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要说话》小与小时

8、第八章

　　他沉默一会儿，面带羞涩的笑意，说：“那还是叫你学姐吧。”
　　“嗯。”
　　谭千语看着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一个高，一个低，一个长发，一个短发，有着莫名的和谐，想着想着，她不自觉抿着嘴笑了起来。没笑一会儿，又想起阿宁的害羞和沉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说：“之前说好去欧阳猫的签售会，还记得吗？”
　　他眨了眨眼睛，说：“记得。”
　　“到时候一起去，好吗？”
　　他脸上刚褪下的红晕隐约又有浮上来的趋势。只听得他“嗯”了声，像是带着鼻音。
　　阿宁不敢看谭千语，谭千语也没有可以转过头去看他，在听到他答应之后，笑了笑，便也不再开口说话。
　　直到穿过那条被参天大树笼罩的小道，经过男生宿舍前面时，谭千语才说：“阿宁，和你做朋友很高兴。”看到他在有些昏暗的场地上，眼睛闪烁着亮光，在听到这句话时，嘴角向上抿起。她继续说：“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我会很开心的。”
　　刚说完这句话，谭千语也有些害羞。从来没有这么主动地向男生说过类似暗示的话，让她突然之间红了眼眶，有些委屈，又带着自己才懂的温暖。好像有一种感觉在心跳的位置炸裂开来，让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抬起头。
　　仰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阿宁，她眼睛里盛满了夏日的暖意。阿宁一低头看到她的眼神，里面那种他不敢直视的东西，让他有些心慌。
　　“谢谢学姐。”
　　“你进去吧，我还要去下报社办公室。”
　　“学姐再见。”
　　“再见。快进去吧。”
　　谭千语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伸出手，向阿宁挥挥手告别，便转过身，渐渐隐入黑沉的夜色中。
　　和阿宁告别后，谭千语兴致缺缺，情绪有些莫名烦躁。在报社办公室处理完今天的事情后，她才回到宿舍。
　　小皮今天晚上和盛诞、周婷婷几个约了朋友，不知道去哪儿玩，还没回来。婕妤却是早已回来，正躲在自己的蚊帐中煲电话粥。
　　洗掉今天一身的疲惫和热气后，回到床位上，打开电脑，她准备再看几篇稿子。这是今天几位记者和编辑刚发过来的。她现在看下大致内容，如果整体方向对，就可以抽个时间召集文编来改稿了。
　　婕妤打电话的声音传进谭千语的耳朵，让她不时会被吸引走注意力。
　　只听得婕妤说：“哼那小贱人，要是被本宫发现，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那边又说了什么，婕妤告别后就挂了电话。
　　“小语啊，今天坐你旁边的小伙子不错哦，怎么勾搭上的？”一放下电话，婕妤就迫不及待地从蚊帐一侧探出头，眨着八卦的眼睛，问谭千语。
　　“啊？你是说那个小学弟吗？他是我高中的学弟。”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能是学弟啊？太惨绝人寰啦！”
　　谭千语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默默地咽下了口中的水，放下杯子后，才说：“只要你的高富帅不是小学弟，就够了。”
　　婕妤瘪瘪嘴，挤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说：“高富帅不好驾驭啊。”
　　听到这话，谭千语一阵疑惑。今天在学校剧院的时候，婕妤还和他的男朋友秀恩爱呢，现在不过几个小时，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高嘉益对你很好，你就知足吧。”谭千语对于婕妤占了便宜还卖乖的行径很无语。
　　高嘉益是婕妤的男朋友，在一起没几个月。叫他高富帅是因为他姓高，并不是因为他有多高，实际上只比婕妤穿上高跟鞋后高一点点。
　　“哎，本姑娘一直是知足的，可人家高富帅就不一定了。”说到这儿，她又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随手拍死了一只钻进蚊帐的蚊子。
　　谭千语也搞不懂她这是个什么情况，跟她再随便扯了几句，便关上电脑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是周末，谭千语本想睡个懒觉。没想到电话一直震动个不停。她双眼朦胧，半起身，摸索着床栏杆上挂着的木箱子里的手机。
　　看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想了两秒钟，才拨开浓郁的睡意，想起这个叫做申楚的人，是她从初中毕业后就没联系过的同学。
　　带着点起床气，谭千语按了接听按钮，“喂，什么事？”声音中带着刚起床的有气无力和沙哑。
　　对面那人顿了一秒后，传来：“我是申楚，没打扰到你吧。”
　　谭千语打了一个哈欠，在心底默默地吐槽，没打扰也打扰了。“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的班主任，胡老师，她昨晚去世了。”
　　……
　　胡老师是她初中的班主任，对于谭千语来说，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在初中时，谭千语是一个很内向的女生。在一些班级活动中，也不积极，成绩也是一般，没有高中时那样突出。
　　所以这么一个内向乖巧，成绩还过得去，但也不拔尖的学生，班主任胡老师也不会放很多注意力在上面。也是因为这样，谭千语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过后，便只剩下伤感，也没有过多的痛苦和伤心。
　　申楚是当时的班长，这次也是最早得到消息的那几个人之一。据他所知，胡老师是发生了车祸。
　　他这次打电话来，就是想问一下当初一个班的同学这几天有没有时间去胡老师的家，悼念曾经的班主任，去送她最后一程。
　　约定好时间后，便挂断了电话。
　　没有了继续赖床的心思，她下床洗漱完毕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打开电脑开始选这学期的选修课。
　　脑中还在想着刚才申楚电话里说的事。虽然和初中班主任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那毕竟是教导自己三年的恩师，说一点也不难过是假的。
　　这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让她十分压抑。生命无常，不是说说而已，她终于在身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