阳郡夫人就在十二月十六生下了贞元帝的第一个孙女。给沉浸在哀伤里的皇室带来了一丝欣喜，虽说不是孙子，但第一个孙辈的到来还是让贞元帝有些高兴，除按例赏赐了她们，特意赐名为蕊，更封其为永兴郡主。
贞元二十三年就在悲喜交加中过去了，皇后的大丧礼后，慢慢的，后宫无主的后果就显露出来了，虽说有淑妃，德妃，贤妃她们几个共理后宫，有些事情是挡不住别人怎么想的。
三月份，孝仁皇后的丧期方过，就有不识时务的人上奏，言贞元帝哀伤过度，于国不利。虽然这道奏章被刘宰相压住了，但是随着日子的推移，贞元帝的哀伤慢慢淡了的时候，就开始有人谋立皇后了。
次日，正逢刘宰相六十五岁的大寿，虽说不是整生日，但一大早，送贺礼的人还是挤破了宰相府的大门，却不过众人盛情的刘宰相只好收下贺礼，留几个亲近的人在家里喝酒祝寿。
酒到了半酣，林启年端着酒杯，走到刘宰相面前，跪了下来，刘宰相急忙扶起他：“启年为何如此？”林启年跪着不起来，对刘宰相说：“相国，今天这杯酒，一是祝相国的大寿，二来呢，相国的女儿，宫里的贤妃娘娘，只怕马上就要改口了。”
这杯米汤灌的刘宰相不是一般的舒服，他笑呵呵的扶起了林启年，对大家说：“小女入宫多年，又诞下杭王，对皇嗣有功，只不过这个事情吗，要看圣上怎么决定了？”
席上的其他人纷纷符合，刘云琛在一旁，看着这些人的面孔，不由有些胸闷，难道父亲信任的都是些小人吗？
这时林启年转到他席前：“国舅，在下敬你一杯。”刘云琛虽对他腹诽不止，还是站起来，笑着干了这杯。
晚间，来客散去，刘云琛对父亲说：“父亲，今日席上的这群人，一个个只知道逢迎父亲，敢问父亲就靠这些人治理大事吗？”
刘宰相斜靠在太师椅上，半闭着眼睛，对他说：“处置大事自然不能靠这些人，但这些人也是必不可少的，他们可是我要对付别人的棋子，即是棋子，只需为我所用即可，不需多少才学。”
“那……”刘云琛疑惑的问，刘宰相喝了口茶，继续说：“琛儿，你还年轻，不知道有时候小人比君子好用啊。”说完挥手让他下去，刘云琛恭敬退出。
刘相国在房里长叹一声，暗自思量，我倒是想用有才又听话的，可惜这种人往往不能为我所用啊。转念想起女儿，该找个人上奏立后的事了。
贞元二十四年七月初七，例在七夕，民间素有乞巧的习俗，宫里因为全是女人，比民间更要热闹些。去年因为皇后一直抱病，宫里也没好好过，今年又是皇后丧后的第一年，淑妃她们原本打算也不过的。谁知道那天一大早，陈馨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去和贞元帝说，自己想乞巧，贞元帝本就宠爱她，再加上皇后崩后，对她的宠爱更上了一层。见自己的爱女提出这个要求，立马让罗布吩咐后宫众人准备。
皇宫的乞巧一般是安排在种满牡丹的姚黄园，这里的牡丹以姚黄最好，先帝特以花名命名。
晚间，姚黄园内莺声燕语，来往的宫女们都穿了新衣服，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是啊，皇后去世的这半年多来，贞元帝心情不好，伺候的人几乎都是动辑得咎。龙腾殿的宫女们都已经从后宫宫女羡慕的对象变成了怜惜的对象了。难得贞元帝松口说要庆祝下，谁不高兴呢。
中间的宴席上，贞元帝酒已半酣，他透过醉眼迷漫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四周为了他而打扮的花枝招展地妃子们，顿觉得有万事皆空的感觉，没有了自己心爱的人，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到小小的陈馨，混在一群宫女中间，正在小心翼翼的穿针线，他不由笑了，还好皇后留下了这个女儿给他。他起身向人群走去，陈馨好不容易快要穿好了，贞元帝突然过来，她也免不了要行礼，站起身来，撅着嘴不高兴的说：“父皇，儿臣本来都快穿好了，打算拿去和淑妃娘娘要赏赐的，谁知道你一过来，就穿不进去了，父皇，你要赔我。”
看女儿开心，贞元帝自己也很高兴，他安抚的对陈馨说：“馨儿，淑妃那有什么东西啊，父皇加倍给你。”旁边伶俐的妃子已经在说：“陛下，淑妃娘娘那是几个荷包，谁先穿过去了，就有一个。”
贞元帝回头看说话的，原来是昭仪王倾城，看她在低低的梳了个堕马髻，鬓边只插了一只玉凤簪，穿了件浅绿色的宫装，下面系了条绿色的裙子，在月色之下，这样素淡的一身，却显得容色越发出众，不由伸出手去，替她正了正头上的簪子，柔声问道：“节下怎么穿这么素淡？”
倾城低头，柔柔地回答：“皇后孝期未过，不敢穿吉色。”贞元帝收回手来，叹息道：“难得你有心啊。”
见他们说话，陈馨在一边拉着贞元帝的手问：“父皇，你答应给我的彩头呢？”贞元帝牵着她的手说：“走吧，父皇这就带你去。”临走的时候贞元帝转头看了倾城一眼，对罗布说了几句。
热闹了一晚上，贞元帝先走，其他人也散去了，倾城正打算和宁婕妤一起走，这时候罗布走了过来，对她们施了一礼，接着对倾城说：“陛下诏王昭仪。”倾城又惊又喜，惊得是贞元帝自从皇后逝后就再没招幸过妃子，喜得是居然是她。
匆忙的和宁婕妤打了个招呼，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宁婕妤看着她的背影，发了半天的呆，落木和其它宫女连话都不敢说的站在旁边候着，良久，宁婕妤才对她们说：“走吧，呆站着做什么？”
贞元帝招幸倾城的消息转眼就传遍了后宫，德毓殿内，正准备休息的贤妃也知道了，她有些气恼，又不好当着宫女的面发脾气，笑着对那来报信的宫女说：“知道了，圣上招幸妃子也是常事，还让你巴巴的跑这一趟。”那宫女本来就是贤妃安插在龙腾殿内的眼线，以为这趟过来，贤妃会有赏，没想到收到这样一句淡话，一下子愣在那了。
这时贤妃身边一个心腹宫女念珠走过来，对那小宫女说：“你看娘娘都要就寝了，这时候你还跑过来说这些，还不快回去，今天想必那边也忙。”小宫女急忙施礼退下。
念珠急忙过来帮贤妃卸妆，贤妃一动不动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任凭她们忙来忙去，半天才叹道：“难道我真的老了吗？”念珠手不停，嘴里的话说出来也甜蜜蜜的：“娘娘，您怎么老了呢，看您那眼睛比我们这些小姑娘还灵呢，还有这头发，光滑黑亮，宫里的人都说就数娘娘的头发好呢。”
贤妃任由她在那里忙碌，闭了闭眼睛：“就你嘴巧，老了，瞒不了人的，德妃都当奶奶了。”接着睁开眼睛：“你说，杭王是不是也该纳妃了？”
念珠手停顿了下：“杭王也该纳妃了，只是这个时候，谁敢在圣上面前提啊。”贤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又转向镜子里的自己，摸着脸说：“老了，老了，都不去想什么首饰配什么衣服了，只想着给儿子找媳妇的事了。”
念珠不敢接话，默默无语的帮她梳着头。
次日，倾城所住的芳鸾殿内异常的热闹，比她位低的都想来讨好她，问些贞元帝的近况。倾城应酬了一阵，看她懒懒地，大家也就散了。只有宁婕妤一向和她亲厚，等众人走了才来，见倾城应酬的很累的样子，随意问候了几句就走了。
落木不解，跟着出来的时候问她：“婕妤，您怎么不问昭仪娘娘圣上是怎么对她呢？”宁婕妤边走边对她说：“她都被问烦了，我再去问，不是添乱吗？”落木过了半响又说：“但婕妤和昭仪历来亲厚啊。”宁婕妤停下来看她：“你小时候的聪明劲都到哪去了，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还要我教你吗？”落木不敢再开口，两人默默的回了住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