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流天》白露暧空

1、楔子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

　　和你的纠缠竟是缘于此时吗？

　　* * * * * * *

　　“娘……垣儿来看您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将手中捧着的一大把鲜花放到墓碑前面。

　　“娘，垣儿今天已经十二岁了，垣儿已经长大了。”少年轻轻的说着，目光温柔，“父亲，大娘，都对垣儿极好的，……弟弟也很乖。”

　　不知怎的少年明亮的眼睛黯了一下，很快又面带笑容，“娘，你知道吗，垣儿的功夫现在好厉害了，二叔和三叔都夸垣儿了呢，还有啊，垣儿现在很用功的读书呢，那天父亲给弟弟请来诗仙宋熙教他，我去偷偷听了，嘿嘿，那诗仙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呢！我在外面偷听父亲都没发现，娘你说我的功夫是不是很厉害啦！”说完，少年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却觉得胸中酸酸涩涩的堵的难受，为什么父亲从没有夸过自己，为什么父亲只会督促着弟弟学习。

　　“娘，不跟您说了，总之垣儿很好就是了，我去玩了！”少年冲墓碑做了个鬼脸，嬉笑着跑开，怕会忍不住会落下泪来，为什么一到这个地方自己就想哭，多大的人还哭鼻子，多丢人。

　　连日的阴雨，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乌云低垂，一点都看不到阳光，压抑的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从这里向前看去，一座巍峨的青山直插天际，奇峰怪石，云雾缭绕，缥缈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

　　凌月停下脚步，计算一下时间路程，便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会，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满身满脸的泥泞，这种狼狈往日那曾有过，只盼能顺利找到骱箩花。

　　伸手随意的在脸上擦拭几下，谁知更抹得脸上是一块白，一块黑的，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绝世的容颜。

　　好像有些头晕眼花。

　　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

　　传来簌簌脚步声，有人来了？

　　一个身穿鹅黄锦缎的俊俏少年拨开草丛，“咦？原来有人在这啊！”语调欢快。

　　凌月不悦的睁眼扫了一眼入侵者。

　　而那少年却不以为意的坐在他身边，笑嘻嘻道，“这地方我发现了我也有份，不能你自己独占噢！”眼睛微微弯起，明亮的就像装了太阳。

　　……

　　那个笑容似乎使得天地都亮了起来，一刹那，周围什么都没了，就连时间也似乎凝固。

　　“我饿啦！我去烤只野鸡吃！”少年忽然大声嚷嚷到，声音里满是愉悦。

　　然后就见他忙来忙去的，一会儿打野鸡，一会儿生火，凌月就闲暇的看着。

　　那少年有条不紊的将野鸡用树枝穿起来，在火堆上缓缓翻转，然后又将不知从那里弄来的盐巴洒了上去。

　　没一会儿传来一阵阵香气，那少年喜滋滋的从火堆上取下一只烤得喷香的鸡腿，在凌月面前使劲晃了晃，又装模作样地用力嗅了嗅，“好香，好香啊，你想不想吃啊？”

　　凌月没有说话。

　　“哈哈，我都听到你肚子咕咕叫了！来快吃！”

　　那有，凌月双唇一动，话未出口，肚子却果真咕咕叫了起来。

　　那少年笑得更灿烂了，“看，我真的说中了，快吃！”不由分说地将鸡腿塞到凌月手中。

　　凌月看着手中的鸡腿，那香气象一只小手，钻进他的心里，不重不轻的挠着，终于拿起来咬了一口，满口清香，竟胜以前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

　　“啧啧，你吃东西真秀气，饿了就大口吃！”那少年也不吃东西，就用充满了阳光的眼睛望着他。

　　“我叫湛君垣，你的眼睛好美！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

　　朱唇刚启，便由远处传来一个稚嫩的喊声，“哥！你跑那去了，快出来！”

　　“糟了！”湛君垣跳起来，“我要走了，再见！”朝凌月挥了挥手，转身跑了两步，又回头冲他眨眨眼睛，“那只鸡都是你的，要吃掉它噢！”然后便急匆匆的跑走。

　　茂密的植被很快遮住了他的身影。

　　“凌月，我叫凌月……”

　　看不到人影了，凌月才轻轻地重复着，看着火堆上的那只烤鸡下了决定，吃掉它！！

　　再望向远处，似乎不那么阴晦了，有种暖洋洋，太阳一般的气息包围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