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痛苦试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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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景阳之前找的理由自己都没当真，前一天才刚取了样，第二天怎么会有后续试验，谁知道纳尔逊博士靠自己天才的科研直觉就断定柯西体内的病毒意义重大，不但通知了屈将军，还将整个研究所里手上没什么重大项目的研究员全部集合，来了个通宵达旦的加班。
结果早上九点，他就接到研究所来的电话，请柯西到研究所去一趟。
柯西叼着牙刷，很不耐烦地说：“不是昨天才去过吗？”他大概是把于景阳昨天说的话忘了一半，皱着眉吐掉嘴里的泡沫，“今天我们要去买东西的吧？”
于景阳耸耸肩，把一件毛衣扔到柯西头上，这家伙不喜欢穿睡衣，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十分有碍观瞻，“我会在研究所等你，等试验结束我们再去购物。”
然而这一句也没能实现，于景阳上午把柯西送进实验室，在研究所休息区看完了三本杂志，外头天色都暗下来了，也没等到柯西出来。
那扇铁门只偶尔有一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实验人员匆匆进出，脸都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表情的同时也让于景阳很难上去搭话，根本不知道试验还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他在大厅里来回走了两趟，终于下定决心去问问，门口万幸还装着一个常年不用的对讲机，他按了拨打键，耐心地等了将近两分钟，里头总算有人反应过来，“哪位？”
“于景阳上校，请问柯西的试验结束了没有？”于景阳开门见山，唯恐这帮满心满眼只有研究的白大褂没耐心听完他的话。
那边沙沙的电流声里传来一些模糊的对话，接着大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一个从身高上看应该是女性的研究员在里面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我就这么进来没关系吗？”于景阳还是头一次进入这个基地最大的综合实验室，忍不住左右瞟了两眼。跟想象中不同，可能是因为由某个宾馆改装而来，倒不是冷冰冰的雪白一片，有些地方还能看出陈年旧迹，莫名多了几分人气。
“请在这里换衣服，然后进行简单的消毒。接下来纳尔逊博士想请你帮个忙。”给他拿实验服的研究员闷声闷气地说。
帮忙？帮什么忙？于景阳一脑门子问号，直到他做好简单的防护处理走进里间后，才明白纳尔逊博士的意思。
柯西坐在一张包了皮革的铁椅上，四肢都被同样包边的铁环死死扣住，他紧闭着眼，从颤抖的眼皮到绷紧扭曲的下颌肌肉，都显示出他正忍受着极端的痛苦，一个研究员正在试图调整他嘴里口带的位置，从口带边缘，可以看到粘稠的血液正在以不慢的频率往下滴，把柯西浅色的毛衣染红了一片。
这场景一瞬间几乎让于景阳心肝脾肺肾都一起烧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对向他走来的纳尔逊博士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纳尔逊仿佛对他话语里的冰冷和敌意毫无所觉，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调说：“我们从上午开始对柯西先生进行排异反应的测试，这项测试需要他诚实地将身体感觉告知研究员，但柯西先生并不配合我们，随着排异反应加剧，我们为了防止他有自残举动，才限制了他的肢体自由，不过这样试验就无法进行下去，于先生虽然并不是科研人员，但可能会有一定帮助，所以请你进来试一下。”
于景阳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克制地将这段屁话听完，他扫视周遭，偌大的实验室，来来往往足有十几个研究员，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的试验有问题，他心里想，如果是这样，我千里迢迢把这家伙从刻耳柏洛斯的地盘带回来是为了什么？
于景阳面上还维持着冷静木然的神情，他将纳尔逊博士推开，走到柯西身旁，伸手就将那条滴着血的口带扯下来，扔到一边，接着向愣在一旁的研究员伸手：“钥匙呢？”
正当他已经颇有些不耐烦，准备动手明抢的时候，已经痛得昏昏沉沉近乎失去知觉的柯西却忽然动了动，“景阳？”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一股子清晰的血腥味直扑于景阳，于景阳另一只手摸摸他的额头，“没事，我们马上就走。”
柯西却深深吸了口气，这口混杂着化学药品气味的空气仿佛拉回了他在痛楚中煎熬的神智，他咳了两声，吐出舌尖来说：“没什么，不小心咬破舌头而已。”
舌尖上一个半厘米长的破口还在往外冒血，柯西揪着眉毛，评价自己：“当时痛得有点傻了。”
一旁的研究员立刻抓紧机会，“柯西先生，你要把现在的感受赶紧说出来，我们需要这份实验数据。”
于景阳抬眼看他一眼，棕色的眼珠冷冰冰的，其中漆黑的瞳孔好像某种剧毒的蛇类，看得研究员打了个冷战，却硬是站着没有走开，手里还哆哆嗦嗦地拿着纸笔。
柯西的指尖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说话，周围几个研究员都焦躁起来，要不是于景阳在旁边站着，几乎要扑上去摇晃柯西的肩膀了。
“我……不习惯。”柯西低声说。
“什么？”离得最近的研究员一脸茫然。于景阳却立即明白过来，柯西恐怕没办法向他们坦承自己的感受，他太习惯独个儿忍受痛苦，要让他条分缕析地把苦痛煎熬说给别人听，恐怕称得上难如登天。
于景阳咬咬牙，对那研究员伸手，“把纸笔给我，你走远点儿。”
周围的研究员在纳尔逊博士的带领下全部退出十来米，寂静无声地盯着圈子当中的两个人。
于景阳伸手捏了捏柯西冰凉的手指，“可以开始了。”
柯西胸口慢慢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清清嗓子低声说：“哪里都痛，初期的时候隐隐约约，在半个小时内就会逐渐加强到达高峰，高峰期可以持续两个小时以上，皮肤，骨骼，肌肉，内脏，没有不痛的地方，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哪里是比较特殊的。好像只有头脑还有点儿清楚，不过太痛了，没注意就有点失控。”
于景阳一点点记下来，“现在呢？”
柯西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句话有气无力，并没有他熟练惯了的诱惑姿态，却难得带了点儿软绵绵的撒娇意味，于景阳心底对他有愧，一瞬间竟然真的犹豫起来，但还没等他下决定，柯西却倒吸一口冷气，椅子上的镣铐发出一声脆响，他原本已经渐渐放松的整个身体骤然绷紧，尽管极力克制自己挣动发狂，铁椅依旧因为他身体的震颤而微微晃动。
于景阳立即按住他的肩膀，“怎么回事？！”
“是……偶尔有……反扑……”痛得汗如雨下，柯西竟然还能磕磕绊绊地说出话来，只是到后来语不成句，只剩一些呜咽和极快极低的喃喃自语。
“你们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于景阳回头对远远围观的一众研究员大吼，那些白大褂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纳尔逊博士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夺过于景阳手里的记录本，扫了一遍之后，头也不回地吩咐：“知道了，用三型。”
呆若木鸡的研究员们这才动了起来，两分钟后，一管试剂送到纳尔逊博士那里，这个严肃刻板的男人对于景阳视若不见，一把钳住柯西的下巴，就把试剂直接倒进了柯西嘴里。
柯西痛得神智昏聩，差点儿喝不下去，舌尖的血合着淡蓝色的药剂往外流，混成诡异的浅紫色。于景阳看得脑门儿抽痛，“你给他喝的什么？”
“免疫安抚剂，之前我们一直不能确定他体内的病毒是以什么形式排斥异源基因，所以无法对症下药，现在可以了，再过几分钟药剂起效，他的排异反应会逐渐安稳下来，维持在一个不会伤害到自己的程度。”纳尔逊博士冷静地说。
果然如他所说，五分钟后，柯西就慢慢平静下来，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脸色和唇色都白得吓人，但精神却恢复得很快，还有心情继续向于景阳索吻：“你还没有亲我。”
于景阳懒得理会他，他直视纳尔逊博士，语气生硬：“博士，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纳尔逊很干脆，他示意旁边的研究员帮柯西整理一下，自己则带头往另一边走去，“正好我也有事情要交代你。”这话说得好像于景阳是找他汇报工作似的。
接下来的话也明确显示了这位博士完全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们注射了不同来源不同浓度的变异体□□，证实柯西对异源基因的排斥基本只受量的影响，至于排斥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会继续做血液样本的试验，不会再用到柯西先生。而通过这一天的试验，我们已经配置出了较为适合他的免疫安抚剂，今后还会继续改进，假如再出现较为严重的排异反应，请及时用药。”
“及时用药？”于景阳重复了最后四个字。
纳尔逊博士推了推眼镜，“屈将军没有说吗？柯西的病毒在自我进化，虽然速度很慢，就我拿到样本的四个小时内，它的DNA序列发生了改变。这种进化是好是坏还未可知，但可以确定把他当做小白鼠关在基地里没有任何好处，相反我需要他跟你出去，在严苛环境下病毒会做出怎样的改变和进化才是我所关注的。”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痛苦试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