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关系》没笼头的马

16、16现实中

　　爽朗的笑声和寂静的环境真是绝配！——突兀又令人难受，恰到好处地！
　　外边的护士一时没听出来这是夏侯医生的笑声，她从没听见医生笑得如此开怀。
　　“有什么好笑的？”
　　“你现在像个得不到父爱的幺子。可怜。”
　　冯晾又走出第四科室，这次他想，他再也不会踏进这精神病院一步，半步也不行。
　　“医生怎么说？”
　　冯晾没法回答他的爹，他沮丧地把头低下。
　　“你在这坐会儿，我和医生说说。”
　　冯晾想说没必要进去，但是又想到他们说了什么又怎样，等他睡着了他又要进入“游戏”，对，是游戏。
　　他并不想玩的游戏。这游戏可能会影响他的一生，但是他有毫无办法。
　　也许夏侯华可以教他些什么，但是身为医生，却没有半点医德，别说什么教他了，就是在游戏里没坑他就算不错的了。
　　回想起游戏中的大力，冷漠，傲慢，以长者自居，说着好像是大道理的话，实则任何一句都有可能是陷阱。而且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在原始社会中哪里见过夏侯华。
　　冯恒松进入诊室时夏侯华正在泡速溶咖啡。
　　“你好，请坐。”
　　“你好。我是冯晾的父亲。”
　　“嗯，想要杯水吗？”
　　“谢谢，我想问我儿子他……是不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了？”
　　“这是他刚才做的问卷你可以看看。”夏侯华倒了杯水给他说，“冯晾他是个乐观的孩子，而且非常重视你这个父亲，就压力来说，其实每个人都有，只是或多或少，接受不接受得了的问题。而且经过刚才的交流，可以看得出你儿子不是会被小事而苦恼的人。”
　　“那他为什么跟我说总做奇怪的梦？这不是因为压力大吗？”
　　“你问过他做的是什么梦吗？”
　　冯恒松一怔，说：“还，还没问。”
　　夏侯华喝了口咖啡说：“他很重视你这个父亲。介意问问你的家庭情况吗？”
　　冯恒松也喝了两口说：“他亲妈死的早，我因为新娶了一个，就基本没怎么说话了。但是比较奇怪的就是昨天突然给我打电话，今天一大早还给我买了包子。”
　　夏侯华点头说：“你是什么感觉？”
　　“挺意外的，但是多的还是欣慰。我就一个儿子嘛。”
　　“你就没想过和现在的妻子再生一个？”
　　“啊？”
　　“我是想你现在的太太不会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有是有，就是怕年纪太大……医生，我就是来问冯晾他是不是有心理问题。”
　　夏侯华笑着说：“他的朋友很少，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内心比较封闭，也许会比较寂寞。不过就普通人来说，他是正常的。其实你可以和你的妻子商量一下，二胎政策有了起色，妇科技术也越来越好，给冯晾添个弟弟或妹妹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但是冯恒松就是莫名觉得他在忽悠自己。
　　到底哪里不对劲又找不出来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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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恒松在医院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把夏侯华开的药递给冯晾。上了车冯恒松告诉他：“这药是调剂情绪的，可以间接……那医生说什么减少做梦之类的。你现在就可以吃黄色包装的那个……胶囊，吃两颗，后座有水。”
　　冯晾犹豫一会还是吃了。等回了家，他把夏侯华开的药扔抽屉里就打开电脑逛了会儿帖子。
　　到中午的时候周晗晗上来叫他吃饭。
　　不想冯晾趴在桌上睡着了。
　　“冯晾，起来了。怎么累成这样？”
　　冯晾恍恍惚惚转醒。
　　“没事，可能是早上太早起来了。”
　　“下来吃饭吧。下午再睡。”
　　“嗯。”
　　他本是不敢睡的，但是就好像磕了药一样地困。
　　想起自己确实磕了夏侯华开的药，难以理解，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吃了？
　　吃完饭后他坐在电视前打起了瞌睡。
　　该死的，这药剂好猛，就好像一剂浓缩安眠药。他站起来跳了两下才清醒些。
　　这该死的精神医生，绝对是故意的！应该叫神经医生！
　　越来越重的眼皮不断告诉冯晾，会睡觉是绝对的，就算没吃药，早晚得睡不过是早是晚的问题了。
　　悄无声息，滑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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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内。
　　“主任要一起吃饭吗？”说话的是一位绑着一个马尾的小姑娘，面容清秀年轻可人。
　　是个实习生。
　　夏侯华看了她一眼说：“不好意思，我中午要回去一趟。”
　　实习生着急说：“您不要误会，是骨科的邀请我们一起去吃一顿，刚好……一起去。”
　　“跟他们说我中午要回去一趟。”
　　“可……”实习生还想说什么，小云就过来道：“小可，主任他不喜欢在外面吃饭就不用叫了。主任再见。”
　　“再见。”
　　“噢……主任再见。”
　　两个女人看着夏侯华离去的背影久久沉默。
　　“啊……主任好帅啊。感觉好像变更帅了，他最近经常笑欸。”
　　小云笑说：“呵呵走啦，别让人家等了。”

　　夏侯华从小就被当作神童养着。赢在了起跑线，将同龄人狠狠地甩在身后，甚至还能抽空休息一番。好学爱专研，长了张温润如玉的君子脸，可惜他不爱笑。
　　人际关系学成绩傲人，朋友饭局相亲会也是不断，但是，他就是不爱笑。
　　为什么要笑？为了谁笑？他活了二十八年向来顺风顺水，既不会骄傲膨胀也没有就此满足，依旧不断一步一步往上爬。他需要笑给谁看吗？
　　所以，除了工作需要，其他时间他的脸都是僵硬，没有任何起伏，就像一块硬邦邦的面包，看起来美味，实则空洞，难吃。
　　不过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缘分的含义。
　　就算是不同的世界都能相互吸引见面相谈。
　　今早六点，他从梦中醒来，靠着床头像往常一样看了会儿书便起来去上班。
　　和平时一样开车到医院，不想接到院长的电话，说什么友人的儿子经常做梦影响到正常的生活。
　　夏侯华说：“关于梦的，可以问问另一个主任，我对这个不在行。”
　　“林主任今天有预约啊，我那朋友现在就要过来了，你要是有空就帮他看看吧。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事，回头再说。”
　　等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夏侯华才说：“好。”
　　他是医生没错，但他也是玩家。
　　在虚拟世界待久了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好在游戏里是古代，不然会更加难以分辨。
　　这类额外的工作他又不需要，总是喜欢依靠权力办事的统治阶级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夏侯华一到办公室就有人找上来。他让医助小云先进来安排。
　　说起小云，在文祖篇中的云朵的形象还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傻傻的新手什么都信。
　　他边看手中的资料一边云游，竟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主任，主任？”
　　“嗯？”
　　“他把表格填好了。”
　　夏侯华把表格拿起来看了看说：“先生，请问你有几任妻子？”
　　患者如实回答。
　　等开好病例夏侯华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的天气真是太好了，在文祖篇里都是雨天，害得他没能适应现实。
　　小云把患者送出去，并对外说：“下一位，请把排位号拿出来。”
　　冯家父子俩一同站起来，小云可以看出父亲紧张的神色还偏要安慰孩子的模样，这让她忍不住笑意外显。
　　夏侯华坐在真皮靠背软椅上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进来的是二十出头的青年，这让他有点意外，因为这个年纪的人没有病例很少会来精神科而是先去心理咨询。
　　不过既然是院长交代的对象，大概是比较特别吧。
　　夏侯华没太在意，将表格推给青年。“尽量按照最先想到的来填。”
　　他喜欢在患者填表格的时候端详他们的表情。
　　这个青年在第一个问题就停顿了相当一段时间。
　　看来他的生活非常不规律，否则也不会想这么久。这张卷子换他来填，指不定也是这样，因为在游戏里呆久了，下意识就会把游戏里的睡眠时间带到现实中。
　　等冯晾填完表格，夏侯华又飘忽地想云朵的事，不知道那家伙拿到了通关宝物没。按照说话方式还有做事的态度来说应该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表格中让夏侯华印象最深的是对父亲的愧疚还有对睡觉的恐惧。
　　“你做了什么梦？”
　　他看见冯晾的脸色变了，像是回忆，像是排斥。
　　青年说：“都要说？”
　　这个声音和“线下的合作”中一模一样。夏侯华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巧，不然他要去买彩票了，说真的。
　　然后冯晾将梦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虽然并不完整，但这些猪狗让夏侯华确认他的身份。
　　面前的人就是云朵，就是0922。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神奇的？
　　整个中国十七亿多人，整个A市六百多万人，整个游戏也就三百六十六个，偏偏让他在游戏里遇见了两次，还偏偏在现实生活中遇见？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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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豹停在彩票店的门口。
　　没错，夏侯华医生是来买彩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