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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听酒 ...

  •   四君楼后院儿设计清雅,平常很少闲杂人等,保险起见,清寒还是一路躲人,安静地行至与后院儿相隔不远的玄沧河畔。河边长着些狷狂的芦苇,风有点儿大,青衣当风,清寒的酒意也被吹散了不少。
      扯下一片芦苇叶在手中摩挲,听着河水拍打岸边碎石的焦躁,清寒的心慢慢沉淀。楚钧天想要对付厉家还要拉她入伙?呵呵,她何德何能啊!而楚钧天又是怎样的大义无畏。她相信他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他不仅有必胜的信心肯定也已备下了万全之策?玄章商场就快不平静了,她要不要给郁侯爷提个醒呢?还是算了,这种事无需她操心,还是考虑一下自己怎么才能独善其身吧!
      等酒气散得差不多,清寒沿河边晃悠悠来到老吕家的酒坊。说起来,四君楼的地很大一块儿还是从吕家酒坊买来的。酒坊是个家族企业,由父子俩共同照料,简单的前店后坊,老吕老板在幕后酿酒,已经五十多岁了,不怎么管事儿。可惜他儿子小吕老板在前面经营不善,眼看这店就快开不下去了,儿子没辙了,老子当机立断大手一挥,卖地!
      其实吕家卖的地本来也是几个废弃的酒窖,那时清寒他们正在找适合盖酒楼的地方,见此处靠近玄沧河边,交通方便风景绝佳,于是很快定了下来。又合上周边几块荒地,四君楼凑够了落脚点,吕家也得到了扭转局面的资金,大家双赢。
      作了邻居后,清寒才渐渐了解到,老吕头酿酒很有功夫,楼里人尝过的都赞不绝口。只由于酒坊地处的官员聚居区,对这种没有名气又不懂推销的小本经营不感兴趣,所以酒的销路一直不好。
      常来常往的,清寒和小吕老板不是很谈得来,倒是很喜欢老吕头如酒般随性老辣的脾气,两人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四君楼开张,清寒也将吕家酒坊列入了采购名单,既是相信老吕头的手艺,也算就地取材另辟蹊径。
      四君楼的一个偏门正连着吕家的后院儿酒窖,老吕头一般都呆在那里,清寒进去时老人家估计刚睡醒午觉,哈欠连天的歪坐在廊下一方朴素斑驳的木桌前。桌子松散散几欲解体,上面托着六只碟子,桌旁还摆了两把椅子,老吕头坐着一把,根据清寒过往的惨痛经验,另一把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看这架势,清寒就知道老吕头又在品酒了。
      “老爷子,清寒来打扰您了!”某女很自觉地在剩余的空椅上坐下来。
      老吕头斜斜扫了清寒一眼,依旧仔细端详着他桌上的碟子,六盏浅碟中澄明透亮的笼罩着层层光晕,浓郁的酒香在清寒面前回旋。
      “你这小子,刚一进来我就闻到你满身的酒气。说吧!上回从我这儿搜刮的两坛梨花白,让你祸害多少了?”
      “哎呀!老爷子,您这鼻子可是了得啊!猜得不错,清寒今天不得已动用了您的珍藏,可就一壶,呵呵,真的只有一壶!”
      “你也喝了?”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
      “那还一张嘴就冒酒气?”
      “哎呀!甭提了,今天碰见个不上道来砸场子的,和他动了点儿口角……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最后你的珍藏安然无恙,我也没受欺负,都好都好!”
      “嗯!”老吕头从鼻腔深处浅淡哼了一声,端起面前一盏酒碟,细细品味了起来。
      清寒看人家很是陶醉,心里不太舒服,有种被惬意生活拒之门外的心里不平,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讨教:“老爷子,您这是在尝新酒么?”
      老吕头饮尽一盏,面上得色尽显:“小子,你听说过‘玄品六色’么?”
      “玄品六色”?清寒听说过。那指的是玄国六种最著名的酒,每种酒名皆与一种颜色有关,但具体都有什么来历却不甚清楚,于是她很诚实地摇头表示自己的孤陋寡闻。
      “老爷子,您博学多识,要不受累给我讲讲?”清寒求知若渴,眼眸闪亮。
      “嘿嘿!小子,不知道了吧!”
      老吕头讲到专业就异常兴奋,端起第二盏酒一口喝下:“这‘六色’分别为京城玄章的梨花白,绮山脚下的荷叶青,富良镇的秀芷蓝,以及边境薄云城的幼鸢紫。”
      某女不住点头赞叹:“原来如此。可白、青、蓝、紫这不才四种?剩下两种颜色是什么?”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笨啊!还缺的两样,一是你们四君楼里学子最爱的‘金榜题名’,另一样儿不就是每家成亲时都缺不了的‘粉玉桃夭’!”老吕头仿佛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咽下手中的第三盏酒。
      “老爷子,照您说来,‘金’与‘粉’两色在玄国家家酿得,无甚稀奇。而要说这梨花白,玄章也绝没人比得过您,就不知余下‘三色’品味如何了。”
      清寒边说边盯着余下的三盏酒,那意思很明显:老爷子您都喝去一半儿了,是何滋味你倒是讲来分享分享啊!自己在那儿没事儿偷着乐,不仅不厚道,而且也太不人道了吧!
      “小子,你又不能喝酒,打听那么多有啥用?”
      “唉!老爷子,您有所不知。这只要是和四君楼生意有关的事,哪一样我能扔下不管?就是条操心受累的命!”某女大演悲情戏。
      “少来这一套!早瞧出你小子没打好主意,说,觊觎我这儿梨花白多久了?”
      “没多久没多久,啊,不是,我哪敢在您老跟前儿动歪脑筋!”
      “行了,你也别装了!我那儿子不争气,不肯好好学手艺,白日做梦地非要读书做官。他既不是那块料,我也随他去,本来咱俩有缘,教你几手不值什么,可你偏生就是个没福沾酒的身子……”
      听了这话,清寒那叫一个激动,激动之后紧接懊悔,她当年为啥偏要装不会喝酒啊!哪根拧筋搭错了?失策失策。
      “老爷子,您这是有意把酿酒绝技传给我?”
      “怎么?你还瞧不起不成?”
      “哪儿能啊!是是是,都怪我不争气,可您这绝技总得发扬光大不是?要不我推荐个能吃苦耐劳的好孩子来当学徒,您看怎样?泡茶、算账、梳头、做饭,他样样会,您随便儿差遣。”
      老吕头眯了眯眼,喝下桌上的第四盏酒,才懒懒开口:“哪家的?”
      清寒一见这事儿好商量,连忙狗腿道:“自家的。就我们家小七,您见过的,老实的很,又能干,包您满意!”
      “小七?那哑巴孩子?”
      “老爷子,您又开玩笑呢!我们家小七就是有点儿不爱说话,人可是一等一的聪明!要不我先让他来您这儿磨练两天,不着急,您考虑好了再决定也行。”
      “嗯……”老吕头第五盏酒下肚,心里正美着,嘴上也就松快许多:“那就让他在这儿先待两天看看。”
      “呵呵!老爷子,我先替小七谢谢您的大恩!”
      “你这臭小子,哼!果然无奸不商”
      老吕头仿佛很生气地拿起桌上最后一盏酒,清寒见状,顾不得人家脸色不豫,连忙拦住:“老爷子,您都喝第六盏了,‘玄品六色’到底是何滋味,与我描绘描绘呗!您这手里是哪一‘色’?莫非是‘粉玉桃夭’?您酿的么?家里有人要成亲了啊!恭喜恭喜!到时我一定讨杯喜酒喝!”
      “你这小子怎么还这么啰嗦,算了,我看还是让那哑巴来吧!最起码不会把我的酒吵醒!”
      老吕头说完就推开清寒挡着的手,将盏中的酒一口饮尽,末了还长长地嘘了口气。某女抓紧最后机会采访:“老爷子,这‘粉玉桃夭’味道如何?”
      老吕头仰头回味半天,才缓缓睁开眼:“谁跟你说我喝的是‘粉玉桃夭’?”
      “不是?那是什么?”清寒忙问。
      “三窖的梨花白。”
      “哦,”某女还没反应过来:“那前五盏?”
      “是一窖二窖的。”老吕头还在咂嘴。
      “也是梨花白?”清寒有一种严重被耍的感觉。
      “要不你以为呢?”
      “我听您提到‘六色’,还以为……”磨牙的声音。
      “还以为我桌上摆的是就是?”
      清寒狂点头,接着邪笑:“老爷子,说实话,您不会只喝过‘白色’吧!”
      老吕头显然不想解释,起身转进了后面房间:“小子,你跟我来。”
      这间房光线很暗,但清寒还是可以清晰分辨出其中隐藏着的几口大缸。
      “老爷子,您带我来酒窖干嘛?”
      “嘘!别说话,仔细听!”
      “听什么?”清寒聆听了一会儿,可是并未注意到什么声响。
      “梨花飘落的声音。”
      也许是梨花白喝得多了,老吕头突然变得感性起来,还给清寒讲了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也是一个有关梨花白来历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还是雍国统领着天洲大陆。雍国第五代皇帝雍昭宗是个年轻有为的圣明君主,国家在他的治下空前繁荣。昭宗初年田猎途中遭人行刺,随王伴驾的妃子中有一个正是禁军统领的妹妹陈妃。此女因家学渊源会些功夫,巾帼不让须眉,当时在昭宗身侧的她,为守护国君而与刺客搏斗,身受重伤几不能治。昭宗遍寻天下名医,也只勉强保下爱妃性命,陈妃因在护驾中头部受创,变得智如儿童,可昭宗并没有嫌弃她,反而更是宠爱有加。
      陈妃闺名梨落,此事后,昭宗还特地将其居住的宫殿改名为玉梨宫,并命人种下满园的梨花。一等经年,玉梨宫内花开花落,可惜陈妃的病一直未得好转。终于在昭宗七年的春天,一直不服管制的宣王领地败降归顺,玉梨宫盛放的梨花飘落入宣王进贡的美酒,陈妃饮下,病居然奇迹般得不药而愈,昭宗大喜,御赐此酒名为梨花白,并钦定为皇宫御酒。这就是被称为“六色之首”的梨花白背后的故事,几百年过去了,没人记得这酒原来的名字,只余刻录着帝王之爱的传说,以及彰显着传说真实性的美酒。
      听完故事,清寒一时无语。她感动么?好像有点儿。她是最喜欢听故事的,连着爱做白日梦,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于是她问了:“结局呢?”
      “什么结局?”老吕头感觉清寒问得有点儿奇怪。
      某女很着急:“就是陈妃后来怎么样了?有孩子么?当了皇后?被贬入冷宫?还是因为家族牵连被赐死了?”
      老吕头看清寒的眼光已经有点儿惊恐:“你小子没事儿吧!”
      “我挺好啊!”清寒嘻嘻笑:“就是想知道结局?老爷子,能告诉我不?”
      “就是个小故事,你还当真了啊!”老吕头哈哈大笑。
      “切~~谁当真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某女撇撇嘴。
      陈梨落,前朝皇妃,关她玄国李清寒什么事儿啊!可为啥听了这个与梨花白有关的故事就浑身不自在?穿越过来讨生活就已经很费劲了,她一点儿都不渴望前世今生,三生三世的戏码。
      (阿寒奸笑:某个忙着码字的后妈听明白了没!这是本小姐的底线。)
      (小清轻咳:晓得,还想自己加戏呢,你看我这蜗牛速,连嘲笑的黄鹂鸟都不留爪,哪还有动力管你?且等我人品大爆发吧!)

      回了四君楼,有人通报郁小侯爷和柳二公子正在泽清小筑等她,清寒一哂,某花不是在自家酒楼都安了眼线吧!楚帅哥中午刚来吃顿饭,傍晚他就杀过来了,至于么?师兄又是凑得什么热闹,准是某花的小算盘,以为师兄面前她就能乖乖挨骂不还嘴,不知道她今天喝了酒不正常吗?(小清:这么想让人知道,那你这半天还委婉曲折地遮掩啥?)
      穿过丹青斋旁边的月亮门,绕过几方开得明媚的花圃,两排懒洋洋的垂柳后是个人工的池塘,引了玄沧河的水,中了半亩荷花,泽清小筑就是个半入荷塘的水榭,与岸边用木质栈道连了,颇有些风雅。
      清寒从栈道上缓缓而行,看着对面水榭内飘扬的白纱在落日余晖中轻狂无情地随风舞动,像抗拒着被镶上金边,又像是贪婪地席卷着最后的温热光彩。水榭中清晰地传来哀婉缠绵的琵琶声和着歌女清丽悠扬的唱腔:“……新色绮春塘,浮絮映紫帘。玉梨半树夺霄宇,柳烟一朝待青城。……”
      弹琵琶唱小曲儿,这种搭配合适么?清寒真为自己学了十几年的特长叫屈!所以她最讨厌的诗人就是白居易,最不喜欢的古诗就是《琵琶行》,还千古名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说你白大官人自己仕途失意也就罢了,还不赶紧好好地为民造福。人家弹琵琶关你啥事儿啊!半夜三更邀一妇道人家陪你玩儿高山流水,你说人家老公从浮梁买茶回来会咋想?“初为《霓裳》后《六幺》”你给缠头了没,就随便儿点歌哪!(白先生,小清很喜欢你的作品,所以,委屈啦!)
      带着这种不正常情绪,清寒踏入水榭时,先将目光扫向房间一角那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未足、眉眼未开,真是摧残祖国花骨朵,于是清寒恶狠狠的目光直接朝某堕落的小侯爷杀过去。
      某花明了,立刻开腔,浑水摸鱼、倒打一耙:“阿寒,又去老吕头那里了?不是跟你说没事儿少去吗?弄得一身酒气回来,想气死我啊!”
      清寒刚想回嘴,谁知一向温雅的云君这次也皱了眉头:“师弟,你这身子骨碰不得酒,自然也就少沾惹些酒气为好!下次若想和吕老板品古论今,可请他到楼里来,不也是一样?”
      稳重低沉的声音如和煦的春风翻卷在清寒耳边,最后一句带着无形的压力。身着白衣的云君,在这暮春初夏中犹如迎风绽放的玉兰花,和润的面庞皎月莹光,清澈的瞳仁流露出浓浓的关切,安抚某人内心的暴躁,同时也撩动着那从未放弃仰望他的卑微心弦。
      清寒紧张地连忙保证:“呵呵,师兄原谅我这一次吧!下回再也不敢了!”
      “……奈何急趋赏六色,顾盼无心醉月泉……”清寒从没觉得弹琵琶唱曲儿是这么救人于水火的一项工作,仿佛发现新大陆般,某女睁圆眼叫嚷着开始跑题:“你们方才听到没有,曲子里唱了‘六色’,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指玄国六种最有名的酒。不知‘月泉’又是什么,要是能找作这词的人问问就好了。”
      “哈哈哈,阿寒你真逗啊!”
      某花笑得很没形象,云君脸上也显出难得的羞赧与尴尬,清寒抓抓头发,难道她说错什么了?用目光向云君求救,一向保护她的人居然默不作声;无奈转向青梅竹马兼绯闻男友,某花只顾指着歌女傻笑:“你问她去,这歌叫什么名字?又是谁的大作?”
      只见小姑娘停了手中拨弄,缓缓起身一礼,粉嫩的脸颊已被红霞蒸透,低低起音:“此曲乃是柳公子十三岁时所作之《问酒歌》。”话虽向着清寒说,柔得能滴出水的目光却是偷偷飘往另一边。
      丢人啊丢人啊,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云君的作品,一个歌女都知之甚详,她这个师弟兼崇拜者也太不称职了吧!某花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风凉话一句句在那儿吹个没完。
      清寒无法,只得补救道:“师兄,你果然才华横溢!”
      可不是么,伤春悲秋劝君惜时,问酒问情问人生,十三岁云君的境界已然是让某女觉得高不可攀。她甚至很坏心地想,这不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现实典型嘛!还不够成熟不够稳重不够深入,什么时候他到了“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的年纪,再写出这种题材的诗词,自己多多关注也不晚。
      云君读懂清寒脸上的歉意,厚道地扯开话题:“要说当年将这‘月泉’入诗也确是有一番考量的,师弟且安坐,听我细细到来。”
      原来柳介舟从右相位置上退下来后就一直在家办私塾,以为国家培养可用之才为己任。可纸上得来终觉浅,云君十二岁那年,他父亲就带上自家子侄并几个得意的弟子行万里路,下基层考察各地风俗去了。
      毕竟都是世家大族贵族子弟,一路上游山玩水品尝美食的节目安排少不了,也因此,各地的美酒自是不会放过。当一群无聊的人最后来到薄云城尝过幼鸢紫后,对各色酒的高下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并轻易地将之上升到哲学高度,正当一套套大道理说得所有人都口干舌燥时,他们得到了用一盏“月泉”解渴的机会。
      “月泉”其实全名为“冷月泉”,来自赤国与薄云相连的边城乐晏城。据说乐晏城内有一处山泉名为“冷月”,用它酿出的酒初尝时清甜冷冽,入喉温软缠绵,喝下后却会让人感觉腹内仿佛有熊熊燃烧的烈火,后劲儿极大,一般人三杯两盏即醉,多饮伤身,重则丧命。
      但这么恐怖的说辞还不是柳家每人仅得一盏的原因,真实情况是,他们想尽办法也弄不到第二盏。“冷月泉”是乐晏城炎氏家族的私产,每年酿得的酒仅有百坛,除了供奉朝廷和自家享用外,最后只剩十坛酒流入市面,在赤国也是“一两月泉一两金”的计价,且是朝廷明文规定严禁通商的产品。所以柳家在薄云城所尝到的实乃名副其实的水货,还是一奢侈品级别。
      “冷月泉”彻底终止了柳家众人对于“六色”的辩论,也打开了清寒无尽的幻想。冰冷如月、细润如泉、奔放如火,何种形容才是对那“冷月泉”的真正记忆?清寒存了心思,期望着有一天自己能亲赴试炼。“顾盼无心醉月泉”,到时她不会顾盼,绝无迟疑,但愿长醉月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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