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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替换章 ...

  •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升回陆地上的电梯,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头顶的天空乌云密布,恰似我此刻的心情。我在雨中狂奔着,竟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海边。
      我跪倒在一片裸露的礁岩海滩上,撑着发抖的双臂,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远处海天的界限模糊在一片灰色的阴霾里,将我的视线也困在这个恐怖的陷阱里。我忽然想起《楚门的世界》,此时此刻我多么像那个主人公一样可悲,我一心一意地扑在研究上,却没发现自己早已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True world…
      这世界何谓真?何谓假?我相信的一切,却如此彻底地戏弄了我。
      我仰着头任雨丝冲刷在脸上,一个荒谬的念头自心底深处升腾起来,犹如漩涡一样要将我拖入海底——大海的那头是不是跟楚门的世界里一样,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新世界?我是不是生活在一个虚假的摄影棚里?
      是不是只要像楚门一样游到海的那边,撕破那被一层幕布伪造的阴霾,我就能从这个阴谋里彻底脱离?
      鬼使神差地,我迈开双腿,踏进了及胯深的水里,一步一步向冰冷刺骨的海中挪去。
      海水浸透了我的衣衫,随着我的深入慢慢没过我的腰腹,这时我的脑海深处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Desharow…回……来,回到……我身边来……
      那是阿迦勒斯的呼唤,我的身体如同骤然僵住了一样。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几声蹚水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狂奔而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莱茵。
      “你疯了,你想自杀吗,德赫罗?”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你早就知道,你也是其中的一员,对吗?莱茵!”
      “我警告过你的,德赫罗。”莱茵的声音强压着悔恨和与不甘,“在那时候,也许你能……”
      “能有什么用?”我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在那个时候怎么来得及,是的,我是愚蠢不堪,愚蠢到没意识到这是个阴谋!莱茵,这次航行压根不是为了我的毕业考察项目是不是?一切……一切都是早有蓄谋的,当初你从数十个选择你作导师的学生中,偏偏选定我时,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卷进这场阴谋里?你们是在拿我当捕捉人鱼的诱饵,是吗?恶心的骗子,学术界的败类!”
      “不!”莱茵忽然激动起来,“我的确是想让你参与政府的人鱼研究计划,那是因为你的成绩出众,还有我的私心,我不知道莎卡拉尓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样的决定,将你……”
      我闭上双眼,无力地向后退去,嘴里胡言乱语地喃喃着:“莱茵,莱茵,你要是有一丁点的愧疚,就帮助我离开这儿,我想回莫斯科,我想家了……”
      莱茵抓住了我的前襟,使我倒下去的身体悬在了半空,他带着血丝的双眼望着我的脸,目光又像是透过我的脸望着别的什么,他的目光是涣散的。
      “我曾经有一个弟弟……瑞德,他跟你像极了,长相,还有性格。一样的偏执,敏感,天真……就是这该死的天真害死了他!我没能救得了他,命运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来,一定是为了让我弥补我的过错,德赫罗……我会保护你,相信我!“
      莱茵令我感到莫名其妙的举动终于有了解释,原来我是他赎罪的替代品。我摇摇头,推开他,莱茵却一把将我的胳膊抓住:“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滚开!”我爆发出一股野蛮的力气,从莱茵的手臂里猛地挣脱出来,然而跑了没两步,腰间便突然一紧,整个人被莱茵拦腰扛在了肩上,无论我如何狂踢乱踹,他也毫不松懈,一路将我扛到了研究所泊船的高台上。
      身旁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我不由得闭上了嘴,不敢再大声呼喊,以免丢人现眼:“莱茵,莱茵,将我放下来!”
      他置若罔闻地扛着我向高台上快步走去,我挣扎着抬起头来,看见一艘小型的三层科考船正停在附近的海面上,甲板搭在不远处的码头上,三五个健壮的水手正抬着一个圆柱形状的大型物体向船上运去,那个圆柱外面罩着一层金属的防鲨网,我辨认出来那正是装着阿迦勒斯的水仓。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持着枪械的武装人员,整个阵势就像运钞的押运警队一样戒备森严。
      “这艘船到底去哪儿?该死的,回答我!”
      我狠狠地用胳膊肘击打着莱茵的脊背,他闷哼了一声,手臂却收得更紧了,径直扛着我跟上了那几个武装人员,与阿迦勒斯的水仓擦边而过。
      刹那间,我从铁网斑驳的缝隙里瞥见了一双幽暗、阴沉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悸,就听见“嘭”的一声撞击玻璃的闷响,水仓忽然猛烈地震动起来,水手们东倒西歪得几乎稳不住脚步,眼看水仓就要滚落到地上。后面的几个人大喝着急忙冲上前来将它扶住,莱茵也吓得不禁松开了手臂,我得以腾出身体一把将他推了开来。
      水仓底部重重地接触到了甲板,好在因为金属外壳的原因完好无损,几个人拦腰稳住了它的重心,然后,阿迦勒斯苍白的脸缓缓地从防鲨笼上唯一的一道窗子后面浮了起来。
      他的一只蹼爪按在玻璃上收紧,头微微低着,眯着眼睛梭巡着我和莱茵,眼皮下是深深的暗影,斑驳的水光从下方映照上来,更让他的神情显得晦暗、恐怖。
      我无法确定这只深海生物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却无比肯定,他发怒了,而且怒不可遏,他的脸上充斥着浓重的杀意与戾气,就好像自己的什么所有物被别人占据了一样。
      “这只兽类,还妄想报复我呢!”莱茵冷笑了一声,朝阿迦勒斯比了个轻蔑的手势。
      我的心里窜起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玻璃后面,阿迦勒斯的脸色彻底变了,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犬齿,蜷起拳头对准了玻璃——
      “Let him go!”(放开他!)
      那是一声堪比爆裂般的可怕巨响,所有人在刹那间都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因为那层坚固无比的钢化玻璃竟然从中破开了一个豁口,阿迦勒斯的手臂从中破壁而出,他满手蓝色的鲜血和豁口里涌出来的水一齐淌落到在甲板上。
      低沉暗哑的嘶鸣从豁口中溢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我和莱茵,示威性地缓缓地将手臂收了回去,第二拳将窗子内的玻璃打得稀烂,水流从里面狂涌了出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其中有几个认识我的水手一齐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我不自禁腿脚一软,倒退了几步撞在墙壁,身体失衡一般地扶着墙,慌乱地大声道:“别看着我,他说的不是我!莱茵,你这个无知的蠢货,别激怒它,你不知道这只野兽具有的力量!他会跑出来的!”
      几个武装人员闻言一怔,一齐上前用枪械瞄准了水仓里的阿迦勒斯,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近那扇窗子,显然对他十分忌惮,好像他像侏罗纪公园里的霸王龙那么恐怖。
      而他杀戮的时候,的确如此。
      “您是这条人鱼的饲养员吗?”一个武装人员紧张地发问道,“它看上去非常依赖您,我想我们需要您的协助,它实在太难控制了,我们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被它活生生地开膛破腹!”
      “我不是……别求助我!”我回绝道,紧紧地关上了门,把追上来的莱茵一并关在了门外。
      “德赫罗先生!德赫罗先生!我们需要您的协助!”
      “德赫罗,你让我进去!”
      门在身后被猛烈地拍击着,莱茵和武装人员的呐喊交织在一起,我烦躁地扑在舱房里狭窄的床上,用枕头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再加上一夜的惊吓,我的意识很快就被浓重的睡意席卷而去。
      再次醒来时,我看见窗外苍茫的海面正在移动着,海面被船身划开一道道长长的轨迹,最终消失在起伏的浪涛之中。
      这艘船……要驶向什么地方?
      我暗自发问着,感觉脑袋很沉、很热,甚至没有力气去痛苦、愤怒,我似乎发烧了。
      无论驶向什么地方,德赫罗,你也注定没有后路可退了。
      这样想着,我颓丧地一头栽倒在了床板上,任由脑袋烧得浑浑噩噩,人事不省。
      Chapter 13 给予
      随着时间的流逝,灼烧般的热度开始在我的身体上发作,脊背下的床板仿佛不再是床板,而是烙红的烤箱底板,我感到自己体内的水分被一点一滴地蒸干着,毛孔向外冒着烟。
      “水……”我迷糊地念叨着,然而干燥的喉咙如同龟裂一样,只能发出嘶哑的嘶嘶声。我快要死了。混乱的大脑中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因为我真的有这样的感觉,如果没人发现,我可能会就这样烧得越发厉害,也许不至于死,但神经也会因此受到损害。
      我颤抖着摸索身下的床板,妄图撑起身体来,可连手指也变得沉重无比,连抬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后脑勺忽然传来湿凉的触感,似乎是一只手将我的头抬了起来。这只手有着很长的指甲,指甲尖轻柔地掠过我的头皮,就像在帮我梳头一样,很是惬意。
      随之,几滴冰冷的液体渗入我的唇间,是甘甜的,并带着一股腥味。我焦渴至极,实在顾不上这是什么,凭着本能大口地吮吸起来。
      清凉之意从喉头蔓延开来,似乎沁入我的全身血管,及至每个细胞深处。不一会儿,一种奇异的能量似乎自我的血液中涌出,犹如浪潮般在血管中徘徊。
      我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起来,仿佛在海水中漂浮。有股难以名状的冲动隐隐激荡着每一根神经,令我很想舒展四肢,畅游一番。这种冲动越发强烈,使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我张大嘴,深吸了几口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大团暗银色的,交织如蛛网的丝线,我的脸正埋在其中。我迷茫地将它们从脸上拨拉开,抬起眼睛向上看,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长睫毛的阴影下掩着的深色眼睛,正用审视的目光瞧着我。
      我的脑子爆炸一样轰然作响,整个人立刻僵在了那里。
      ——阿迦勒斯,在我的床上。而我,正趴在他的尾巴上。
      “Desharow…你……醒……了……”他咧开嘴,喉头震动着,发出一阵低沉、含糊的低鸣。
      我猛地跳起来,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一把抓起旁边的椅子充当自卫武器:“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难道又是莎卡拉尔放他进来的吗?
      亲眼见到他之前暴怒着砸碎玻璃,此时与他独处,真是令我头皮发麻。
      可似乎,阿迦勒斯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图。
      他漫不经心地挑起眉头,呵呵笑出了声。那副神情,就如同看见一个孩子同他较劲。
      我的心底一阵发怵,可又感到男人的自尊受挫,怒视着他道:“你笑什么?”
      “No…”阿迦勒斯忽然收起了笑容,蜷起长长的尾巴,从床上弓着背爬了下来。我抓牢手里的椅子,像盾牌一样护紧自己的身体,却丝毫无法抗衡阿迦勒斯手臂的可怕怪力,被他一把抓住了椅子腿,轻而易举地甩在了一边。
      我紧紧地靠在门板上,缩成一团。见他伸出尖利的蹼爪,爪尖拂过我的头皮:“Desharow…my…Desharow, 听……从……我……我……”
      “听……从你?”我皱起眉头,这条人鱼真的想控制我吗?
      我别开头,躲避着他的爪尖,却被他一把握住了后脑勺,迫使我不得不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唇角微微绷起,似乎感到一丝愠怒。我的全身立刻绷紧,就他可以轻易撕碎一个人的野兽力量而言,我实在不敢激怒他。
      “Look…”(看着。)
      他握着我的后脑勺,又握住我的一只手,将每根手指嵌入我的指缝间,像大人要教授孩童写字一般,掌控着我的手握住那把椅子的腿。
      随即他的指节稍微一用力,合金制成的椅子腿在我的手心立时弯折!
      一阵钝痛也同时从我的手心袭来,仿佛筋骨折裂,我“啊”的一声缩回手,吸着凉气,惊疑不已地看着阿迦勒斯。这条人鱼到底想表达什么?为什么要握着我的手捏合金?想让我亲身体验一下他的力量吗?
      阿迦勒斯垂下眼睫毛,一根指头按在我的手心中,冰凉的触感使痛感立刻减轻了。
      “I…will…give…you…”(我将要给与你。)
      我困惑地缩回手,给予我,给予我什么?
      “看啊!你们快来!那是一艘救生艇!”
      此时,一阵骚乱从门外传来。
      我循声朝窗外望去,看到不远处的雾气中果然有一艘轮船的影子,它的顶上正冒着一股红烟,正是求救的信号。那大概是遭到暴风雨的袭击而发生故障的船只。
      一个水手喊起来:“救生艇划过来了,我们快将绳子放下去!”
      “可是莎卡拉尓博士叮嘱过让咱们别耽误行程,她还没睡醒,要不等我上去问问她?”另一个人疑惑地说道。
      “别,蠢货!这是十几条人命!那个女人是多么无情的人,她绝对不会让他们上船的!”
      这一点我无比同意,不由得用力敲了敲门板:“嘿,哥们,趁那个女人没醒,快将那些人救上来,我支持你们!”
      “明白,德赫罗先生!”
      一个水手立刻答道,很快我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呼救声接近了我们的船,接着,甲板上的人声也陆续多了起来,哭泣、道谢、祷告一下子充满在甲板上。我忽然想起幼时我曾经遭遇的海上事故——我的父母在见到活着的我的一刹那,也如同这些获得新生的人一样激动吧。
      可逝去的亡者,却只能与亲人诀别,埋葬在这片浩渺的大海之中,他们不像这些人幸运地遇见了我们,就如同我的爷爷和我的几个叔叔。
      我一下子有种很想出去看看的冲动,即使能为这些人倒上一杯热茶也是好的。可阿迦勒斯显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我仅仅是刚动了动腿,就被他的手按回了原地。
      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用鼻子凑在门缝间浅浅地嗅了一口,嘴角、眼梢染上了一层警惕的神色,好像遇到了什么天敌一般。
      我的心中立刻涌上来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东西能让凶猛的人鱼这么紧张?
      “别……出去……”阿迦勒斯的手按在门板上,眼睛探寻地眯了起来:“Some thing…”
      我奇怪地随他撇过头去,目光透过门缝间看向甲板上,正好落在一个佝偻着背的人的身上,那似乎是一名普通的老者,可是,当我的目光挪到他垂在大衣下面的手时,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里猛地一惊!
      他掩在衣服下摆里的手里,分明捏着一把枪!
      一个遭遇海难的老人拿什么枪?这伙人也许是……
      我突然想起报纸上曾经报道过的某些悚人听闻的新闻,那些遭到恐怖遭遇的船只与我们现在的经历何其相似!我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们被骗了,这些人九成是伪装成海难幸存者的海盗!
      该死的!
      我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用力锤了一下门板,试图吸引门附近的水手过来,好悄悄地提醒他们这个可怕的事实,并见机行事。我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嘿,你能过来一下吗?亨利。”
      我冲着最近的那个水手轻声叫道,提心吊胆地望着周围的那些假难民,希望他们没有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德赫罗先生?”他疑惑地向我靠近过来,然而就在这要命的时刻,我突然看见其中一个老人直起身子来,手中抓着什么东西往地上一砸。我惊叫的同时地上腾起了一大片白色的烟雾,刹那间甲板上所有的人影都被蒙蔽其中,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阿迦勒斯将我的身体一把拽离了门前扔在了床上,我的双目却还是被灼得一片刺痛,眼泪被刺激得一下子流了出来。
      “该死的!是瓦斯弹!”我胡乱地揉着眼睛,心惴惴不安地狂跳起来,知道大事不妙,门外,我们船上的人恐怕已经遭到了袭击。我紧张无比地从床上坐起来,阿迦勒斯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手掌覆在我犹如着火了的眼皮上,凉润的皮肤表面擦过我受到刺激的眼睛。
      我吃了一惊。阿迦勒斯,他是在保护我吗?
      “嘭,嘭,嘭——”
      门突然被猛踹了几脚,发出几声地震般的巨响,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子弹扫射声在金属的舱面上炸了起来。我霎时间被这种猛烈的枪声吓得浑身一抖,立刻捂住了耳朵,大脑里却还是激荡起嗡嗡的耳鸣声,头痛欲裂。阿迦勒斯也因此愣了一下,半身直立起来,喉腔里发出了一阵类似野兽咆哮似的粗沉的低鸣。
      “里面的家伙,快点出来,我数十声,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多一分钟,哈哈,外边这些蠢驴就多一个去见上帝的!”
      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过来,硝烟的气味从缝隙里钻进了我所在的小小舱室里。
      我一下子推开阿迦勒斯,攥紧了拳头。我万分相信他不是开玩笑,因为武装海盗都是亡命之徒,没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当下我所能做的只能是乖乖地出去,假意顺从,否则再过十分钟,也许这些好心的水手就要被抛尸海上!尽管我怎么也没想到救生艇上会是乔装的海盗,可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阿迦勒斯,你聪明的话就别出去。”说完,我火速捡起一件外套穿上,立刻跳下床去,却还没接近门口,就被阿迦勒斯横扫过来的鱼尾绊了一跤,跌倒在他的怀中。
      腰部立刻被铁箍似的一只手臂收紧。一片阴沉沉的影子笼罩在我的上方,那双狭长、幽亮的眼睛带着恐吓意味俯视着我:“Do…not…go…out.”(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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