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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劝导 ...

  •   却说微蓝和吴君峤出宫的时候洛家来了辆马车来接人。吴君峤斟酌一二不愿与微蓝分头行动,不料见自己姑姑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洛二夫人本就生得温柔多情,此刻如慈母般注视着微蓝,由不得微蓝不动摇。

      洛二夫人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道:“蓝儿啊,事儿峤幺也解决了,婶婶总得给你预备嫁妆不是,这么多年婶婶待你如何,你心里还没有数吗?”

      微蓝闻言低下了头,洛二夫人对自己,也确实没得说。吴蔓蔓给洛家诞了两子一女,最喜爱小女儿蕴笙,蕴笙自小不是个爱攀比的,但凡她有的,洛二夫人定然会给微蓝准备一份,有时微蓝的还比蕴笙得到的那份更好。

      馨娘早逝,洛二夫人其实填补了她多年缺失的母爱。

      吴君峤不动声色地将微蓝的另一只手往自己的手掌里藏了藏,一抬眼,对上了洛二夫人那双似笑非笑的眼,“这儿人多嘴杂,峤幺若是不信姑姑,咱们去吴家好了,你祖母你可是好久没见过了?”

      她拉了微蓝上车,怜惜地摸了摸微蓝的发梢,不太在意地说:“之前倒没瞧出来,你这孩子如此有谋略,也亏得笙儿这次愿意帮扶你一把,不然你今日哪来那么多的证据?”

      吴君峤不可思议地看看洛二夫人,他自幼聪慧,不过是遇事太过恪守成规,见此情形,心中了然不少,遂拱手一礼,“有劳姑姑。”

      说着,他也随两人进了马车,看微蓝消瘦的小脸,心下一软道:“可是昨晚没休息好?再靠靠?”给她的腰后塞了一个软垫。

      他们所在的马车绝算不得空间狭小,进了车内有一“凹”形软榻,窗棂弯弯曲曲地形成了华熠各处的奇景,洛家素来清雅,连这马车的设计也极为考究。

      马车内横放了一红木小案,上头端端正正地摆着几个雪色的娃娃形果子,自从入了冬,各家也吃不着新鲜的果子,只得吃点糖渍过的果脯解解馋。

      “峤幺啊,你自幼敢作敢为。如今冲破家中规矩,可还畅快?”换作他人说这句话,吴君峤定然心中疑惑一下,京都上下那么多的势利眼,不是碍着祖母的关系,怕是都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

      “姑姑有话便直说罢。”吴君峤说着,不着痕迹地攥紧了微蓝的手,微蓝向他回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微颤,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地扇了扇,知道他到底还是有些慌乱,手紧紧地与他回握。

      洛二夫人眉头一松,将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旁挪开,“做女子啊,可是件苦事……”

      微蓝刚想接口,却见洛二夫人将纤细的手指轻轻往自己唇角按了按,“孩子,你等我说完。”

      洛二夫人转过脸,眼神完全凝在了吴君峤脸上。

      “这次的事峤幺你做得有血性,可到底兵行险招,陈宵的人接你回来却叫你中途溜了,你怕是看到陈家人过来护送你便明白不少了罢。”

      吴君峤不答,歪头看向神色迷茫的微蓝,不由地更心疼了她些。

      宣德七年他偷偷随军出征之后,众方势力便同着了魔中了般,摆着花样折腾起他的未婚妻来。

      十月,宫中刁难任性的玉涟公主不知怎的跑出了宫门,为了微蓝手上的那串翠色链子,带着鞭子狠抽了微蓝的贴身丫头南风一顿。

      畅月,南郡曹家来了个粉雕玉砌名唤曹华麓的小公子,皮面羞红地要与微蓝谈谈少时情谊。

      翌年四月,自己传出死讯之时,公孙雪又跑来祖母的寿宴上大闹,大言不惭地说即便他与微蓝已通婚,公孙雪仍然敢跑来吴家将微蓝掳走。

      六月,微蓝被慧主子护着进宫祈福,却逃不过明帝的青眼,逃不过后宫诸妃的忌惮,若不是因为这些,她何尝会被算计得入选了公孙雪的“选妻”?明明她的身份,根本不属于待选范围。

      更不要说,她为了自己在宫中撞柱,在众人面前断发明志。

      这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年啊,他不在她身边时,她过得都是怎样的日子?稍有不慎,就是倾覆之祸。这样的女子,他怎能放手?怎能弃她于不顾?

      吴君峤抬眼,稳了心神,“姑姑可是要我发愿永不相负?”他的目光坚定,微蓝颤了嗓子,呜咽了声,将头靠到他怀里。

      吴君峤的耳垂一瞬红了,身子绷得更紧,却往微蓝的方向挪了挪。

      “男子变心便是变心,再多誓言也无用,我帮蓝儿要这些无用的东西做甚?我养大的孩子,就算是同你过不下去了,回来我们洛家继续供着又有何难?只是要提醒你,以后生了二心,贪图酒色,宠妾灭妻,姑姑能放过你,慧主子那儿,不扒掉你一层皮,将你逼得走投无路,倒不像她了。”

      “婶婶。”微蓝听着洛二夫人的话有些错愕,蕴笙姐姐那么温柔的人,哪会像婶婶说得那样?

      洛二夫人本还想当着微蓝的面儿好好和他俩剖析一套利害,不想微蓝这个不开窍的孩子,话语屡屡有回护之意。

      “姑姑不必试探我,我虽鲁直却不至愚钝,今生我必不叫蓝儿伤心得掉一滴泪。峤幺只想知道家中如何?此次皇上虽不会要我性命,但京都戍边的路上搞不好会杀我泄愤。峤幺想在这儿向姑姑求个情,寻个可靠的人家叫我俩带上,去苦寒之地并不轻巧,我唯恐没法护蓝儿周全。”

      洛二夫人看了吴君峤许久,唇畔勾着笑,“你如今待罪之身,还想从吴家、洛家要个保障?真当你这定国公家的幺孙有多金贵?”

      吴君峤摇摇头,默默看了洛二夫人一会儿。

      “侄儿不信祖母会放弃蓝儿,初始蓝儿虽不得她喜欢,但祖父那儿是很满意的,蓝儿是祖父故交的孙女儿,她这一年受的苦,怎么看都不会是祖母在动作。而吴家的态度大张旗鼓地表明不会回护蓝儿,一边让诸家感觉到蓝儿艰难的处境,一边又积极接触胡家的瑜怡妹妹,一副负心汉的做派,这样的行为祖父哪里会认同?”

      吴君峤仔细思考了一夜,只觉得自家在兵行险招,吴家经历两朝屹立不倒,怎会容许自家孙媳妇一直这样受人欺负?祖母那样杀伐果决的人,定然是将局面上的每个人都当做棋子般散出去了。吴家面对刁难隐忍不发,不就是为了寻找时机,新仇旧恨一起报吗?明帝对吴家百般忌惮,自己看似莽撞地冲出去抢亲,倒是给了吴家一口喘息的机会,一直不犯错、权势在手,还孕有子嗣的世家,哪个皇帝能不防范?

      那么胡家可是有甚重要的地方自己没有看到?瑜怡妹妹是一心想着她过世的表兄,胡家和吴家?到底有甚关联?

      吴君峤想着又长长舒了一口气,是啊,祖母要是当真绑紧了他,凭他这身伤还能寻到蓝儿面前?绝无可能。

      如此,以他一人消了皇帝愤恨,全了家族利益。他退,家族风平浪静,他个人要为自身怯懦付出鸡飞蛋打的代价;他进,有他这样一个孩子在边境,明帝多少会松口气,以为拿捏住了吴家,家族依旧风平浪静,可他自己天高皇帝远,得个平静自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洛二夫人猜到吴君峤想通了关节,笑眯眯道:“可还想问些甚?”

      吴君峤抱拳,“多谢姑姑。”又瞧着微蓝空灵通透的眼睛笑了笑,“是峤幺狭隘了。”

      微蓝摸不着头脑,这一年风风雨雨不少,她心里多少有点怨气,遂委屈地撇撇嘴,伸手拉住了洛二夫人的手,“蓝儿不晓得其他事,只知道要记得蕴笙姐姐的好。”

      “嗯。”洛二夫人悠悠点点头,“是啊,是该记得笙儿的好。”

      这样一来,三人也达成了共识。

      到了定国公府洛二夫人没有下车,只吩咐微蓝二人去见见广玉大长公主。

      病中的大长公主还是不减风骨,她蹙眉严肃地嘱咐,微蓝安静地点头表示自己都已记住。从前微蓝见着大长公主总会心里发怵,看她今日卸了严妆,气色极差,有些担忧。

      “祖母……”微蓝低低出声,“可是身子不爽?”

      广玉大长公主久违地好脾气,咳了几声道:“无妨,听说峤幺要去滇郡,往后,好生照顾他罢。”

      微蓝有些意外,大长公主竟没有丝毫怨怼,她似乎是极累,细碎地说几句,随时便有可能昏睡过去。

      吴君峤本还十分忐忑地将微蓝护在身侧,后来却成了微蓝安慰他,一旁吴君峤的两位嫂子娴熟地帮大长公主擦了擦手,然后对微蓝还算和善地笑了。

      吴君峤在家中是嫡幼子,父亲官至兵部尚书,两个哥哥也身居要职。他自由惯了,这时候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应该。若不是祖母在,他贸然去抢亲,即使算得再好,会迎来什么?除了灭顶之灾,还会有什么?

      “峤幺不是还要收拾行囊嘛,叫你的两位嫂嫂再帮着看看,我和蓝儿丫头再说说话。”广玉大长公主语气平顺,听起来不是要教训微蓝的意思,吴君峤犹豫地看看微蓝,接嘴道:“祖母,行囊都……”

      “山高水远的,多备些总好,去罢。”广玉大长公主直接下了逐客令,吴君峤的脸色一阵变化,从惊疑到羞赧再到无奈。

      祖孙俩的目光火花般对抗了一会儿,吴君峤低头不甘心地道:“是。”

      “哈,祖母,峤幺这是怕您吃了他媳妇呢。”嵃二嫂子快人快语,“我和大嫂带他出去,峤幺自小对男女之事寡淡得紧,哪晓得也是这般痴情人。”嵃二嫂子勾勾唇角,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吴君峤微不可查地压了下不奈的神色,崝大嫂子见状,隐去了自己噙着的淡淡笑意,“别揶揄幺郎了,崝哥与嵃哥儿还有些要与幺郎交代,且让蓝儿在这儿陪陪祖母罢。”

      广玉大长公主点点头,“去罢。”语气里尽是平淡安详。吴君峤一步三回头地走着,不免又被他二嫂嫂嘲笑一顿,惹得他面色由青转红,直在心里叹他这二嫂没个正形,僵硬道:“我去找哥哥们便是。”脖颈上泛着一抹可疑的红色。

      待人走后,广玉长公主拍了拍自己躺着的床榻,“坐罢。”

      微蓝素色的长袄曳地,广玉大长公主又递给她一条象牙白的雪狐围脖,目光里多是慈爱。

      “申时便要出京都了,皇帝的令下得急,你阿爹那里,怕是来不及拜访了。”

      微蓝闻言为难地低头,“我……”

      广玉大长公主瞧她似有反驳的意思,眼神一厉,“你们俩的事,本宫很不满意,如今要你听话,这样难?”

      明帝下了明旨,二人的婚礼不得大办,甚至不许在京都办,省得公孙雪一个不高兴闹出点事来。因而吴府上下只零星贴了些窗花权做个意思,广玉大长公主一生狂傲,幺孙的婚事发展成今天这局面,幺孙的前途发展成今日这样,她实在是心头有气。

      她的目光沉沉:“不过是洛家旁支的嫡女,你母亲还去得不明不白,本宫眼里,你配不上峤幺。”

      纵使外头将微蓝的美貌才情传得如何,广玉大长公主依旧觉得娶妻娶贤,这洛微蓝是个能翻江倒海的,不是个会安稳下来的,得帮孙儿提前敲打。

      广玉大长公主丝毫不留情面的模样,瞬间撕碎了刚刚房里的温情画面,微蓝捏紧了手指。

      这么多年,她竟是忘了那条将她绑在耻辱柱上的流言。凤和十五年,她五岁那年,和娘亲都馨娘一起随同父亲洛明德上京述职,母亲不知何故招惹了当时太子手下一个门客,大街小巷传出难听的流言,加上娘亲那惊人的美貌,很快便编出了诸多不堪的话本子。先帝震怒,贬太子为鲁王,就此圈禁。而微蓝的娘亲,在京都洛家的偏院里,一把火烧了自己,表达自己的忠贞。

      微蓝皱眉思索,咬唇道:“幺郎说,他是他,吴家是吴家。”她的眼尾泛红,泪一点也不敢落下。

      她想了想又觉气恼,鼓足了勇气道:“若是幺郎不能左右,您即刻将我送去庵里做姑子便是。”

      “哼!仗着峤幺喜欢你,本宫便动不了你了?”广玉大长公主不耐地从怀里拿出一枚黑亮的戒指,忍住病气,一字一句道:“私藏血滴令信物,引诱官员,你觉得是个甚罪名?”

      微蓝那双清澈的眼眸闻言突然坦然不少,镇定道:“祖母不必用这事拿捏敲打我,我同纪公刘的相亲宴还是您给牵的线!我既然打定主意和幺郎一起,也无需您这样试探我!”

      如果广玉大长公主会这样说,那说明……

      吴君峤全部都知道,这番说辞只不过是为祖母者,为孩子的未来,努力一二。

      微蓝的怒意因为这片祖孙情意往下压了压,虽然不齿广玉大长公主的行径,但她对吴君峤的心意,她收到了。

      二人离得很近,微蓝低头帮广玉大长公主掖了被子,也从她藏着厌恶的眼神中抬起头来,感受着眼前老妇人生命痕迹的一点点消逝和眼神里的尸腐气,以及其中混杂着的久居上位者的不屑一顾。

      “你虽是蔓蔓膝下长大,可峤幺也是实实在在的好孩子,你若不同他同心,本宫如何安心离开?”

      微蓝知趣地不再多言,广玉大长公主病重,她不必和一个老人家计较。

      “真是冤孽,兜兜转转的这段缘分竟然走向了这处。”广玉大长公主目光闪动,直让微蓝叹这位公主殿下心思难辨。不想老妇人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娘的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

      微蓝猛地望向广玉大长公主,南郡洛家人千防万防不想让她知道,这位殿下会如此直接地让她晓得一切?

      “纵然有疑虑,也不要全部摊在脸上。”广玉大长公主咳了咳,“本宫以为这个时机尚好。”

      “时机?”因为吴君峤被贬黜?微蓝喃喃自语。

      “皇帝疑吴洛两家已久,自笙儿产子更是坐立不安。此次发落了你二人,想是他的心里能平静很久,也无暇顾及着怎么拔除吴、洛两家了,这便是个修身养性的好时机,再者……”

      广玉大长公主轻飘飘道:“鲁王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微蓝吓了一跳,全身的肌肉不由得紧绷起来,“祖母可是糊涂了?不是要说我娘亲吗?”

      鲁王……,近两年才回来,当年因为自己门客调戏娘亲而被贬黜的那位啊。

      广玉大长公主摇摇头,嗤笑一声:“何必如此畏惧?这皇室能有几个正统?”微蓝不敢看她,只觉得广玉大长公主面上浮起的笑容诡异。

      微蓝深深看广玉公主一眼,拿不准她告诉她这些的意图。

      “明帝先前不是太子,这事你们这些小辈大抵也是知道些的。十多年前先帝一夜间洞明了太子的血脉问题,自是愤慨难当。可改立太子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当年的于太后一无宠爱,二无显贵外戚,如何能撼动声名在外的太子?于是先帝默许明帝那混小子做了场戏,叫太子麾下的一个得力将领调戏了你母亲。那人本就是先帝安在鲁王身边挺久的桩子,自然能顺手地替先帝解决心腹大患。”

      听到这儿,微蓝有些悲寂,“为何?”她哑着嗓子问。

      “为何选你娘?还是为何给自己的儿子身边安插探子?呵!”广玉大长公主薄凉地一笑。

      “若说第一问,你娘是乌羌降臣的后人,身份本就敏感,哪方拿捏她都是易如反掌之事。坏就坏在她嫁到了洛家,明帝想要傍上吴家和洛家,又不敢将主意打在直系身上,自然就想到了旁支的你娘。从她同你爹一同踏上上京述职的这条路时,已然定了她的死路。上位者动手,哪有缘由?”

      许是见微蓝神色晦暗,广玉大长公主又轻哼一声道:“若说第二问,这坐在高位上的人,哪有一日是心中安生的?位置越高,畏惧越甚,亲子亲女也不过是段极浅的缘分罢了。”

      微蓝紧紧地咬住了唇,是明帝没得选。是阿娘没得选吗?还是阿爹没得选?世间种种,总越不过私心杂念。

      那头的广玉大长公主还在继续。

      “明帝忧心这事不干净,忙找人配了一济毒药下去,你娘香消玉殒,被她们放的那场火烧得干干净净。然而和她一道的你五岁了,要想记得点东西想来也不难。”

      微蓝心头一凛,抽了口凉气。她想过皇室倾轧,朝野混乱,却不曾想是这等事由,自己和阿娘何其无辜?

      “你这一年的风雨,多半来自于太后的卷土重来,本宫知道你疑心吴家和洛家做了甚。本宫可以明白告诉你,没有!可这次抢亲的事一出,放眼看去,除了峤幺,再无人护你!”

      微蓝睫毛微颤,内心有点混乱的情绪搅动着。“为甚告诉我这些?”她硬着头皮问。

      “你没退路了,这次要不是笙儿在闹,仅凭峤幺,你以为自己能退得如此轻松?”

      广玉大长公主满脸阴郁,“就当祖母同你做个交易,这桩秘闻可害人性命,亦可保人性命,端看你怎么用。日后峤幺若有难,拿这个秘闻,救他一命。”

      微蓝知道,广玉大长公主的话已算真诚,只是她没想到,很早的时候自己就已是砧板上的肉了。

      微蓝重重点头,起身给广玉大长公主磕了一个响头,“祖母安心,孙媳此生,定不离不弃。”

      须臾,广玉大长公主叹口气,看着窗边颤抖的那棵老树,唯枝头那一片新绿色的嫩叶在寒风呼啸中瑟瑟发抖。

      她看完那叶子,回头强势且毫无怜惜地对着微蓝说:“路在脚下,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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