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鲁道夫的书信集（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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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封信
亲爱的H小姐：
天气冷了。今日晨跑时我又抄了近路，不知道是谁举报了我。教官让舍长拿走了我的被子，说是让我“长长记性”。我本以为这件事情没有人会多嘴，你知道，像我这种大人物的儿子，除了得到一个看似比较光宗耀祖的姓氏，剩下的好事一件也轮不到我。“里宾特洛甫！”教官的吼声传遍整个操场，仿佛是怕别的学生都听不见似的，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喊了一遍——为什么要让我这样难堪？其他人则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有趣的是，每当我做了什么好事时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垂头丧气吗？不，我早就已经将自己历练到不为这种小事烦心的境界了。我会经常和朋友们讲笑话，午餐时段是我们的私下情报交换时间，但是给我们添饭的小女佣，从第一张桌子走到最后一张桌子，大概把我们的秘密听了个遍。好多人趁机去摸她的手，我不想这样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你还是从前的样子吗？我的姑娘，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知道我不会把这些信寄给你，我可不允许你恶狠狠嘲笑我。在我记忆中的你，还是穿着黑色过膝裙子，戴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假领，怀里夹着一摞书，摆出那种经不起戳穿的正经表情。生活已经将我磨损得粗糙不堪，我是为了什么要去当一个守护者呢？一百个理由都无法说服我，大概只有——让你像这样一直幸福又和平的生活，没错，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让我们在将来的某个时点，再次遇上。
你的鲁迪
第三十三封信
我的姑娘：
以后我将这样称呼你——我宁愿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可能性，我们的对话没有在那一天之后就戛然而止。这是一种让人多么遗憾的暂停，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们还没有聊过小说，戏剧，看报纸，去湖边散步，也许可以相爱，她的哥哥会警告你，她的朋友在悄悄议论你……”
为什么呢？我如此确信，我们的故事，没有像我与其他人那样就此结束。还是说，这不过是我一种习惯性的宽慰，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总是抱怨命运。
我的姑娘，你的金发，你的珍珠手镯，你的智慧，此刻都和这温暖的阳光一起……
你的鲁迪
第三十四封信
我的姑娘：
昨晚的噩梦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你变成了我的战友，我视同兄弟的人。我们耳朵贴着收音机听瓦格纳的歌剧，你给我的搪瓷杯子里倒很多糖浆，卷好了烟草递给我一支。突然窗外的炮弹打破了宁静……我们在掩体旁，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颗流弹打中了你，你那双明亮的青色眼睛闪着光，冲我微笑，对我说“Adieu”。
不做这场梦，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害怕你死去。
但事实情况是，成了军人的人，死亡的概率要大一些。
你的鲁迪
第三十五封信
我的姑娘：
祝圣诞快乐！
今天是平安夜，父亲和祖母在用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圣诞歌曲，我们一家又团聚了。我用积蓄买了一辆摩托车，骑着它从学校回到了祖母家，与家人们在这里团聚。
母亲之前说：“摩托车太危险了。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让你骑这个东西！”结果现在我熟练的驾驶着这个轰鸣的怪物回来了，她也无话可说。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回柏林。问了父亲，父亲只是说祖母家的乡下别墅更加安静，不会有公务打扰我们过节。可能对父亲来说，这种田园诗一般的生活要珍贵的多。我离开父亲身边太久，如果还在柏林的话，我想我可能会见证更多的历史性时刻。
我已经过了淘气的年龄了，尽管我们同岁，亲爱的小女孩，我的H，你还有大把大把的年少时光，多得足以让我这个看起来什么也不缺的人羡慕。长久注视着这个国家最光明和最黑暗的一面，我的感情开始变得复杂——欣喜，自豪，悲伤，窒息，我无法将它们割裂开来，成年人的世界不是简单的二元论可以解释的。
雪下的很大，外面安静得让人以为世界静止了。
很疲惫，却又兴奋着。
你的鲁迪
第三十五封信
“Al promediar la tarde de aquel dia
cuando iba mi hanitual adiós a darte,
fue una vaga congoja de dejarte
lo que me hizo saber que te quería.”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鲁道夫的书信集（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