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三段手札》以毛大同

4、恋二段（一）

　　一年过后的夏季，八月艳阳高照。柏油路被晒的升起了白烟，樟树的叶子蔫蔫的耷拉在枝桠上，泛着一丝焦黄，中午的马路上行人也没有几个。时不时的新闻播报，某某市的一位老人摔倒在马路上，四度烫伤。这天儿热得夸张。
　　原本本该在家吹空调，抱着冰西瓜坐在电脑面前看电视连续剧的余奚却坐在一个没有电扇，空调又坏掉了的阶梯教室，汗水直流地聆听校长对新生的谆谆教诲。余奚觉得裤子都要湿了，可教室前的校长还是没完没了的讲话。余奚想他就不热吗？
　　好不容易熬到校长讲话结束，又来了个年级主任。脸上笑意盈盈，嘴里却是讲着严肃又点儿胁迫的年级注意事项。余奚只想朝地上摔碗。还有完没完，校规不够，还级规来凑。
　　年级大会好不容易结束，衣服都湿了三遍。余奚和所有学生一样，无精打采地各自往教室走。
　　班主任是一个年级轻轻的地理老师，去年毕业来的学校。个子不高，脸上带着点婴儿肥，不笑也是嘴唇弯弯的，十分讨喜。余奚很喜欢。
　　不久之后，班主任的形象在她心中幻灭了。
　　午睡过后，班主任将她叫到了办公室。
　　“军训的那五天你不用来，在家好好休息，养养身体。”班主任和蔼道。
　　余奚心中甜滋滋。心想这老师还挺关心学生的。
　　随即班主任又道：“在家别吃太多，像夜宵什么的要少吃，要胖的。”说完，又用他圆圆的眼睛打量了余奚一圈。
　　余奚：“......”。仿佛被狗日了心情。这位班主任，见过不到一天，就已经暗戳戳地说她胖了。其实她真不胖，虽然她矮了些，可体重也在标准范围之内。
　　余奚咧咧嘴表达无声地抗议。
　　在家五天，余奚充分展示了猪是怎样生活的方式。
　　十点起床，磨磨蹭蹭地洗脸刷牙上厕所，然后再喝杯水就差不多可以吃午饭了。午饭过后，在自己房间开台空调，然后打开电脑播放韩剧，顺便在冰箱里掳两只冰棍边吃边看。五点等爸妈下班回家就吃顿晚饭，继续回房间看韩剧。十二点洗澡睡觉。
　　余奚老妈为此恨地咬牙切齿，戳着余奚的脑袋骂她小赤佬，“你就不能看看书吗？快要开学了，看你怎么办。”
　　余奕余美音做着七八本暑假作业表示没空管。
　　最后五天假期一晃就过去了，余奚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家。坐着她妈的电动车往学校去。
　　她的韩剧还有三集没看完呢。
　　但余奚还是很期待和同学、老师见面的，毕竟她已一年没上学了，很怀念四五十位学生坐在一个教室温馨的感觉。
　　只是没过多久，再余奚身上就发生了并不温馨的事。
　　到了教室，班主任就将她安排在单独一排的第四个位子上，左右各有一男一女两面同学，前面是一名短发乌黑的瘦弱女生，后桌是一位皮肤黝黑的高个男生。余奚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
　　第一节就是数学课，数学老师长得很精神，虽身材矮小，但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很睿智。他先介绍了一下自己便直切主题，将的事代数问题。他语速不急不缓，一个一个概念分析，一道一道习题讲解，条理清晰，余奚心里大呼过瘾，已十分喜欢这位老师。
　　下了课，余奚赶紧的和前后左右桌的同学熟悉一下情况。余奚尤其喜欢前桌的女生，名叫陈瑶。本人的性格却不像外表那样娴静，讲话特别逗，特别对余奚的胃口。
　　到了午饭时间，便约陈瑶一起去食堂吃饭。两人像是认识很久一样，谈天说地，从自己的兴趣爱好讲到美食店的各色美食，还坦诚了自己喜欢的爱豆。两个相见恨晚。
　　吃了午饭，两人回去休息一会儿就要上下午的课。因余奚踌躇满志，所以听得格外认真。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后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晚自习的第二节课，余奚被数学老师叫到了讲台前。朝她摊开了她的作业，很多红叉叉。余奚满满都是惊讶，她今天的课听得很认真，作业也会做，却错了这样多。
　　老师到是没有批评她，跟她一道道的讲解。每讲解完一道就询问余奚听懂了没，余奚点点头，心里很感动。讲解完了还拍拍余奚的肩，语重心长：“没关系，今天只是第一天，弄懂了就行。”余奚热泪盈眶。
　　可第二天自习还是被数学老师叫了过去，仍旧是很多错误，余奚欲哭无泪。
　　但数学老师好脾气的给她讲解，余奚却是愈发羞窘。别的同学都学的好好的，自己不过两天就好似差了别人一大截，年龄也比在座的同学大。当然余奚心里明白，智商这种事跟年龄没有关系。
　　此后的几天，余奚的数学仍旧没什么起色。像一跤跌落在沼泽地，越陷越深，怎么都趴不起来。
　　一个月后的月考，数学、化学双双不及格。晴天霹雳！
　　忧伤的不止这一件，余奚不知是怎么就惹到了秦佳星同学。
　　吃完晚饭准备和陈瑶回教室。远远地还没走到教室门口，只听里面传来让余奚恨地咬牙切齿地男声：“你们看看余奚长得这么丑，眼睛小嘴巴大的，成绩差还被数学老师叫过去。听说还是留过级的。”
　　余奚听完脸色发白，气得差点要背过去。
　　陈瑶闻言也特别愤怒的炒余奚看去。
　　余奚咬着嘴唇，低垂着眉眼。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拉着陈瑶走进了教室。余奚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看秦佳星，径直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数学来看。
　　此后，偶尔听到秦佳星带着欠抽的笑脸指着窗外对他同桌说：“快看，那女的穿得什么玩意儿，长得够丑了，还穿得这样夸张。”余奚内心嗤笑，一万句脏话如弹幕般的不断发射，这种素质的人跟他有什么好讲道理的。
　　终于有一天，余奚受不了爆发了。
　　第一节晚自习，原本同学们都在安安静静地写作业，却突然有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一个被叠的方方正正的类似小纸条的东西砸到了余奚的课桌又弹开了些。余奚弯腰捡了起来，心想定是谁给她传的纸条吧。
　　打开后，上面的文字又让她想起了那天秦佳星说她的话。
　　“余奚皮肤真黑，嘴巴又这么大，我每次看她上课回答问题，她一张嘴，我都觉得要被她的血盆大口给吸了进去。”这是一张在与别人评判班级女生的纸条，余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张纸条本不是传给她的，大概是抛的太用力就到了她那。余奚看到那一行行的字，真的很难过。
　　她抬了头，看到她右侧两排的秦佳星愕然地看着她，眼底有深深地不安。
　　余奚一瞬想通了是谁写的，她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掌，蓦然站了起来。
　　班里的同学听到声响，纷纷抬了头，见余奚白着张脸往秦佳星的座位那儿走。
　　余奚将秦佳星的课桌推倒，发出了沉闷的“咚”声。尔后将剩余在桌膛的书脱出来狠狠砸在秦佳星的脚边。
　　做完这些，余奚的眼睛隐隐有些湿意。她眨了下眼睛不让泪水留下来。
　　同学们都呆住了，惊诧地看着余奚。秦佳星也一时忘了做何反应。
　　余奚垂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拿着笔写起作业来。
　　下课后，余奚和秦佳星被叫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