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卷土重来》连山归藏

20、第二十章

　　20.
　　刚才还持刀直指李寂然的莫如云顿时脸色一沉，身形步法便受了局限、僵直了起来，厅堂上其他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金衍看了师兄一眼，眼睛会说话似地，意指季临风乌鸦嘴。季临风狠狠瞪了回来，金衍顿时又心虚地别开了眼。他稍稍动了动，脚跟轻击地砖，果然有中空之音，如此想来，底下埋着东西恐怕不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火药了。
　　“李寂然，你不要乱来，”莫如云第一个开口，声音倒还算镇定，但话已经软了下来，“你若真是挂心天鹤阁门宗基业就不要做这等同归于尽的傻事。”
　　啧啧，金衍心里暗嘲道，这人傲气倒是有的，识人的本事差了点，以李寂然所作所为，恐怕是宁愿毁了天鹤阁也不要自己的心血旁落，他这话劝不到点！
　　李寂然果然嗤笑道：“我宁愿天鹤阁的基业此刻就毁在我手里也不想它落到你手里声名尽毁后趋于没落。”
　　莫如云脸色几变，金衍旁观时生怕他一个忍不住扑上去和李寂然玉石俱焚，搞得在场所有人给他们垫背，好在莫如云忍住了，不仅忍住了，而且还能咬着牙继续和李寂然交涉。
　　“李总管，我不能坐视堂上众人为你我之间怨仇所累，你若是肯关闭机关，我自当保你性命无恙，你我之间的杀父之仇，日后再议，如何？堂上有知苦大师与正明道长为证，我绝无虚言！”
　　这句话也不怎么样，金衍又在心里暗暗想，人家如今裹挟着你的性命，要你的担保有什么用啊！
　　果然听到了李寂然的冷哼，他毫不客气地说：“你和你爹就是一脉相承的小人，昔日暗中往来欺我不知，如今说这冠冕堂皇的话，也不怕笑掉大牙！”
　　这话终于让莫如云失了风度，气急败坏道：“若非有你胁迫，我也不至于做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听闻堂上这番言语，金衍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嘲讽地一笑，结果还没笑开怀就被季临风狠狠瞪了一眼，分明实在责怪他太不严肃！金衍委屈地收了笑意，也不怪他并不紧张，堂上那一僧一道虽然不言不语，可是十分淡然，若是他们还堪称宗师风范，季临风的淡定则给了金衍十足的信心，他家师兄从来靠得住，如果季临风看上去胸有成竹，那必是有对策的。
　　只不过季临风使了眼色，金衍也不敢再做壁上观，胡闹嬉笑了，他摸了摸鼻子，主动插入了那两人的交谈之中。
　　“李管事，”金衍站出来一步，对着李寂然说，“你看，我们大家都站在厅里，你要是松松脚，所有人都没命了，你是想要我们全都给天鹤阁陪葬？”
　　李寂然扭头看他，不语。
　　金衍见他半天不答，微露笑意，脸颊上现出了浅浅的酒窝，又说道：“你不答，看来便不想一死了之，那么你想要莫如云的命吗？”
　　这话倒是叫李寂然有了点反应，他用眼角睨了一眼莫如云，冷冷地哼了一声。
　　金衍转头看莫如云的脸色，果然黑如锅底。
　　“可是这也难办，”他说，“你看堂上两位前辈，哦，还有席少侠，恐怕都不能坐视你出手伤人。”
　　李寂然闻言，非但不怒，反而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精铁羽扇，足尖轻点了一下脚下的方砖，反问道：“那么依金少侠所言，李某该当如何？”
　　“如果我是你，杀了人之后首先便不会往御虚剑派门下首徒身上栽，其次也不会和人定下约定让人去查，最后眼看事情败露，总也要保命为上，日后再议。”金衍说完这话，回头看了一眼师兄，满脸得意遭到季临风冷眼相待，他也不觉尴尬，又回头笑吟吟看着李寂然，“总之我是不会威胁人的时候还把自己的命搭在里头的。”
　　李寂然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那眼看在下是走进了死局中，这可如何是好？”
　　“我相信以李管事执掌天鹤阁的才能，即使为非作歹也不至于将自己陷入死局，想必这其中还有他人的一份功劳、一份助力。”
　　“哦？金少侠如此看得起我，倒叫我十分意外。”
　　金衍笑得更欢，脸上的酒窝显得越发深了，脸嫩的少年模样看起来十分纯真：“莫飞白叫你杀死了，莫如云如今你是动不得啦，我看倒不如说说这幕后的推手吧，害你至此的人，你可不能放过！若是能抓住这只搅局的手，至少此时此刻你的敌人要少了我和师兄两人，也未尝不是一条活路。”
　　李寂然笑着摇摇头，反问道：“那我不如信了莫如云的话，起码今天能安然走出天鹤阁呢！”
　　“他是真小人，我们可不是伪君子，”金衍一步步走到李寂然面前，“引我和师兄来天鹤阁、教你找到王锻伪造冲霄、帮你在赤铁村盯梢的人，到底是谁？李寂然，若你还想留条性命，请你好好作答！”
　　李寂然并不忙着答，他听完金衍的话，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金衍一通，似今天才好好正眼瞧人似的。
　　“金少侠，难道不是席少侠追着莫如云的踪迹闯进天鹤阁的嘛？你如今来问我倒也有趣。”
　　席雨辰突然被点名，一愣，随即像大梦初醒一般说道：“难不成我还涉事其中？”
　　金衍看了席雨辰一眼，沉下了脸：“这就要看李管事的证言怎么说的了。”
　　李寂然轻笑了两声，微微摇首：“我无话可说。金少侠，你猜的也许都对，可唯独一点，你看错了！事到如今，我是真的想要你们统统陪葬！”
　　此言一出金衍顿觉不好，心念未动身形已动，发力踏前一步想要阻止李寂然的异动，奈何这人果真心存死志，决意动手便不留余地，莫说金衍不及阻拦，堂上所有人齐齐出手，都未能阻止他发力踏碎脚下石砖露出底下机簧，就在李寂然触碰到机簧的刹那，莫如云的刀、金衍的掌风和席雨辰的剑都已经招呼到了他的身上，三道闷响，李寂然嘴角含着微妙的笑意毫无声息地毙命当场，却开启了叫所有人陪葬的机关！
　　“咔哒”一声轻响，落在众人耳朵里如同一声惊雷，莫如云惊慌大呼：“不好！！！”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堂上所有人微微呆滞了一秒，面面相觑，金衍率先收势，走回了季临风的身边，其他人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他骗人？”莫如云恼怒地问。
　　季临风看看他，运劲踏足，震碎了一块地砖，露出下方铺的一层黑色火药，然后看了看莫如云，一句话未说，不过神情里淡淡的嘲讽却毫不遮掩。
　　莫如云自然是看懂了，奈何季临风的身份和身手都摆在这里，他奈何不得，只能忍气吞声地闭上了嘴。
　　金衍回到师兄身旁，也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既有火药，为何机簧启动却没炸？”
　　他问了，季临风便答了：“昨夜暗探，恰逢他暗中布置，我在他走后剪断了火线。”
　　堂上所有人都一愣，半晌无语，直到正明道长忍不住抚掌大笑了起来。
　　“临风啊临风，你也是有趣！你们御虚剑派门下，真是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季临风坦然地冲正明道长点点头，金衍则一脑门子汗，心说难怪师兄如此淡定……
　　“既然李寂然毒计被季少侠识破，他又已身故，莫阁主之死也算了结了？”经此一段波折，席雨辰站了出来说道，“而后天鹤阁何去何从与我等皆无关系，这位莫如云莫少侠，好自为之？”
　　正明道长颔首：“既凶徒伏诛，还临风清白，我和老和尚也算不辱使命，后续事宜不便涉足，告辞了。”
　　金衍也不知道师兄请这两位高人来干嘛的，然而眼见线索断了，他也没办法，莫如云如今顺理成章当了天鹤阁的家，自然也不会留客，于是大家恭送两位大德飘然而去，转回头来，金衍和季临风也想要走。
　　这一回莫如云倒是半真半假地留了客，奈何碰上季临风这个不留情面的，师兄弟二人连寒暄也欠奉，就这么离了天鹤阁。
　　刚出山门，金衍终于憋不住，把心里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师兄为何要请道长和大师前来？”
　　“江湖不太平，有黑手布局，这两位知情也可早做准备，传信不如亲眼所见有用，再说，来撑个腰也是好的。”
　　金衍拜服，想想又道：“可惜没有逼问出结果，李寂然嘴实在是紧。”
　　说道李寂然，季临风倒是顿了顿，他似回答金衍也似喃喃自语道：“那日，席雨辰追的是莫如云，为了这个我们才进了天鹤阁，而后有了莫飞白之死……”
　　金衍听闻断言：“我就知道席雨辰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季临风却道：“你又怎么知道莫如云不涉事其中？”
　　金衍一愣，没作声，只听季临风有接着道：“若是背后之人，手伸得够长，莫如云、席雨辰、李寂然，一个都没放过，人人牵涉其中，这倒热闹了。”
　　季临风一言，听得金衍遍体生寒，前后一串，心里油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这人指使席雨辰引诱他们两人进入天鹤阁，意图栽赃嫁祸；又布局引莫氏父子与李寂然互相残杀，三面推手、两方相帮，一石三鸟！虽然他和师兄仗着他前世那一星半点的预见侥幸逃脱，可是天鹤阁，显然没有逃过此劫！如此布局，背后之人，到底图谋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boss loading准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