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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又病了?这还有四天围猎的队伍就要出发了,他怎么又病,不是才刚病好么?”

      俞言坐在东宫的书案旁,和太子一起批改堆得老高的奏折,听到宇文豫来报,眉头紧皱。

      俞靖哼了一声,懒洋洋地从脚下踢出一个盖子都盖不上的竹筐,向俞言努努嘴:“呐,这些都是他的请假折子,还只是今年的而已。那人三天两头就病怏怏,习惯就好。”

      俞言看着那满满一筐的折子,目瞪口呆。

      “卧槽,丫的是纸片儿做的么。体弱多病也不至于这么多病吧……有点夸张啊。”俞言随便捡出几本折子,里面全是各种致歉和请假,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皇家子弟自幼习武,已经成年的除了太子还没上过战场外,脸宇文煜那个不靠谱的小犊子都已经在边境战场滚了好几圈。身强体壮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陈祁这种恐怖的‘体弱多病’是种怎样的存在,只能说是叹为观止。

      俞言小声地嘀咕着:“身体这么差还敢搅风弄雨……该说他是不怕死呢还是压根就不要命了……”

      俞靖没听清楚,疑惑地看着她。俞言一晒,没有再说。

      俞靖皱着眉拉开那张围猎的随行名单,问道:“……那怎么着,围猎的名单还写他不?”

      俞言沉吟了一会,说道:“先别动名单,我待会去看看情况。真病或是装病还说不好呢。”

      宇文豫一听,迟疑地张张嘴,说道:“额……好像,还真没装病……”

      俞言和俞靖抬起头看他,轮廓相似的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用眼神询问。

      宇文豫挠着头,说:“蹲守陈府的鹞子说,今天一大早他亲眼看见小陈探花身边经常跟着的那个刀疤脸仆从满城找大夫,现在陈府里进进出出的大夫就已经不下十个了。”

      俞言、俞靖懵逼脸。

      我操,这就有点夸张了吧。

      俞靖一个激灵,感觉哪里不太对:“姐,你派人监视他做什么?”

      俞言摆摆手没有多谈,俞靖虽然疑惑,却也没有过多干涉。只是在内心犯着嘀咕。

      得到消息之后的俞言不知为何总觉得事出蹊跷,看着满桌的奏折,却不太坐得住了。于是当俞言从太子东宫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跟了一个面目清秀的中年御医。

      俞言:“今天你去看看陈祁具体是什么毛病,我觉得只是体弱的话绝对不是他这种病法……对了,他老咳嗽。”

      那身着丹青医官服的中年男子点点头应下,又说道:“咳疾多源于肺,只是几句病情形容,我是没办法对他的病情定论的,今天去如果能诊上脉的话,我才能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底细。”

      俞言点头:“你放心,我肯定让你把上脉……这个陈祁身上有太多疑点了,那次他来传旨,我摸过他的筋骨——骨架壮实,关节粗大,要不是经脉堵塞他人又瘦得跟竹竿一样,说什么我都不信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今天就要辛苦你了,白尾。”

      那御医竟然是俞言手下情报势力鹰组的暗桩。

      代号白尾的男子一拱手,应了声是。

      ——

      陈府。

      进进出出了不下十个大夫,禹京最好的那几家医馆都已经在他们府里熟门熟路了,在常来的魏大夫一句养着,别折腾的例行交待后,围着吐血昏迷的陈祁忙活了一早上的老大夫们这才慢慢散去,杨应渊一人一个荷包好生将他们送出了府。

      内厢房,陈祁面色惨白地靠在床边,小口小口地抿着汤药,越溪搬着把小板凳坐在他床边,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喝药。

      坡脚的丁蒙忽然快步走进来,凑到陈祁耳边私语了几句,陈祁一眨眼,疑惑道:“……她怎么来了。”

      因为身体虚弱而思维呆滞的陈祁连忙吩咐到:“只留平时露脸的啊渊和越溪,你们其他人赶紧回避。”

      丁蒙点头,连忙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个神奇长公主便带着一个面生的中年医官走了进来。陈祁一听到声响,连忙撑起身体就要下床迎接:“长公主到访,下官实在……呃……”

      陈祁抬头一看来人,瞳孔微微一缩,然后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来人,结果一口气没上来手腕一滑,眼看着就要摔下床去!俞言吓一大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拦住他一头往地上扎的势头!一时间陈祁竟被俞言整个人搂在怀里……

      陈祁:“!!!!”卧槽。

      俞言:“……”艾玛。

      两人都愣了。俞言在内心唾弃自己……完全下意识啊……

      陈祁之所以分心,是因为俞言这缺心眼儿的直接就穿着轻薄的宫纱罗裙出了宫,亲王外袍也没披,手臂上还缠着水红色的金丝秀雪梅披帛,抹胸样式的襦裙只及小腿,露出半截穿着暖黄色雪梅绣鞋的腿……完全一副在自己家随便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的打扮。

      陈祁这一摔,恰好被俞言抱了个满怀,两人尴尬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俞言僵硬地把人放回床上,松开手退后两步,也都没有说话。

      这情况有点意思啊。

      跟着俞言来的医官挑挑眉,内心嘀咕着。

      在目瞪口呆的越溪和杨应渊奇异的目光中,俞言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说道:“那个,那啥。我今天正和太子核对围猎的名单,就收到了小陈大人请假的折子,一看说是病了,所以我带了太医院的林大人过来给小陈大人看看,不碍事最好,如果病情严重,我就找太子消了小陈大人的名字,让小陈大人可以安心修养。哦,当然,主要目的还是来看病的,太傅的嘱咐我可不敢敷衍。”

      陈祁还是不敢抬头看俞言,她这个长公主不在意这些小节,但自幼读圣贤书的陈祁可不感乱瞄,要出事的。

      陈祁:“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我这破身体已经不止一次麻烦太医院的大人们为我看诊了,这位林大人倒是第一次见,面生的很……”

      俞言一晒,拎着拖地的披帛自己找了张太师椅坐了下来,说道:“就是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几乎给你看了个遍,还诊不出个所以然,太傅才会交代我找些能人异士来给你看病啊。介绍一下,这位是林秋墨林大人,乃太医院医正,之前随军出征当军医去了,这不才刚跟我一起回来么。我想着既然太医院已经没什么招儿使了,就让还没给小陈大人看过病的林大人来试试……诶,这茶不错,还有当归红参呢。”

      俞言完全一副在自己家里般自在,自顾自地提起茶几上的茶壶倒杯茶喝了起来,越溪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上前伺候茶水。

      陈祁听闻,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个存在感极低的身着丹青医官袍的中年男子,那医官发现了他的视线,拱手对他温润一笑,陈祁压下心中的疑惑,也回了一笑。

      陈祁:“……其实今日也就阵势大,我已经无大碍了,多谢长……”

      “诶,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那些个庸医要是治得好你,俞靖桌子上也不会堆满了你的请假折子了,我既然都把林大人给请了过来,小陈大人不妨试试,反正也没损害不是么。”俞言打断陈祁的推拒,撑着脸颊巧笑倩兮地看着他,眼中却是浓浓的挑衅。

      陈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样,脑中千回百转了无数个应对方法,最终还是点点头,伸出了手腕。

      “那就劳烦了。”陈祁虽然是对林秋墨说话,但双眼却直盯着优哉游哉喝茶的俞言,两人眼神好一顿交锋,最终默契地同时别开眼,皆是一副若无其事。

      林秋墨在越溪搬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两人的‘眼神厮杀’,不动声色的在心中记下了什么。

      他没有多说,撩起袖子手指轻轻搭在陈祁脉门,静静地感受着那流淌在血脉中的鼓动……肺?不是……那是气管?不对,也不是……

      奇怪了,每个部位的器官都并无剧烈的病变,为何这个小陈探花的身体会如此弱不禁……嗯?

      林秋墨指尖微微一动,陈祁表面虚弱实则精光乍现的目光就向他扫来,林秋墨想开口问询的动作一愣,默默地闭了嘴。

      哟,这可有意思了……

      半晌,林秋墨才收了手,拢着袖子站了起来结束了诊脉。陈祁敛下目光,把放在被子外面一阵子就已然冰凉的手缩回了袖子。

      俞言把玩着杯子,悠闲地架着腿窝在太师椅上,一副疲懒的样子让不停偷看这位名震天下的大禹国长公主的越溪红了脸。她向林秋墨问道:“诊完了?怎么样,小陈大人的病碍事么。”

      林秋墨拱手回到:“臣学识浅薄,也只能诊出小陈大人内虚肝火旺,再加上近来入秋变天,琢磨着该是着了凉罢了。至于碍不碍事嘛……”说着,他看向已经抱着个手炉不再言语的陈祁。

      陈祁一笑,说道:“能碍什么事,肝火太旺,偶染风寒而已,这么多年过来,都习惯了。”

      林秋墨眯了眯眼,没说话。

      俞言放下杯子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一切照计划进行?小陈大人如果实在吃不消随时差人送信给我就是了,围猎非强制活动,小陈大人抱恙,我也不可能拖着你出去跑马吧。”

      陈祁拱手行礼,没有答。俞言瞥了他一眼,手里的披帛在掌心绕了个圈,转身就要走:“那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看也不看陈祁,抬脚就走了。林秋墨也道了句辞,连忙跟上大步离开的俞言。

      陈祁抬起头时,只剩下那段水红色金丝绣雪梅的披帛在视线中一闪而过。

      送客的话还哽在嘴里没来得及说,那人就已经跑的不见了影子。陈祁不自觉地笑了声,却又忽然惊醒。

      又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陈祁在心里警告了自己两句,终是咳嗽两声在越溪的搀扶下躺回了被窝里。

      ——

      俞言和林秋墨出了陈府,在路过那个追出来送客的刀疤仆从时俞言忽然感到一阵熟悉感,却又说不上来来自何方,于是也没多留意,带着林秋墨出门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夫稳稳地驾驶着马车,车里,俞言心不在焉的问道:“说罢,知道你瞧出些什么不对劲了。”

      林秋墨眼中写满趣味,他笑了笑,倒是不急着回答,说道:“殿下在心烦些什么。”根本就没带问号,这是一个陈述句。

      俞言一愣,疑惑地看着他:“哈?我吗?我心烦的事一大堆你问哪件?”

      林秋墨就只是笑笑,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笑啥呢……怪渗人的。”俞言皱着眉挪开了一小段距离。

      笑的跟个老狐狸似得,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林秋墨:“殿下觉得我在笑什么,我就是在笑什么。”

      俞言:“……好好说话,说人话。”说着抬脚就要揣。

      林秋墨连忙举起手做个投降的姿势,但脸上还是笑意盈盈,他笑道:“这个小陈探花有些意思。”

      俞言一听,来了精神:“继续说。”

      “他体虚病弱,吹不得一点凉风,动不了一丝力气,在我们大夫的眼中,这种人就是个‘瓷娃娃’……哦,所谓‘瓷娃娃’是指那些天生或者后天所致免疫机制极差,极其容易得病的患者们。而一旦被诊断为‘瓷娃娃’,那就几乎是废人一个了。但是……”

      林秋墨拢着袖子,绕有兴致地看着俞言:“但是我发现他跟普通的‘瓷娃娃’不同,虽然各种症状都酷似那些无法治愈只能温养的‘瓷娃娃’人群,这也是误导了所有医生的原因……这个小陈探花,他内脏器官并无病变和损害,但却经脉堵塞,气血不畅,长期的血液循环不通顺,造成了血压对肺部的挤压,让他无法进行激烈的运动,甚至严重之时连大口呼吸都做不到。而咳嗽之症嘛……某种原因削弱了他的免疫系统,让他对外部的感应过于激烈,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撕心裂肺的咳嗽。”

      俞言静静地听着,目光沉静:“而你已经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了。”

      “别的人诊不出来,却骗不过我。”

      林秋墨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他这不是生病,他这是中毒。”

      俞言:“!!!”

      中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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