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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曲魔都 ...


  •   次日启程时白湖独自去安慰了番据说吓得两眼哭肿的绒月,我心觉愧疚,但是不方便一齐再去刺激她。
      魔界比神界近了许多,我化作冰花被盛在盒子中让白湖携着遁下魔界,我也分不清究竟是去神界快些还是魔界快些,因为去神界时凰载着我就算偶有颠簸也睡的昏昏沉沉不知所以,而白湖携我却稳重了许多,本想清醒到达,还是抑制不住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又想念起凰来,可是问过白湖,他也不太清楚那暴戾面将他如何了,不过他与我说他纵横六界这么多年,倒从来未曾听过凰这个小仙,因为他印象里唯一见过混得出头的凰族只有上古战神炽凰那一个,而这种神鸟想要摆脱骑兽牲畜的宿命修炼成神仙,不但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出两倍的修炼,更需要相应元老的点化才能开窍通透,但有哪个名不见经传的骑兽有幸能上那神界,又偏偏得到元老的点化。
      这样成功升神的鸟兽也仅仅是战神炽凰和已成七大元老之一的上古兽神破斧罢了。
      魔界的都城叫九曲龙都,名字由来我困倦到忘记询问白湖,化为原身落地险些瘫倒。
      而除了人界分裂严重,神界是统筹六界总中央外,魔冥妖仙都是有一统的中央集权,辽阔疆土皆付之一帝。
      如今这魔君身为七大元老里最年长的一位,现邀六界各豪权巨头为他那第一个魔界王子进行洗礼,我也是万分惊诧,同龄的神仙大多都子女绕膝妻妾成群,他竟然才是第一个孩子呱呱落地。白湖倒有些不以为然道:“魔君他不过是不愿与心意不合之人度日生子罢,如今喜获良人,好歹带上祝贺便可,多的就勿言为好。”
      我听话地重重点头,他扶我又担忧道:“你身体好些没有,可不要在大殿里昏去。”
      “怎会,必然不该害你出丑才是。”我勉强站直摆脱他的搀扶。
      “你是雪系生灵,暂时适应不来这里的压抑魔泽,来,我先背你,等到了宫里,神仙多了,普照一些神泽于你就会舒适许多。”
      他抬手解下手腕一截布条儿麻利挽了一头银丝,淡淡莲香从他衣袖间溢散出来,大步到我面前背对我倾斜了半身。
      头脑着实晕的发胀,我慢慢绕他颈间爬上他并不十分宽厚的脊背。
      但是起身他又背的非常稳妥,我轻轻颠簸着蹭到他扎歪的发辫,那柔软的银发缠住我散落的雪色长发,我竟终于发觉我与他相像的一点,便是这色泽极其相近的长发。
      心里稍稍有些欣慰了。我因为是雪系生灵,生来发如絮絮落雪,而他因为是伪藏雪岭的雪狼,亦生来毛发银亮如雪。
      九曲龙都是个繁华的都城,进了城门,宽大的街巷不似那平湖镇的随处小摊嘈杂叫卖,全是秩序井然的各类店面客栈,外观修葺朴素又不失内涵,更是相互照应。我左顾右盼看的有点恍惚,白湖唤我一声:“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说便是,购了回去做个纪念也极好。”
      我思忖一会,认真问:“你也是这么待绒月的么?”
      他托我的手腕紧了些,平平淡淡道:“她还是个小孩子,与你还是不同的。”
      似乎自觉敷衍,他又补了句:“她倒不怎么烦琐,小孩子都是易哄的。”
      我偏头看到不远有一家出售甜汤的餐馆,酸溜溜接话:“那我倒是不好哄了。”
      他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说,手腕又僵住,但很快哈哈一笑:“你还需要我来哄你么?你不是没有情欲的雪妖么?”
      我鼻子涌上一阵酸涩,没再接他话。
      一路没什么特别的店铺,也因为我们走的最近进宫的路线,不过是都城的冰山一角,等闲暇了再仔细逛逛也不迟,我心里如是想。
      魔都的宫墙甚是高大,举头不见顶端,侧看绵延到深不见底,又可见面积也是巨大的。宫殿顶部天空黑漆漆盘旋了些不知是什么的生物,一波一波的赤焰像礼花绽放在空中壮观夺目。
      看来宫里是热闹非凡啊。我赶紧让白湖放我下来,在不熟识的人跟前还要他来背负,我实在心生不忍。我们来到的是南宫大门,驻守的魔兵高大威猛,个个皆是雄壮凶煞。
      白湖上前好似弱柳扶风,仅仅到那魔兵的腰间。十六个两边排开的魔兵冷冷注目我们俩,我心里已经略是毛骨悚然,更不敢想象那魔君该多么傲视群雄四肢庞大。
      他轻车熟路举起手心,刺目白光一晃而过,一枚印章落在五指间。那魔兵见了,恭恭敬敬掏出一本适合我们的小尺寸簿子,翻了几页呈他面前。白湖优雅地轻然一摁,我看到干净的白纸之中渐渐清晰了一块浅浅金光的图案,方形环里是狼魔白湖四个字。
      “白湖殿下入殿!”
      “白湖殿下入殿!”
      大门徐徐张开,魔兵一个传一个呼吼着,浑厚回声仿佛就在耳边。
      他踱步进入,我紧紧跟上,却被刀剑拦住,魔兵凶狠瞪我:“仙印神印魔印冥印之一出示!”
      原来那印章是白湖的魔印,我恍然大悟。白湖折回来笑道:“她乃我同伴,为雪妖,未曾得印。”
      趁着刀剑松懈,我大步跑到白湖身侧,魔兵颔首表示应允。
      往里走我一边疑惑开口:“你不是神么,为何为魔印?”
      白湖细心揽了我的肩搀我:“我这样的恶煞,神界怎可能予我神籍,魔神本两立,无何本质差别,不过于人印象一个作恶多端一个普泽众生罢了。而百余年前我和神界划清界限之时就放弃了神籍,正好我与那魔界君后有些患难交情,她便赠我魔籍,倒是在魔界有了一席之地。”
      “放弃神籍,亦是艰难吧。”我轻声呢喃。
      他似乎并未听见,唤我道:“进那大殿还是路程远些,而魔宫里无法使用术法,我们乘这脊焰龙罢。”
      我点头,脊焰龙比起凰真身差不了多少,但是显然不如凰和善,排列整齐的一群群脊焰龙都被驯龙师牵制着,皆为参宴的众神坐骑,白湖轻然跃至一匹脊背,侧坐稳健后勾了手掌我就被奇异地吸附过去也稳坐那硬邦邦的龙背上。
      “魔宫里不是无法使用术法?”我调整了姿势好舒适一些。
      “这算什么术法,你真是小瞧本魔。”他漫不经心握起粗壮的缰绳,用力一拉,龙头腾空咆哮冲离地面。
      “不带上那驯龙师吗?你竟如此胸有成竹?”我实在被震撼了一把,但他拉伸之间十分有度,脊焰龙低低飞的稳重,丝毫不曾颠簸,不由地又敬佩白湖。
      他云淡风轻撩了额角一缕发梢:“我不是说过我与那君后有些患难交情,她极擅驯龙,曾经小学了一番,不过皮毛。”
      隐约明白后我也不再开口问这些愚蠢的问题。靠的近了,我仔细观望终于发现大殿上空盘旋了许多只肤色纹路品种皆不太一样的脊焰龙,它们一圈一圈环绕喷溅着赤焰,层层叠叠又渐变的深深浅浅,叹为观止的奇像毕生难见。可白湖倒神色自若,不为所动,静静驾驭坐骑压低贴近地面。
      魔君大殿从空中看不算巨大,可落地后才发觉那入门前阶梯都临近千阶,不知几人高的瓦檐悬挂了无数漆黑空洞的五瓣不知名奇异花朵。我爬梯爬的疲乏,停下来问白湖那是什么花,望之冷艳阴森。
      “那是魔界名花采薇花,六界之毒物,需要数朵妖界名花彼岸制的毒药千人毙仅仅抵得过这一朵采薇花。这魔君大殿上悬挂的采薇花皆为白骨涂制,一瓣代表魔君斩下的一个人头。”
      我呆滞地数了一会发现根本数不清,只好放弃,心底冰凉冰凉瘆起浑身鸡皮疙瘩。
      除了宫门处魔兵甚多,宫内反而并未看见一个闲杂人等,气喘吁吁到达的魔君大殿门前,亦没有一个驻守魔兵。
      巨大殿门朱红深厚,只是靠近了又忽然浑身不再头晕眼花,舒爽轻松起来。我想起白湖所说的神泽,恐怕就这门后就是无数神魔和那凶神恶煞的魔君。
      临近关头我又万分紧张,白湖笑吟吟上前轻然推门,本以为十分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
      甚似拔去一枚池塘底部的塞子,波澜不动的氛围中猛然被巨大的嘈杂声冲撞炸开。大殿里是热闹无比的高谈阔论和相互把盏的金杯交错,衣着各异的众界神魔在摆排宽敞的桌椅间交谈甚欢,无数光环深浅不一刺眼夺目。
      白湖捏住我的手心牵我走入人群里,匆忙回头看那殿门已经自动关闭,我惴惴不安起来。
      “害怕吗?”白湖温柔贴近我耳鬓。
      “不害怕,只是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所以很不安。”我如实回答。
      “无妨,抓紧我。”他放下心来。
      “嗯。”我回捏他潮湿暖和的手心。
      “对了,你不是好奇魔君长什么样子么,正好,他正在那边与曳姬举盏相饮。”他指引我看向另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目光,看到远远的边角处一个无比熟悉的雪色身影,高高挽起盘做云鬓的银白头发与我一模一样,丰腴的酮体裹了薄如蝉翼的润泽长袍,伫立之地兀自冰封,但她拿捏有度不曾影响他人丝毫。
      而背对我的她对面是个身姿颀长高她一头的男子,金甲戎装英姿焕发,鬓若刀裁颜盛色茂,眼波冷酷之中又不甚风流,高高束起的马尾是璀璨的艳丽鲜红,冗长深情的金色瞳孔熠熠生辉却不是望着那雪衣女子的。
      听闻魔君九曲炎二十七万余岁无尽杀伐不曾心慈手软,待敌脾性残忍但待友不甚风趣。世俗眼光里都觉得这样强势老成的魔君该是坐拥六界花季柔雅女子们心中一汪春水的上好良婿,怎知最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根本不爱这些娇弱女子也不喜费那一腔孤勇去打动她们,唯独中意那被六界尊为女武神的冥界三公主冥薇。
      白湖说六千余年前冥薇为了抵抗魔煞之气,以自身封印,沉睡了五千年,而沉睡间魔君带了众兵去向冥君迎娶冥薇,称倘若他不交出冥薇,便要顷刻颠覆这垫底的冥界划到他的魔界,其他六大元老都放下所有事务赶来劝说,但九曲炎执意不放,最后等到冥薇醒来才终成眷属。
      “那你与君后冥薇有何患难交情?”我思索片刻。
      “这个……以后有空再与你说,你看见魔君了么,六界中唯有他是红发金瞳,实在夺目。”他感慨一番。
      “是啊,不过魔君也着实瞧起来年纪轻轻。”
      “不管修为再老,唯有动情至深才会容貌开始变老,算是天命对踏入红尘的惩罚。”
      “那你怎么容貌不曾变化?”我醒悟过来瞪他。
      他被我一噎,神色复杂,默不作声牵我往前又行了几步。
      “动情至深以及朝夕相处。”他又停下了,背对我有些犹豫不决,“她早就不在身边,何来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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