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梦中说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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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拿过那朵海棠花，放于鼻翼之下，果真无香，“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小青，你动了凡心。”
小青抢过那朵海棠，以手碾碎了花瓣，让它顺着东风飘散到池塘上。毁尸灭迹，表象而已。
小青一双杏眼含嗔，瞪着我，“姊姊，你错了。小青只迷恋法术，凡人之情，只图个新鲜。小青只是好奇你口中的情情爱爱，姊姊好深的修为，竟然痴迷于这些，可笑我小青苦苦修炼，至今不抵你！”
是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要情爱也不要修为。
小青，你原是嫉妒了吗?
“既然你不爱许仙，为何断桥初遇那日......”
“姊姊自己都没注意到吗?也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姊姊看许仙的眼神太过玄妙，任我诸多示好，那许仙也忒不解风情。姊姊在他面前假意冷清的样子，不就是想勾他吗?我偏不如你的愿！”
没有再争执下去的必要了，我转身即走，不做留念。
“姊姊，凡人有句话，聘则为妻奔为妾。我让那许仙跟我走，你猜他怎么说?”
小青大笑起来，满园回荡的都是她的苦笑声。
“他不走，哈，我小青这样低三下四于他说，他竟然说他爱你，可笑，可笑之极！”
我脚步一顿，想来不是因为那句“他爱你”，而是因为眼前视野中突然现身的许仙。
隔着那么远，我也敢确定他眼底是一派清明，面上似有戏谑之意，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明艳不可方物。有那么片刻，我觉得沾染了他，实在是我的错。
他走进了，有一滴被遗忘的汗水在他光洁的侧额滑过，他扶住我颤抖的身子，“原来娘子已经回来了，娘子走得好快，许仙都追不上呢！”
扶住我的手上使了劲，他像是刚看见小青似的，冲小青的方向喊道，“小青也在这里啊?不是说保和堂很忙吗，我还以为小青在保和堂呢！”
许仙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容，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他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碰巧刚到。
本欲杀他的心，因着这随性自然的一笑，消尽了。
夜深忽梦少年事，君即不复替身代。
困意那么浓，那么浓，那么浓......
不想睡，可眼睑沉重地往下落。
就这样睡去吧，反正现在等同于瞎子，什么也看不清，眼不见为净。
瞎子自有瞎子的智慧。
梦由心生。
黑的，黑的，漆黑的一片。
灰蒙蒙的，一团乌云，袭来。
它变化万千，如影随形，到了面前，却又跑开，反反复复，逗弄于我。
许仙凭空出现。
我唤他，他不曾理我。
他就站在那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目光穿透我的身子，不知到达了何处。
恐惧，铺天盖地。
咯咯......咯咯......
哗笑声一阵又一阵，难以辨别发声处。
乌云，这次，是长长的一条。
它不走了，它缠上我的脖子。
乌云上显出一个人脸，在凄切地大笑，毫无形象。
就像......巫婆。
是的，恶毒的、凶狠的，丑陋的——巫婆。
我想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闷，好闷......
恍惚间，意识到这一切不是现实。
试着去看清周围的一切，试着去看清这个巫婆的面孔。
凌乱的，肮脏的发丝遮掩住她的眼睛。
像一个婴儿那么纯真无害，可下一秒，它就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你。
颤栗，止不住的颤栗。
它那双不带有感情的死寂的眼，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你还是害怕。
可总有那么点熟悉感。
是了，同类的眼睛。
难以忍受，这莫名的熟悉。
撩开那油腻散落的黑发......
张开眼的时候，空气中还残留着，回荡着我暗嗄的声音“不——”。
屋外雷电交加，时现的亮光突兀地在屋内的白墙上闪出枝丫的阴影，白驹过隙一般瞬时又被黑夜吞没了。
身侧的人惊醒了，拍拍我的胸口，“是不是又梦魇了?”
惊魂未定的我用暗哑的嗓子“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听到了，幽幽地叹气，很漫长。
让我觉得不舒服——透着点诡异。
他下床穿鞋，倒了杯白水递给我。
嗓子眼，冒火一般，苦涩而发干。水流过时，生疼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感觉整个脖子都不舒服了。全身痒梭梭的，恶心，粘腻，仿若未从梦境中逃脱出来。
梦魇这种事，次数多了，在睡梦中自己都会有所感受：我在梦魇。
不知道的时候，怕。知道了，也怕。
不知情时，未知的、诡异的事物吓坏你。知情时，你试着去挣脱梦魇，可它牢牢地束缚着你，你拼命挣扎，却说不出，动不了。
这是心魔，摆脱不了的。
抬眼去看他，以为那人是许仙。
可是，他不是，他是小和尚。
不——
他也不是小和尚，
五官一模一样，可我知道，他不是。
风尘重塑了他的样子。
他手中的紫檀佛珠，颗颗饱满，在乍现的闪电下透着光。
不对劲，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许仙呢?许仙在哪里?
他口中喃喃有词：刹那情动，数载相思。故人不来，吾心憔悴。既见伊人，云胡不喜?情深缘浅，空等不得。
我打落佛珠。我想叫他闭嘴，可是目光对上的片刻，我迷离了。
他抬了头，眼里亮晶晶的，目光却是坚定的。
我唤他，小和尚。
本以为他会像梦中那般无情，那般冷漠.....
下一刻，我瞪大了眼睛：他吻了我。
尘封的记忆在苏醒。
分别那日，他吻我的时候，情爱的种子早已种下——种在了我的心里。
两个人相互辉映，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瘫倒在床榻之间，缠绵的再不只是是灵魂，还有□□。
闭上双眼，沉醉在他臂弯之下，抛却身前生后事，忘尽尘缘。
痴迷又贪念，伸出手去描摹他的面孔。
手中的三千青丝柔顺又绵长，犹如丝滑的绸缎，交织在一起。
吓得睁开了眼，面前的人——竟是许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梦中说梦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