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辰瑟

7、７

　　“像红木、黄杨木、花梨木、扁桃木、榔木这些拇指坚韧、纹理细密、色泽光亮的称之为硬木，硬木具有雕刻的全部优点,是雕刻的上等材料,适合雕刻结构繁杂,造型细密的作品,只是雕刻起来比较费工夫.而像水曲柳,松木,冷衫木着类木纹比较明显而多变化的材料则适合用来做抒情的作品.不过这些都不适合你,你是初学者,只能雕刻造型简单,形象比较概括的东西,用椴木,银杏木,樟木,松木之类的比较适合.”琦珂在一旁听的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她发些什么疯，缠着我非要学雕刻。没办法，只还先给她些松木让她练练手，反正她在我这里也带不了几天。
　　“那么，阿泽，你送我那个木雕是用哪种木头做的啊？”
　　“那个啊，那是我用花梨木做的。”
　　“花梨木？很难吗？”
　　“还好，你等着，我再去拿些东西给你。”
　　“哦。”她乖乖点头，继续折腾着手中的木头。
　　我来到地下室，搬开沾了我血迹的木雕，双手紧贴住墙壁，使劲的往左边拉，费了半天劲，总算拉开了一条仅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从那缝隙中传出一股檀香和血液混合的味道，熏得我直想吐。我别过脸，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从那缝隙中挤了进去。摸索着开了灯，拉住把手，很轻松就把门关上了。着是一见不足十平方米的隔间，只放了一个祭坛和一张床。
　　祭坛上焚着一炉香，供奉着一个血红色的雕象。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它是我直接从外婆家搬来的。雕象旁边是一个木色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两个骨制的小人儿。床上躺了一个人，五官痛苦的纠结着，脸色铁青。我走到她床前蹲下，伸出食指抚平她眉间的愁绪。“妹妹…………”我轻唤。“恩………………”从她嘴角溢出几丝微弱的呻吟，似是在回应我的呼唤。看着她痛苦的脸，和记忆中经年未谢的明朗笑靥逐渐重合，我缓缓起身，在她的额头上映下轻柔的一吻。泪水的湿度模糊了唇间的温度，只是着累究竟为谁而流，我分不清楚。“妹妹，再忍一忍，哥哥马上就好。”转身，拿起那个小盒子走了出去。
　　琦珂正在那儿折腾着手中的松木。我笑了笑，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木和递给她。她疑惑的接过，打开，发出一声惊叹，“哇，好漂亮啊。咦？这个…………雕的是阿泽吗？”她从中拿出一个小人儿，看看它，又看看我，疑惑的问道。我点头，“是我。”“那这个…………”她拎起另一个小人儿，嘴巴有些微微的嘟了起来。“那个啊？”我看着那小人儿精致的脸，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那是我的前女友，早就已经分手了。”琦珂沉默。我看着她，柔声道：“这个我不要了，我重新雕一个，雕成你的样子，好不好？”闻言，她惊喜的抬起头，眼神闪烁地看着我，脸上飞起两抹红晕，羞涩地轻轻点了点头。
　　又回地下室拿了一些松木给琦珂后，我背对着她泡茶。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诡异。将茶递给她，她毫无戒心的接过，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我抬了本书在一旁坐者，手中的冷汗浸湿了书页。
　　“阿泽。”身后响起琦珂虚弱的呼唤。我若无其事的回过头，她正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我头好晕啊。”“没事吧？”我上前扶住她，“大概是昨晚受了凉，发烧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她点点头，瘫到在我怀里。
　　我关上店门，把她抱到地下室的隔间里，放在妹妹旁边。拿出刀，却一时划不下去。

　　两年前,我妹妹检查出得了血癌,注定活不过16岁。外婆几乎用尽家财，我也从大学中辍学，连兼几份职，从早到晚不停的工作。然而，不管怎么努力，还是一点用也没有。我从不曾如此绝望过。我发疯一样的大吼大叫，砸光所有东西，看到妹妹一天比一天憔悴的脸，我自己恨要死的那个不是我，就在那个时候，我偶然从外婆家翻出了一本书，不太旧，有些像手抄本。那上面记载了一种苗族的蛊术——血蛊。只要找到一个和我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儿，剜出她的心脏锁进木偶里，在把她的血和我妹妹的血交换，就可以让我妹妹在活上一年。很荒谬是不是，可我就真的信了。
　　我承认我疯了，什么科学，什么道德，全被我抛在了脑后。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到了我的堂妹，那个和我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儿。我外婆想阻止我，被我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死了。我开始后悔，毕竟她照顾了我那么多年，人总是有感情的。可是，茗是我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啊，你要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却什么也不做。对不起……在我心中，始终只有茗才是我唯一的亲人。最后，我成功了，茗真的活了过来。那一晚，我癫狂似的用沾满鲜血的手，拥住我在着世上唯一的珍宝，泪流满面。
　　第二天，我一把活烧了外婆的房子，任由火焰将那具装了我堂妹心脏的木雕和外婆逐渐冷却的尸体吞没，心里竟是说不出的空落。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转眼见又过了一年，我焦急的寻找着和我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儿，却找到了沈绡绡，望着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我犹豫过，可妹妹痛苦的呻吟扯断了我最后一丝理智。我给沈绡绡下了迷药，让她在毫无痛苦中死去。也许是为了纪念，也许是什么别的，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的原因，我留下了她的两根肋骨，雕成了两个小人儿。我想过罢手，可妹妹虽然活了过来，病却依然存在，若我在一年内还不能找到新的身体，饿哦的妹妹就真的要离开我了。
　　琦珂，原谅我，我只是想让我妹妹活到十八岁。抬起手抵住她胸口，我挣扎着，缓缓拉出一条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