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二十章 四君 ...

  •   锦绣阁今日的困境当然不可能是清寒的手笔,她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李氏也太看得起她了!锦绣阁的事,不是她这么个小龙套能帮得上忙的,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
      半年来,清寒对锦绣与天香的竞争甩手不问,是为了故意激发两家本就存在的矛盾。锦绣阁出了不懂规矩的人,清寒就让他得到愈来愈多的好处,以致渐渐对两家的争斗上瘾,那么就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节奏,只能跟着天香的步调应对行事。
      清寒从不着急,她没有来自上方的压力,郁侯爷好像放牛吃草一般,由着她和花泽拿绣庄的前途玩游戏。清寒有的是时间,她一直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一个可以使锦绣阁永难翻身的时机,然后自己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个时机出现在内宫裁制新衣的例行公事上。天香内那个一直被清寒放任的奸细,在清寒的故意纵容下,盗取了董贵妃的华服图样。锦绣的人又很上道地买通了董贵妃身边的亲信,而天香备用的图样,则在清寒的授意下被改得中规中矩、毫不起眼。
      所有这一切的作为,只因为清寒从花泽那里掌握了,内宫中暗潮汹涌的格局动态。
      厉氏稳坐皇后之位,唯一的儿子被封为太子,又有厉家这个强大的后盾撑腰,在外人看来其地位牢不可破。然而众所周知,董氏一族近些年势力逐渐抬头,董贵妃年轻貌美,所生的两个小皇子,更是深受老皇帝宠爱。所以,上头这位皇后,表面上虽然不表示什么,心里有没有那么沉得住气可就不好说了。据深宫传闻,她的妒忌之心天下无双,且手段狠辣,在她手下消失的“狐媚惑主”的冤魂不可谓不多。至此,让一个老早就看董贵妃不顺眼的皇后,再一次被人家在服饰打扮上抢了风头,她会怎么办呢?
      厉家出来的人,是不会仅满足于言语上的争风吃醋的。小气的清寒,即使不花钱,也能让郁小侯爷在皇后身边找到进谗言的小人。于是,尊贵的皇后不能容忍大胆刁民的以下犯上,自动自发地要为被欺负的天香绣庄做主,动用自己家族的势力,迁怒于玄国最大的绣庄自是绰绰有余。
      所以说,这里面虽有清寒的参与,但世事从来都是“自作孽不可活”,锦绣阁的危机与清寒一点关系也无。至于李氏拜托她的事……呵!开玩笑!像她这种升斗小民,没有权力,没有财势,有可能会去以德报怨、不知死活地帮忙么?

      即使清寒想帮忙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她辞职下海了!
      自从了解了事件的复杂真相,清寒就向郁侯爷提出了辞呈,这也算是对李氏要求的一种规避。当然她不会完全离开郁家这座大靠山,只不过是从绣庄的生意中退了出来,为的是让自己与锦绣天香的争斗再无关联。
      至于说“下海”,那是指清寒和花泽合伙开了家酒楼,也算是成全她的一点小梦想。
      君不见,穿越女们哪个不是天生的美食家,开酒楼是大势所趋,也是存私房钱兼发展剧情的最佳地点。穿都穿了,清寒当然也不能免俗,手中刚有点儿积蓄的现代女最爱没事儿瞎折腾。不过当然是清寒出主意花泽出钱,酒楼还归在郁家名下,清寒基本上是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为郁家打工。
      本着休闲娱乐的宗旨,新酒楼定位为士子名流的高雅活动场所。收购了东郊玄沧河边的一处酒坊改建而成,此处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风景绝佳,只不过原主人经营不善急于脱手,才让清寒他们捡了便宜。酒楼取名“四君”,整体建筑由清寒设计,分为三进的院子:前部是平常的大厅,取名“问君堂”,设置了专门表演节目的舞台;中院儿档次较为高些,是两层楼的雅间;后院儿临河最近,是四座独立的台榭,且与中院儿有池塘竹林相隔,环境清幽不易受到打扰。
      清寒分别将这四座台榭命名为七弦台、纵横阁、翰墨轩与丹青斋,对应的正是琴棋书画君子四艺,这也是“四君”的来源。其实,后部的台榭共有五座,除以上四处外,还有一方名为泽清小筑的所在,离酒楼主体较远,着实不起眼,是花泽和清寒的自留地。
      装了房子,买好器具,招齐伙计,挑出个黄道吉日,清寒与花泽的四君楼正式开张。请帖是早就发了的,商贾名家、官员文士,该给郁侯爷面子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一个也不会落下。笑脸迎人、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在门口负责招呼客人的清寒,脸皮笑到就快抽筋了。花泽是甩手掌柜,让臭屁的小侯爷低三下四来迎宾?她清寒可不想开张第一天就砸自己的招牌,小祖宗不来捣乱就不错了。这不,某花就是经不起念叨。
      “阿寒,和这些虚伪的老头子有这么多话要说么?”某花端了盘糕点,躲在清寒身后故意吃得吧唧吧唧。
      “呵呵,陆员外,您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呢!”送走了某个肥得差点把门撑破的陆公子,清寒抽空理了理自己的前襟后裳,顺便瞟了某花一眼道:“怎么!你这么清闲,侯爷和长公主今天不来?”
      “我娘说开头没意思,过几天精彩的时候,她自然会到。爹得到仪式开始的时候才会出现!”
      “师兄来了么?我怎么没看到他?”清寒比较关心这个,造这幢楼的时候,柳云青可没少为清寒出谋划策。
      “早到了,从后门进来的。”拍了拍手上的饼屑,某花接着絮叨:“本想在泽清小筑躲一会儿,谁承想被老头子们撞见了……可怜的小青青,现在估计在楼上研究字画呢!”
      没人供他取乐,看样某花很是无聊。
      “也好,反正今天有那帮小鱼小虾撑着,劳动不了师兄大驾。”清寒满眼精光扫过大厅中逐渐聚集的“青年才俊”们,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乱响。
      四君楼开张,不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就完事儿的,清寒还准备了不花钱的余兴节目。借用忠义侯府的名义,清寒要在四君楼举办一场才子大比拼,既是为四君楼打响名气,也是对酒楼经营风格的最佳诠释。于是乎,开业前一个月,清寒就在玄章城内广发“君子帖”造势,邀请小有名气的诸多文士才子今日悉数到场,她可就准备借着这个切磋才艺的优良机制赚钱呢?
      以前看穿越文,女主角总是主动或被动地参加“选秀大赛”,被人品头论足的感受,清寒在前世的种种考级比赛中颇能感同身受。现在有机会自己裁判他人,说不定还能从中挑出一两个帅哥才子,一想到此处,清寒的心就激动得久久不能平复。
      人到得差不多了,专业司仪宣布开业典礼正式开始。要说忠义侯就是面子大,连司仪找的都是朝廷礼部的专业人士,不仅不用花钱,人家还自带红包上赶着来道贺。放鞭炮,唱喜词,也无甚特别,不过就是红红火火财源广进之类。接着是领导讲话,郁侯爷谦和有礼地感谢着诸位的捧场,说自己近年来体力不支,现在事业都靠儿子管着,请各位多多观照之类。
      真没想到郁侯爷能在这么和谐的场合,出其不意地摆自己儿子一道。清寒在旁边细查郁小侯爷的脸色,台下的某花似是已经出离愤怒了,但在自己一向畏惧的老爹面前硬是不敢表露出分毫。郁侯爷果然是高手,可怜的某朵喇叭花估计这会儿准是被气成哑巴了!
      珍爱生命,远离哑巴花!等领导发言完毕,清寒就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台上,开始介绍起本次选美男,哦,不对!是选才子活动的具体内容。
      “各位大人老爷、名流才子、饱学之士,在下李清寒,是这四君楼的总管事。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这次盛会!”
      清寒笑得温和可亲,在座的可都是她以后的衣食父母啊!本来只因着侯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甘愿来这边有辱斯文,不过“文人相轻”是千古不变的传统,致力于仕途经济的读书人,谁不想抓住一切机会名扬天下,谁又会真正服气在别人面前输了才学,清寒也正是利用了他们这样的矛盾心理才敢行事。
      “为了我们玄国的兴盛,忠于皇上报效朝廷,是仁人士子们最伟大的目标。寒来暑往十年苦读,……(以下省略一千字的文件标准用语)。因此,此次活动具有重大的意义,也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广泛支持。”看到台下已经有人不耐烦地在打哈欠了,清寒才话锋一转进入正题:
      “具体规则如下:1、本次活动为期七天,分为琴棋书画四个项目,各位只可选报其中一项,多报者视为违规,将被取消参与资格,还请诸位才子慎重选择。2、活动采取对比淘汰制原则,七日内每位仅有一次报名参与的机会,敬请诸位全力以赴。3、每项限制参与人数为五十人,担任裁判的诸位大人皆是玄国德高望重之士,绝对能保障本次活动的公平公正。每项比赛最终都将决出‘一君’、‘三才’、‘七政’三个等级的称号,……”
      “拔得头筹又如何?我们费心费力又能有何好处?”
      在台上吐沫横飞的清寒还在想,这不知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打断人家说话,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存心想让她下不来台。斜眼一觑也就无所谓了,原来是工部张侍郎家的三少爷,从小在官学里就跟清寒不对盘的张劲翔。
      “张公子问得好!”
      清寒微笑以对,清了清喉咙解释道:“获‘四君’称号者的所得是,在本店后院儿将享有自己的专属台榭,‘十二才’与‘二十八政’也将分别得到中院儿二层视野极佳的八间雅室。换句话说,也就是本店将拿出环境最优的四台榭和八雅室的使用权作为奖品,奉为获称号的学士们所专用。所以也只有举办活动的这七日,以上十二间房子会空着任各位品评,一旦它们的主人决定下来,无论贫富贵贱就此抵定,此后便永不再对外人开放。”
      清寒话音未落,台下即响起一阵惊愕的窃窃私语。
      是啊!哪有人这么做生意的,半幢楼弃置不用,这酒楼还能开得了几天。
      “由此观之,本店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赚取钱财,而是想为诸位才高八斗之士提供一个互相切磋学问的地方。当然,区区薄礼,虽然知道诸位才子并不稀罕,但好歹也算本店的一点心意,望请笑纳!”
      清寒说完后,抱手为拳,对着台下躬身一礼,起身后目视全场,一眼就看见了某花斜挑的眉毛,清寒则及时回给他一个温良无害的浅笑。
      (清寒当然懂某花的意思,读者们可能一时没闹明白,别担心,小清的翻译如下:)
      “你这个奸商!口口声声说不为名利,难道房子专属人家,在里面吃饭聚会的钱就不用算了?”
      “那怎么可能!呵呵!这么幽雅的环境,这么高档的服务,最低消费的标准是不会太低的。”
      “那你还敢这么玩儿?万一是个穷书生赢了怎么办?如果付不起吃饭钱,你打算把人家赶出去?”
      “开玩笑!这么没品的事我怎么下得了手?玄章李清寒,是奸商而非暴徒!我算过概率了:四座台榭,翰墨轩和丹青斋必为师兄和你所得,自己人,亏不了!还剩下两座,你不想想,城内琴棋最好的两位,家里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即使出点儿意外我们也折不了本,因为我本来就没想靠后院儿赚钱啊!至于说中院儿,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楼上八间房子,四十号人,世家大族怎么都能夺得七成的席位;楼下还有八间上承才气的空房,你想我会便宜其他不甘心的才子么?做生意要踏实,积少成多,我的重点在前厅,中院儿和后院儿只不过是噱头罢了!”
      (以上便是花泽与清寒两小无猜,当众眉目传情的内容,小清翻译完毕。)
      内容需要翻译,可惜后果却不能被转化。
      本来清寒与花泽要好,小时候倒不打紧,这几年大家都慢慢长大了,有些风言风语就在坊间悄悄流传起来。说什么清寒唇红齿白男生女相,与小侯爷关系暧昧等等;刻薄的人不少,可最让人郁闷的,是众多宽容的声音。古代封建社会,富贵人家的老爷公子养几个美貌的小厮娈童是极其正常的事,就像小七自从跟在清寒身后,也被人们自动自发地和清寒扯上了不正当关系。
      郁侯爷倒是没有过问此事,也不知是他觉得俩人之间极为纯洁,还是相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俩人搞不出什么花样。反倒是李氏比较紧张自己的女儿,怕清寒吃亏,更怕的是,清寒为了“可笑的自由”而故意放弃这段“好姻缘”,这也便是伪丈母娘,一见某人就心花怒放的根源所在。
      总之,当清寒和某花当众忘我地交换信息时,关于泽清二人关系匪浅的谣言也就随之攀上了另一个高峰。——看啊!两人完全不避讳,公然调情呢!郁侯爷怎会如此放纵……咦!侯爷怎么走了?刚才还在这儿的。哦,对!准是被气走的。——无论怎样,人们总是有办法瞎掰到自圆其说的地步。

      才子们报名极为踊跃,不是为了奖品,而是怕没面子,果不出清寒的所料。
      每项五十人的限制名额显然太少,很多人还要托关系走后门出高价,才勉强能弄到一张入场券,所以说,酒楼以后怎么可能会没钱赚!不过,清寒也很厚道,每样预留了十张票给那些极有才华的穷苦书生,广结善缘嘛!咱可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
      比赛分组由抽签决定。前四天的比拼,虽然清寒不想使用如此不贴切的形容,但其盛况着实让她想到了妖怪的群魔乱舞,或是古惑仔的群殴互砍。第五天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人少了一半,清净许多。第六天就只剩十二个人参赛了,六个人提前出线,输的六个人再比一轮选出三位胜者,最后一个名额要剩下三人以车轮战的方式争夺,战况极为惨烈。
      参赛者良莠不齐,抑或笑话百出,清寒都没工夫去管,她正忙着接待一批批络绎不绝的看房团。看房、观景、谈古论今,清寒不收门票,同样婉拒贿赂,谁也别想在那十二间雅室门口张望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这是本着对参赛学子负责的精神,当然也更是清寒的变相炒作,不神秘的雅室却始终高不可攀,世人将其解读为四君楼对学问的最高尊重,忠义侯府惜才之德再一次声名远播,清寒也因此沾了不少光。
      很快,比赛进入了第七天。陪各位老爷公子看房的游戏清寒玩儿腻了,便将接力棒交给了四君楼的掌柜,她和花泽的直属手下蔡伯成。蔡掌柜三十多岁,正当壮年,长得也是有鼻子有眼,听说年轻的时候也还作过教书先生,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又有经商头脑,放在四君楼正合适。清寒也是着实费了些功夫,才将他从邻近的靖安县挖过来的。
      第七天一早,清寒正领着小七在楼内大厅布置会场。今天,每项仅剩余十位选手,大家实力都不若,还要争夺排名座次,必然会有诸多精彩鏖战。七天下来,观战的看客也经过了复杂的淘洗变动,加之开赛以来的宣传造势,观众品味也是逐渐升高。各位世家大族的头面人物,都早已定下了房间,必要亲临今日的最终决战,为自家子弟加油打气。
      “阿寒!”有气无力的声音。
      “嘶!”
      清寒尖叫一声刚跳出一步远,小七早已挡在她身前作准备搏击状。定睛一看,清寒不禁怒道:“阿类,你走路难道都不会发出声音吗?”
      “阿寒!对不起啊!我昨天晚上没睡好。”弱弱的可怜语气。
      “那你就去泽清小筑补眠去,别来烦我!没见我正忙着呢么!”毫不温柔的某女焦躁咆哮道。
      “那个,我爹娘的雅间准备好了么?”难得一见的孝子大放送。
      “早搞好了!要等你嘱咐,黄花菜都凉了,……唉?我说你今天怎么啰嗦个没完了!”
      “哦!那不打搅你了,‘梅兰竹菊’留下来帮忙,我在泽清小筑,快开始的时候叫我一声。”垂头丧气的交代。
      “等等!”
      清寒狐疑地瞅了眼某花,又望望不远处静立着的花泽同学的四大下属,两女两男,名字分别为——倚梅、佩兰、思竹、喜菊——再次感叹,某花的没有品味可见一斑。
      “阿类!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有点儿紧张?”清寒试探。
      某花同学扬起罕见的,纯真而沮丧的小脸,喃喃无力地威胁:“你要是敢笑,我就跟你绝交!”
      “我怎么会笑你呢?紧张是正常的反应,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清寒正色道。
      她相信自己从来没有对面前的花泽同学这么温柔过:“阿类!我一直都相信你,也请你要相信你自己!要记住,丹青斋是我为你而建的,它的主人永远是你,也只能是你!”
      是不是有点儿琼瑶?说这话的清寒也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掉,不过小朋友是需要人安慰的,没关系,这个简单,她很在行。
      “梅兰竹菊”从小就贴身服侍郁小侯爷,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所以,连他们四个都带来压阵了,花泽小朋友的紧张程度不言而喻。丹青,原来他也是有真正喜欢的东西的,原来他也是极在意父母对自己的评价的,原来他……真的要比自己幸福!
      甩开心中没来由的阴霾,清寒向某花展开了一个温暖而真诚的微笑,字字安稳道:“郁花泽!你是我李清寒的朋友!你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认输的!”

      最后证明,花泽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看了其他参赛者的水平,清寒就能确定,画工一流的某花,必能打闯通关,一路毫无障碍的入主丹青斋。柳师兄更不用说,“云君一出谁与争锋”,还顺带帮清寒教训了那个讨人厌的张劲翔,连翰墨轩的装修,清寒都是一早按照柳云青的喜好来定的。
      “书君”、“画君”很简单地决定了下来,可“琴君”和“棋君”的争夺却要扑朔迷离的多。
      因为,最后的排位赛,却具有最难以捉摸的不可掌控性。“一君”、“三才”、“七政”,十一个人怎么可能从十名选手中决出呢?这才正是清寒的用意所在。
      在最后一天的排位确定后,清寒给所有未来及参赛的人都留下了一个翻盘的机会。日落之前,无论男女老幼,只要你有胆量挑战第一名并取得成功,那所有人取得的成绩,都将在胜利者的强势下一律顺延。这是一开始就宣扬开去的规则,大多数人都赞成,因为人们都清楚,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能力成就这样刺激的巅峰之战。若某项最后无人挑战,那此项的七政之末,就会由出局的第一名来填补空缺,对于败者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反败为胜的幸运。
      书与画无人挑战,早早便收了摊子,清寒自然安心。相比之下,琴棋方面的争夺可谓惊心动魄。
      棋方第一名,是右相段长忠的独子段鸿宾,段公子聪明绝顶,因为甚喜棋艺,在玄章城便有个“棋痴”的绰号。这次也是本着交流棋技的目的,才自降身份来参加比赛的。可惜……最后一盘挑战赛,竟未到中盘就败了,对手居然还是一个躲在车里不愿露面,只让手下代为落子的神秘人。看样人家并没有把玄章“棋痴”放在眼里,甚至不愿当面对弈,段公子的心貌似很受伤啊!
      琴方第一名,乃江南茶王郑允昌的小儿子郑斌,他的最后一战结束得更蹊跷。当司仪高唱完挑战者的姓名后,郑公子微怔片刻随即优雅地起身认输,甚至没打算做任何形式的抵抗。
      ——薄云城锦绣山庄少庄主楚钧天。
      “那人有这么厉害么?”清寒不禁自问。
      于是,在场的诸位都有幸牢记了这样唯美的一幕。大厅那铺盖着夕阳余晖的青石上,缓缓踏过一袭宝蓝色的身影,深邃的眸光、挺立的鼻梁、俊毅的唇角,所行之处微波暗涌。清寒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思绪硬是被扯回到了杜老爷遇害的那个傍晚,她不禁捏紧多少年也不离身的那个荷包。浅蓝的缎面,粗糙的绣花,正是清寒当年本想向杜老爷献宝的礼物。清寒立时有了认同,眼前这个天生强势的男人,果然命中注定会是自己的亲人。
      但清寒现在的朋友,仿佛同她将来的亲人天生不对盘。裁判都还没说话呢,小侯爷就力图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
      “你是锦绣阁的?”
      晕倒!小侯爷,人家周身的气场强得都没人敢上前搭理,你当得是哪门子出头鸟啊!(清寒翻白眼无奈腹诽中……)
      瞟了眼楼上雅间的窗户,花泽小朋友的父母好像已经回府了,糟糕,那谁来帮忙收拾残局?
      “就你这样子,会弹琴吗?”某花继续挑衅帅哥。
      “阿类!”某女咬舌尖细语传音。
      清寒想让某花保持克制,却不意察觉到了楚钧天送过来的眼神。带着一点儿不友善、又夹着一丝玩赏,直直地研判着清寒的深浅。这不是清寒所喜欢的眼神,直觉告诉她,这个叫楚钧天的男人不太好惹,他来四君楼一定是另有所图。
      “诸位大人,在下楚钧天,前来挑战‘琴君’之号。”
      帅哥不理花泽,向裁判席躬身一礼。这时候,三位裁判之首,礼部主管宫廷乐坊的王执事站出来主持大局。
      “楚公子,虽然在你的挑战下郑公子主动认输,但依据规则,你还需要抚琴一曲,以供在场诸位品评。如果日落之前再无人挑战,你才可获得‘琴君’之号。”
      “一切接听诸位大人安排!”楚钧天表现得很从容大度,清寒想,这人不是胸有成竹,就是过分自信。
      “不知楚公子是否自带名琴?”
      “来得匆忙,不曾携带。”
      “那就请暂用这张吧!”
      王执事从裁判席内拿出一把其貌不扬的古琴,仲尼氏的制式,通体漆黑,也没什么装饰。“琴君”之争,虽然清寒以通知各位选手可以自带称手的瑶琴,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另存了两张琴以备不时之需。两张琴都是从忠义侯府借来,放在四君楼撑场面的,一曰“玄冰”,一名“沧水”,只是没有款识,不知出于哪位名家之手,王执事拿出的那张便是“沧水”。
      准备就绪,楚钧天端坐琴桌前,两手微抬,众人正期待着聆听仙乐。突然,旁边就抢白出一句极不和谐的聒噪。
      “阿寒!你要不要挑战?”
      (我说喇叭花同学,麻烦你不要这么愤愤不平可以么?每次都非得扯上某个无能的穿越女,你脑袋坏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四君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