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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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芙罗拉回到艾斯菲尔德，还有近十来天的时间。
“格拉库大人，我觉得这里暂定的先导药物有些问题。”金发的少女眉头微蹙，白皙纤细的手指在一叠厚厚的列表上轻叩着。
“丹特里基母草、赫迪斯坎维亚汁和凯第斯素么，怎么了？”格拉库抬起头。
芙罗拉继续道：“现在还无法提取出足够的纯度，它们自身的毒理性实在是难以忽视。相比之下，您知道匹克希斯蔓果吧？”
“是生长在艾斯菲尔德北地的植物呢，误食会产生不良反应。”格拉库回忆着。
“普遍上是这样认为的，”芙罗拉点了点头，“但是北地一个名为阿卡米的小村落却把匹克希斯蔓果作为治疗寒疾的偏方，和被视为杂草的奥罗草一起服用，效果非常不错。对于这种北地植物我还是比较熟悉的。”
“原来是这样。”格拉库在列表上添了几笔，又思索了片刻，“不过，这样一来药物的合成可就有点困难了……”
芙罗拉也有些苦恼：“而且稳定性上也有所欠缺……”
一旁的黑发少年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摇摇头，又将目光移回了密密麻麻的公式上。
芙罗拉向来是行动力极强的。申请参与了弗玛明奥雷综合征的研究后，她便没日没夜地投入到了药物的分析中。受益于热爱着草药学的母亲以及艾斯菲尔德王室藏书馆的出入许可，芙罗拉早已熟读各种珍贵藏书，连受邀参与研究的艾斯菲尔德资深药剂师也自愧不如。加上长期待在家中自行配制药剂的经验，她带来的异国草药学知识以及独特思维也使克拉利涅斯宫廷药室的研究有了不大不小的突破。但即使如此，病症研究的成功仍然是遥遥无期。
自从芙罗拉获准进入了克拉利涅斯宫廷藏书馆，出于对他国草药学的好奇与兴奋，她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藏书馆中。不久后，她又从龙那里学来了熬夜的恶习，变本加厉，整个人几乎是住进了藏书馆。
“你还是早点回去睡吧。”黑发少年看着眼前带着些许困意的金发少女，忍不住开口，“你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好，不要随便熬夜。”
“我知道啊……”芙罗拉挽起衣袖，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天蓝色的眼瞳仍是有些迷蒙，“但是，时间实在是不够用，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夜色渐深，空气微凉。不知过了多久，当龙再次抬起头时，对面的少女已经睡着了。金发的少女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在睡梦中仍然皱着眉，苍白的肤色被橙黄色的光线染上了浅浅暖意，将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衬得更加扎眼。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旁，解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又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翻阅那本生涩难懂的草药学古籍。
第二天一早，得知芙罗拉与龙两人单独在藏书馆呆了一整夜后，格拉库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
长此以往，芙罗拉在临走前的一星期不负众望地病倒了。
那天，芙罗拉刚从座位上站起来，没走几步便向前倒去。一旁的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失去意识的少女软软地倒在他怀中，脸色苍白。感受到少女在他颈边呼出的温热气息，他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确认这是积劳过度引起的昏迷，龙向格拉库请示后小心翼翼地将芙罗拉抱回了宫廷药剂师的宿舍。
望着高挑修长的黑发少年温柔地抱着金发少女离去的背影，格拉库再次不合时宜地笑了。一旁的八房看着两人的身影思索许久，也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看见了许多破碎的片段，交织成了混沌而绚丽的梦境。
她看见有着湖蓝色猫眼的黑发男孩静静地仰躺在由良时雨花田中，眼中倒映着天空的缩影。
下一个瞬间，是正在成长为少年的男孩，用尚在变声的好听的声线低低地叙说着些什么。
再然后，她看见了长大成人的黑发少年离去的身影，一次又一次。
接下来，视线不再固定不变，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花海的中央。那黑发的少年静静地站在远处，睁大了湖蓝色的猫眼，漂亮的面容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然后是他在星空下对她浅浅一笑，一瞬间，仿佛星辰都融化在了他的眼眸之中。
她看见许许多多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他坐在她身旁，精致的面容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畅想着未来；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微卷的黑发带来些许痒意；他忽然靠近，湖蓝色的猫眼低垂着，纤长的睫毛微颤，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在她的面颊上轻浅一吻……
想要拥有他眼中的天空缩影一般的眼瞳，想要拥有他发间跳跃的金色阳光一般的长发。
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想要了解他的世界，想要陪伴他走遍千山万水，想要和他一起成长、死亡。
想要成为人类。
最终，画面定格。他从远处转过身来，带着浅浅的笑意，用少年特有的清冷的声线，温柔地唤她：
“由良。”
她突然从梦中惊醒。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她看见的是黑发少年俯身看向她时的柔和表情。
“你醒了。”少年似乎松了一口气，拿来一小碗散发着清香的药剂，“喝药吧。”
芙罗拉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糟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到底睡了多久？”
龙安静地看着她。
她越想越焦急，掀开被子就想翻身下床：“不行，我必须继续，我还没有……”
“芙罗拉。”他出声打断了她，轻柔而又不容抗拒地按住了她的双肩，迫使她躺回床上。
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缓缓地说出了那个残酷的事实：“你应该知道，想要在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研制出抵抗弗玛明奥雷综合征的药物，是不可能的事情。”
少女眼中的微光逐渐黯淡。沉默许久，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是啊。我是知道的……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天国的妈妈，求求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小剧场：
当格拉库带着一行人前来探病时，看到的就是芙罗拉被龙压在床上的那一幕。
她迅速关上门，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尖叫。随后，她驱散了众人：“好了好了都别看了，让人家好好休息。”
一不小心目睹一切的八房红了一张老脸，一边往外走一边碎碎念着：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开放了哎哎人老了真是被时代的潮流抛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