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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四章
      冬天和爱情一起来了。
      秦瑟瑟把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了沈天宁一把,他捏着钥匙左看右看,半天来了一句:“那我……是不是先在你这里放几件换洗衣服?”
      “比照三星级宾馆收费,不贵吧!”秦瑟瑟歪头笑,沈天宁从口袋里把钱包掏出来:“我的工资卡奖金卡工会卡全都交给你,够不够?”
      “差不多了吧。”
      “人家都买一送一,你这里有什么超值服务?”
      “想什么美事呢?伙食费另算知不知道!”
      “奸商!”沈天宁跟她挤进同一张单人沙发里,玩她的发梢,“那……咱这是标准间啊,还是双人间啊?”
      秦瑟瑟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说呀,床位要是不够,我不介意跟别人搭铺。”
      她又是想笑又是脸红,又挣脱不开他。沈天宁身上全是烟味,秦瑟瑟却不觉得难闻,她看着他的嘴唇,突然有点怀念它的味道,有点甜,又有点苦,湿湿热热的,很深很近的感觉。她看看他的眼睛,笑叹着,鼓不起勇气。沈天宁胳臂一用力:“小样,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秦瑟瑟是个冻死鬼,这个天已经开了空调,热得沈天宁在屋里只穿一件厚T恤,他捧住她的脸吻着,她躲躲闪闪,他笑着追。
      楼梯有点窄,他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去。
      二楼是个开放式的卧室,床正对着落地窗,窗上只拉了一层纱,外头是城市明灭的灯光,看不见星星,天顶上只有一只孤独的月亮。
      不开灯,就借着隔窗的光,沈天宁把秦瑟瑟放在淡绿色的床上。衣服一件一件脱去,头发摊在枕上,象朵暗夜里的花。他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慢慢俯低。先吻她的头发,再吻她的耳垂,让她听见他压抑着的喘息。双唇那么鲜红,他第一次这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逡巡过去,只用嘴唇来感受她。
      秦瑟瑟吃不住痒,笑着弓起来想往一边躲,沈天宁又给她薅回来,压住:“别乱动行不行,现在是庄严神圣的时刻!”
      秦瑟瑟咳嗽,沈天宁无奈地也跟着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个死丫头正经点好不好?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兄弟我经验不怎么丰富……也不好好配合一下!”
      她眼睛里柔光闪动,象现实,象梦境。
      她拉起他的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在每个指尖轻吻,然后把它放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
      沈天宁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感动,好象有点酸酸的感觉。他咳一声,笑着亲她一下:“我说,我包里有《色戒》,未删节版,要不要拿来学习一下?”

      折腾来折腾去,两个人都累了。秦瑟瑟背朝沈天宁躺着,他的胳臂耽在她腰上,头枕在她颈子后头,重重地呼气。
      秦瑟瑟很快睡沉。
      天也很快就亮了。
      窗帘没有拉,阳光径直照在她的脸上,明晃晃刺着眼睛。她眨眨眼睛,又揉揉眼,推开被子在床边坐一会才迷迷瞪瞪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想去把窗帘拉起来再睡个回笼觉。
      阳光照在香樟树上,刚被昨天一场雨洗得碧绿干净的叶片都莹莹地发着光。她把窗子推开,离得最近的浓密树冠里惊惶地飞出去两只小鸟。
      听见动静,小路尽头站着的那个人转过头来朝她看了一眼。
      这个平静的早晨,被人顽皮地丢进了一小块石头,扑通一声,碎裂开来,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他就站在路灯下头看着她,分不清是眼波还是有薄雾的空气,总之漾着漾着,忽远忽近。
      到现在他还站在那里。
      秦瑟瑟伸出手去,心里很难过很欣慰。可是他只是象她记忆里那样对她微笑了一下,转身往她的视线外走去。很慢,却不回头。她急了,往外探探身才想起来自己在三楼,又舍不得离开窗口去追。好不容易才能再看见他,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的最后一眼。
      她一只手攀在窗框上一只手使劲向外伸,用力挥动。
      “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手被人握住。秦瑟瑟猛一惊醒过来,沈天宁关切地掩过身来轻拍她的脸:“怎么了瑟瑟?”
      她轻出口气,笑着摇摇头:“没事,做了个梦吧。”
      “鬼喊鬼叫的,”沈天宁笑,搂住她又躺好,“完了,看你平时挺安静的,谁知道睡觉时候这么闹腾。人不可貌相啊不可貌相!”他很快又睡着了,秦瑟瑟却没了睡意。公寓离一条热闹的马路不远,半夜里也能听见汽车的声音,一辆,过一会儿,又一辆,辗压过去。
      这一觉睡醒天光大亮,看看钟已经十点,沈天宁自然早走了,他的枕头上照例放着两块糖,大白兔。
      刷牙洗脸吃东西,秦瑟瑟腰酸背痛,一点劲也没有,清大八早地窝在沙发看电视。电脑上的□□嘀嘀叫,走过去看,是上电大时候玩的比较好的同学小冰,她原来在某外贸公司里做文秘,去年刚辞职,开了个小服装店,知道秦瑟瑟认识南先生,正好家里有几件私藏的古董,就想通过秦瑟瑟让南先生帮着鉴定一下。秦瑟瑟跟南先生说过这个事,他也答应了。于是秦瑟瑟给南先生打电话,正巧那个文物展也结束了,顺便把那几件首饰带回来。
      下午跟小冰一起打车到南先生家。小冰小心翼翼地捧着个纸盒子,重重的,秦瑟瑟嘻笑着帮她搭了把手。南先生家客厅里还有两个客人,她们就先在书房里等着,南阿姨倒了茶过来陪着亲切地聊天,秦瑟瑟刚又出了一本小说,带来送给南阿姨指正。
      南先生送走客人过来,寒暄几句,小冰打开纸盒子,一样一样地把东西往外拿。两件瓷器,一件青铜佛像,几个画轴。南先生戴上眼睛仔细看了好长时间,瓷器和佛像都是赝品,画和字倒都是真品。南先生尤其指着其中一副颇意外地说:“这副画是怎么弄到的?秦彻的东西在外头流传的绝大多数是他学生的仿作,这副倒是难得一见的真迹,不错,真不错!”
      秦瑟瑟端着茶跟南阿姨坐在一边聊家常,乍然听到外公的名字,放下杯子走到书桌边看。
      一幅归牧图,老翁叼着旱烟牵着水牛走在乡间小径上,身边两株柳树几只水鸟,牛背上坐着个小娃娃,正拿石头瞄准鸟儿要扔。简简单单的画面,清清爽爽的笔触,描摹到位,意境十足。
      秦瑟瑟往画面右下角看去,一枚圆形的章钤,茵心。
      “这也是仿作,不是真迹。”她脱口而出,随即后悔。南先生有点讶异地看看她,又低头拿放大镜细看画,摇头咂嘴:“仿的?不象啊……”
      小冰也低着头往画上瞅:“真的假的?这画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你怎么知道是仿作?哪里看出来的啊?”
      秦瑟瑟知道当着南先生的面说他鉴定的结果有误不太礼貌,只得解释道:“秦彻是我外公,我听……我也是听我妈妈说的,画上盖着‘茵心’这枚章的作品,都是他学生杜审言的仿作。”
      南先生一听来了劲,摘下眼镜:“秦老先生是你的外公?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嗨,他去世的时候我还没生出来呢,根本没有外公的概念。”秦瑟瑟走回南阿姨身边喝茶。
      “秦老先生的去世是国画界一大损失,天妒英才!可惜!真可惜!”
      小冰一听也来了劲:“秦瑟瑟,那你家里头应该有秦老先生的真迹吧?什么时候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南先生也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秦瑟瑟一笑:“外公的作品本来就少,大多数又都流散在外头,这么多年还真没剩下几副,我下次回老家的时候找找,要是有就带过来。”
      小冰点点头,又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是杜审言的也不错,他的画现在也挺值钱的。”
      告辞了南先生,秦瑟瑟把外婆的首饰送回银行保险箱,想着昨天沈天宁要吃带鱼,就直奔超市去买。谁成想晚上沈天宁拎着两个大箱子过来了,从内到外的衣服,还有经常用到的东西象搬家一样。秦瑟瑟哭笑不得:“你还当真赖在我这儿啦?”
      “嘿嘿,有吃有喝有美女,我就赖在这儿了,你怎么的。”沈天宁抱着秦瑟瑟响亮地亲一口,自已楼上楼下地收拾起东西来。
      既然是单身公寓,卫生间理所当然的小,秦瑟瑟先洗澡,沈天宁洗完碗硬是挤了进来,这一洗洗得水花四溅老长时间,然后穿着睡衣挤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
      “我说……”沈天宁好半天不吭声,突然说话
      秦瑟瑟已经有点困了,挪挪身子嗯了一声:“什么事?”
      “那个……你看啊,我手上有单位分的一套房子,八九十个平方,差不多能卖八九十万,还存了点钱,再跟老爹老妈借点,再贷点款,估摸着能凑一百三四十万,你看咱们准备买个多大的房子?”
      秦瑟瑟没明白过来:“好好的买房子干什么?”
      沈天宁咕哝:“你说干什么?”
      她打个呵欠揽住他的腰:“什么干什么……”
      “跟你说正事呢,不许睡!”沈天宁推起她:“每回说正事都犯困,你属什么的?”
      “说嘛说嘛,什么正事?”秦瑟瑟真困了,酥酥软软的笑着又往沈天宁身上靠,他伸掌挡住,放弃地嗐一声:“亏你是个文学工作者,平时尽诌小说骗人了,一点联想力都没有?我这么大个男人买房子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结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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