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凡心初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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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不惯腿，便是施了幻术，走起路来，在凡人眼中，还是蹦蹦跳跳的扭腰模样。小和尚见了，并不点出，只会心一笑。我想告诉他别笑了，衬着那张脸实在太可怕了。但一想到我俩是有过同样遭遇的人，何况他这么可爱，声线那么沁人心脾，我也就放心里，不说了嘿。
“小和尚，我听说你极有慧根，被清虚道人收了做嫡传弟子，可有这事?”我兴致勃勃地问他。
“嗯。”
“你真厉害！”
“多谢施主赞扬，我实在是......愧不敢当的。”
“这有什么敢不敢当的，我就是觉着你厉害。”
小和尚摇摇头，笑笑，“施主真是天真无邪，可爱地紧。”
我好笑，“我五六百岁了，看你样子，不过二十，你竟说我天真无邪?这词可不适合老人家啊！”我学着凡人常爱做的，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正儿八经的模样。
“是是是。”小和尚捂嘴，避着我，笑开了。
“小和尚，我们真是屁味相投啊！”
“施主，是脾胃相投！”他义正辞严地纠正道，在我眼里却不显古板。
“哈哈。”我高兴的很，活了那么长的岁月，头回遇着这么个有趣的人。
......
说着说着，肉眼依稀可见前方有两个大红的灯笼斜掠在夜风中坚韧不拔地亮着——那群和尚住的地方快到了。
鬼使神差的，我拦住了他，两个人都在沉默，老僧入定地站着。
“小和尚，我就住在清风洞中，你要是怕，不敢去那里......就去林子里......找我，可好?”脸上为何热热的，痒痒的，好想伸手挠挠啊。
“好的，”他别过脸去，“施主回去路上小心。”
我忙点点头，“嗯......你走吧。”
小和尚又冲我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我看见他清瘦的身影被昏黄的烛光投射在地面上，一步，两步，三步......没有回头。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隐隐在期盼些什么，真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啊！
我转过身，遁走了，终究错过了身后那人的回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我回去后，蔫蔫地窝在清风洞中，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我终是意识到，今晚是睡不了好觉了。反正我平日里也睡够了，就趴在洞口看月亮。你看那月亮，虽然它周遭的光辉那么柔和，可它的月光却是那么清冷地洒在我身上，和我的身子一样，冰凉凉的，我不喜欢。我喜欢暖和的东西，比如说，太阳，离那么远，它的光照在我身上，还是那么热，令我舒坦。月亮再皎洁，再美好，我也不要它，谁叫它令我不适。
我只盼天明，好让小和尚来找我。眼睛睁到最后，还是被沉重的眼皮给阖上了。
盼星星盼月亮，小和尚也没来找我，三日，整整三日！我只好安慰自己，他刚拜师，忙着呢。心知是自欺欺人，修炼之事是急不得的，再说他的师兄们都有时间日日来林中闲话，他竟没有吗?
“哈哈哈，什么嫡传弟子！还不是叫我们好一顿收拾！”狂妄声。
“给我们打了，一声也不敢吭，哈哈，痛快。”附和声。
“哎，说真的，要是给清虚道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啊?你们真一点不担心?”懦弱声。
“怕什么?你这孙子！没见他这几日鼻青脸肿地上早课，清虚道人问他怎么回事。你们猜猜看他怎么说?”狂妄声。
“他怎么说?”好奇声。
“嘿嘿，他说......出门摔的，哈哈哈——”狂妄声。
“哈哈——”附和声一群。
你们这帮孙子！
此时，在暗处偷听的我怒不成声，要是给我顶冠帽，一定能怒发冲冠！小和尚一心为你们辩解，不想徒生事端，不想伤了同门情谊，你们何苦为难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连我区区一条蛇都懂。你们这些修炼之人，竟都是如此令人心寒吗?若是这样，更不要遑论那些个平常人了。
生平头一遭，恨自己是蛇。但凡我若是个人，无论美丑与否，贫富与否，我都能冲出去，为小和尚讨要个说法。为何，偏偏是个蛇妖呢?不能插手凡人的事，我真恨——真恨——
黄昏时分，这些和尚才走尽了。心中一腔热血无处撒，胸中一股闷气无处发。看啥啥不顺眼，对着那些个树木，竹子，发了好一通火，叶子落了好一地，把棕黑色的泥土密密地遮了个遍，也没能解我心头之恨。蛇头携着身子直上青云，在狭窄的空间缝隙里来回跳跃，反复翻身。
“施主，是你吗?”小和尚柔和的声音猛地在脑中响起。
他来找我了！我喜出望外，忙不溜向他极速飘移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凡心初动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