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欲念走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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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老师的邀请，年轻的神父来到远坂家的城堡。
来自老师的称赞并未令神父感到高兴。恰恰相反，一向循规蹈矩的他，内心已经被想要打破牢笼的烦躁感所填满。
离开的时候，因为途经某个房间，神父停住了脚步。
窗帘遮挡了正午强烈的日光，只有昏暗的光辉透入房间。间桐雁夜就沐浴在昏黄的光线中，身形恍惚，仿佛下一秒便要消弭。
——应该快要死了吧，这个在痛苦与欺骗中挣扎着走来的男人。
对于先前与老师设计对方的事，神父并不感到愧疚。但在稍微了解到二人那纠结又痛苦的关系后，神父有了新的打算。
如果这个人的死亡就发生在老师眼前，并且给他造成无尽的矛盾与痛苦的话……
敲门走入房间，神父看着怒意在对方脸上升腾起来又迅速褪去：“你又想怎么样，神父？”
“老师对你没有限制，你却不就此逃掉。是因为想要等到最后，伺机从老师手里抢夺圣杯吗？”
“你……”
“我可以帮忙的。”
“算了吧，神父。我可不想被你再出卖一次。”
“但这次，无论如何，你不会有什么损失了。你无法回到间桐家，你的从者也不可能为你做什么。”神父轻飘飘地添了句能令对方痛苦的话，“而且，你现在连那个孩子怎么样都无从得知。”
雁夜的心瞬间揪紧了。
事实上，远坂时臣在捉住自己后去间桐家看了小樱，也带来了“对方看起来还好只是很怕脏砚”的讯息。但现在已经过去一周，雁夜怕脏砚已经按捺不住地将主意打到少女身上。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神父？我这个人，生命中就只有绝望的痛苦而已。”
就是为了这份痛苦啊。而且，你的生与死，也能给仿佛没有痛苦的老师造成伤害。这样想着的神父恶意地微笑起来。
“你……知道我的愿望？”
“是让樱免于走上与你相同的路吧。”
“不是。是终结间桐的魔术。”
“呵，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雁夜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对方是对的：“好，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但是，你要为我做两件事。把你的魔力给我，还有，如果我最终失败的话，假如时臣没有对我下杀手，就麻烦你杀掉我好了。”
言峰绮礼少有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令间桐雁夜死在老师面前、并将对方是为避免樱成为间桐脏砚工具而死的事情告知对方——这就是他的打算。
对雁夜怀有爱恨交加情感的正统魔术师，一定会被矛盾的心情所折磨；那便是神父所期待的时刻。只是，他不明白，雁夜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向自己提出这个要求。
“我只是想保证即便我没能杀死脏砚，时臣也会因为顾及我而将樱带回远坂家。虽然那样会令时臣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雁夜叹了口气，“当然，无法劝说他的我，或许也无法以死亡令他改变主意。但是，总要多一重保障才行。”
“请不要如此悲观。到最后的那个时刻，我会帮你。”神父压制着内心的震动吐出谎言，将腕部割裂了一道伤口，“你要求的事，我都可以答应。”
盯着对方淌血的手腕，雁夜默默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好像的确是没有私心的。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不想继续跟在老师身后机械行事，而是追求想要的快乐——自己与时臣的痛苦吧。
不过，那种事怎样都好。
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连樱都不能救出来的话，自己的人生也未免太失败了。
毕竟，那是自己与时臣的女儿啊。
这样想着，雁夜捉住了神父的手腕。在对方恶意的目光中，他沉默地吸吮着冰冷又鲜活的魔力。
虽然身体已经因虫术而崩坏，但间桐雁夜那颗固执的心还保持了最初的模样。紫色的眼眸中有激流涌动，又在他抬眼看向神父的一刻恢复平静：“那么，其他阵营怎么样了？”
“Lancer阵营已经被消灭，Rider这一组应该也快了。”神父面无表情地欠身，眼中闪烁着骇人的恶毒光芒，“那么，在一切结束之前，我会再来的。”
看着对方离去的漆黑背影，雁夜开始为时臣的过度自信感到忧虑。
不过，这种因为自信而产生的疏忽，对自己也不无好处。
***
然而，与雁夜相处的时候，远坂时臣却表现出了超出平常的敏锐。快步走到雁夜面前，时臣皱着眉打量着对方。
“怎么了吗？”佯装平静地询问，雁夜感到不安。
虽然间桐的魔术令自己能够迅速将外来的魔力化为己用，但如果时臣能感受到异样的话……
“只是忽然发觉，”时臣慢慢道，“比起那个时候，你还是有所变化了啊。”
这个人，是间桐雁夜，是少年时代就在他心中深深扎根的人。即便是对方一点细微的改变，自己也能有所觉察。
那个柔软单纯的少年，骨血里有一种充满活力的锐气，就像刚刚锻造好的利刃那样尖锐。但在对方跌跌撞撞走过十年的现在，那种锐利的活力已经荡然无存，对方变得格外安静。
简直，安静地令人心痛。
将心中莫名其妙的不祥感归咎为太累的缘故，男人将静静坐在那里的青年搂入怀中：“在圣杯战争之前，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很快就能拿到圣杯，达成魔术师的最高理想。如果真的可以到达根源的话，请随我一起前往吧，雁夜。”
雁夜沉默着，并未回答。
想起对方并不热衷魔术之源，时臣咳了一声：“我也不会不管樱的。”
对于时臣那笃定的语气，雁夜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是吗。”
得到回应的时臣微微笑了一下：“更重要的一点，我绝不会让你死的，雁夜。”
更重要……？
在不可置信中，雁夜微微抬起头。在他那怀疑的目光中，男人以温柔的姿态靠了过来，吻住了他的唇。
温软的触感令雁夜闭上了眼。他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暗影，微颤着宛如易碎的美好影像。
在男人打算抽身离开的时候，从不曾对感情坦诚的青年却一反常态地扯住了对方的衣袖：“继续做下去也可以的。”
“雁夜？”时臣一怔，“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没事啊。”雁夜轻轻地回道，“在修练的时候，我遭受过比这粗暴得多的事情。但我，不是也成功地存活下来了吗？”
时臣沉默了一会儿，复杂的情绪从他那颗浸在悲伤之中的心脏中溢了出来。
再糟糕的魔道，通常也不会置人于死地的。然而，绝对会让人生不如死。这样作想的时臣再次紧紧抱住了对方，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或许是因为赴死的觉悟、或是男人的温柔，体内的疼痛仿佛被蒙上了愈发浓重的雾气一般，逐渐被隔绝在了感官的世界之外。雁夜将手覆上对方的，之后竭力地握紧了那只温暖的手。
他与远坂时臣，终究还是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尽管对方给出了美好到能令人流泪的承诺，自己，也还是要按原计划战斗下去。
但在一切终结之前，就稍微享受一下彼此自私的欲|念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欲念走私（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