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吟》水中浮萍

61、第 61 章

　　雪渐渐的住了，窗外隐隐的射进来的清光，透过菱花窗，在地面上组成了一副光与影的画卷。时间还早，胤禩还没醒来。被子滑落，露出了胸前一块光祼的肌肤。我走过去替胤禩拉了拉被子，无意中触到了胤禩硬硬的胸肌，阳刚之气顺着我的指尖闯入了我的感官。
　　轻微的碰触惊醒了胤禩，“笑梅，今怎么起这么早。天还冷着，上来陪我。”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进被子里，胤禩一转身把我拥在了怀中。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胤禩又睡着了。今胤禩过生日，既不用上朝，也不用办差。多睡会也是应该，可我却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吩咐，又怎么能睡的着。
　　缩在胤禩怀中的我悄悄的动了动，想坐起来。可胤禩的手却紧紧的拥着我，不让我起。我推了推胤禩，想让他把手松开。“笑梅，别动。每日里上朝，早上从来没陪过你，一年也就只有这一天我能从早到晚的在府里陪着你。”胤禩闭着眼睛，咕咕哝哝的说着话。
　　不想吵到胤禩，我偎在他怀里，静静的陪着他……
　　睡着的胤禩别有一番的风情，一改白日里的儒雅，此时的胤禩全身都散发着纯爷们的气息。抬起手触到胤禩的胸肌，我一寸又一寸的掠过。“笑梅，你又不老实。”胤禩半眯着眼，还有点睡意朦胧。
　　“放我起来，你自己睡就安稳了。”我笑言。
　　“一个人就睡不着了，拥着你才能睡的踏实。”胤禩又把眼稍稍睁大了些，微狭的眼睛，动人的眼神，让我心神一荡。
　　“怎么不说话了，还冲着我流口水？”胤禩终于完全的清醒，揶揄起我来。
　　我用手使劲的擦了擦嘴角，干的，哪流什么口水了。胤禩刚一醒就捉弄我，我当然不会示弱，“我冲着自家相公流口水犯了大清朝哪条律例，爷你说说。”
　　“哪条律例都没犯，笑梅。可你刚才看我的眼光可不像是看自家的相公，那眼都发直了。是不是太冷了，又把脑袋给冻上了。”胤禩依然揶揄我。
　　我不过是犯了现代女性都有的通病，喜欢看两眼美男，也就只看了他几眼，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夫君既然不想让我看，那我改天看别人去。”我是典型的碰罐子破摔，我就不信胤禩还真让我去看别人去。
　　胤禩冲着我自恋的笑了笑，“别人哪有我这么好看，我还是牺牲一下让我福晋看个够。要不要我把上衣脱下来啊？”胤禩盯着我的眼睛，作势要把上衣脱下来。
　　“哪凉快哪呆着去，刚起床就老取笑我。”说完，我顺手在胤禩胸上使劲的掐了一把。
　　“今我过生日，笑梅就给我这样的礼物啊！”胤禩依旧笑意晏晏，没有丝毫的不快。“年年我过生日，你都是随便的给我写个字，唱个歌就把我打发了，今年你想送我什么。”胤禩还是像往年一样，一大清早就问我要礼物。
　　“你什么都有，我送你的也是咱府上的，送来送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唱歌、写字，最起码是我自己的一番心意。不过今年我这心意可是不比往年，你放我起来，我给你拿。”
　　胤禩听话的放手，我半躺着，从床头的匣子里拿出一个雕工精细的沉木盒子。“给你，今年的礼物。”
　　胤禩接在手里，上下看了看，“，这盒子确实是不错，阴沉木做的（也就是乌木），雕工也好，花样别致，肯定是笑梅自己弄的。古人云：常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笑梅，你这礼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那我就收下了。”
　　“只看了外面就收下了，里面还有东西。”我提醒胤禩把盒子打开。
　　“里面装的什么，笑梅？”胤禩握着盒子不打开，反而问我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机括一推，胤禩把盒子打开。“是一支毛笔。笑梅，你怎么想起来送我一支毛笔。不会嫌弃夫君的字写的不好，准备让我练字吧！”
　　我皱皱鼻子，对他的说法表示不屑一顾，“要是嫌弃你字不好，成婚时我就逼着你练字了。字写的好不好，都没关系，只要你写给我的东西我能看懂就行。这毛笔只是给你看的，不是给你用的。”
　　“笑梅就和别人不一样，送我支笔还不让我用。”胤禩拿着笔有点无可奈何。“咦！笑梅，你送我的这笔的笔毫和别的笔不一样。”胤禩终于发现我送的笔和一般的笔不一样了。
　　我不说话，想让胤禩自己慢慢的发现。胤禩拿着笔翻来覆去的看，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你这笔毫我还是看不出来是用什么做的，笑梅。”
　　“这材料全天下也就只有我们府上才有。你是自己猜，还是让我说。”我还是没有给胤禩把谜底解开。
　　“只有我们府上才有，那是什么？我想想。”胤禩又竟自去捉摸他的礼物。
　　我起床拉着胤禩坐在镜前，给他梳头。胤禩的头发油光水滑，质地很好。一根头发掉落，我弯腰捡了起来，把它放进梳妆台旁边的一个匣子里。
　　“笑梅，我知道了，你这笔是头发做的。就是我平常掉落的头发。笑梅对我可真是有心。”胤禩还是聪明，只是看到了我的一个小动作，他就猜了出来。
　　“胤禩，这匣子里不仅有你掉的头发，也有我掉了头发，满人最重头发，我就把它们都收了起来。这只笔里不仅有你的头发，也有我的头发。头发虽细，却有韧性，绑在一起，更是坚韧。只要我们两个人同心，什么样的困境我们都能淌过。以后遇到什么心灰意冷的事，胤禩一定要看看这支笔，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一边结着胤禩的头发，一边说。
　　胤禩盯着镜子没有动，我扶着胤禩的肩，也没有动。镜中的两个人默默的看着我们，我们也默默的看着他们……天悬地转，我被胤禩带进了怀里，“笑梅，你总是给我意外，给我惊喜。笑梅，你是我的好福晋，好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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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了好几日的雪在上午终于停了下来，园子里路上雪很快的被扫干净，红灯笼也已经挂了起来，整个府上一片的喜气。用完早膳，胤禩与我相携进了宫。今日是胤禩的生日，胤禩每年都要进宫给他额娘请安后，再回府受贺。
　　雨花阁内静悄悄的，连平日里有头姑有脸的大姑姑都轻手轻脚干着自己份内的活计。看到胤禩进来，在旁服侍的大姑姑立即跪了下来。“这怎么了，你们平日里侍候额娘尽心尽力，八爷不是已经说了不让你们跪了吗？”我不解的问道。这几位贴身的大姑姑我虽然不知道她们具体的来历，但有一点我却很清楚，这几个大姑姑都是胤禩千挑万选的心腹，平日里见了面，胤禩也对她们礼遇有加，更何况是我。有时候胤禩陪康熙出巡，也会给这几位大姑姑买点小东西，他们的家人胤禩也是尽量的照顾。胤禩这样对她们只有一个目的，让她们侍候语竹多尽心。
　　“八爷，良主子昨晚不大好，咳了很久，快天明时刚睡下了。奴婢们没侍候好良主子，请爷责罚。”
　　胤禩向关急冲了两步，“额娘不大好，宣太医看了吗？”
　　“晚间宣了何太医，良主子吃完他开的药后才睡了。”
　　“太医晚间是怎么说的，你们为什么不来回我。”胤禩虽然音调不高，但紧绷的语气已隐隐的透出了怒气。
　　“太医说主子是郁结于胸，时间久了，自然就积成了病。只要放开心胸，这病自是好得快。，可就怕主子放不开，这病就不容易好。宫门落匙后，宫里的人出不去，自然也就没办法及时去回爷您。”大姑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低，显然有点害怕胤禩怪罪。
　　虽然我也很担心语竹的病，可我还是用手使劲的拉了拉胤禩的箭袖，提醒他不要生气。“今日是你生辰，有什么事改日里再说。”我对着胤禩耳语。
　　“你们平日里都很尽心，额娘偶而生病也不能全怪你们侍候的不周，快快起吧！”胤禩说。
　　“良主子醒了，找碧姐姐。”一个小宫女揭帘而出，冲着刚才跪下的大姑姑轻语道。
　　胤禩挥了挥手让她过去，小碧弓着身子退了几步才转身揭帘进入内室。
　　“八爷、八福晋，良主子请你们进去。”过了一会，小碧又出来喊我们进去。
　　每年胤禩过生日的这一天，我最怕和胤禩一起去请安。平日里胤禩对我是很宽容，可只要是过生日这一天，我一定要和他一起把这礼给行足了。胤禩行的总是三叩六拜的大礼，我也得跟在后面一个不少的把这些虚礼给行完，而在上面受礼的就是我在现代的好友，我这心里可是别扭急了。看了看我旁边玉树临风的胤禩，我皱着眉头在心里默默的说嫁给你就这点不好。
　　“笑梅，你怎么皱着眉头，哪儿不舒服了。”我的小动作还是被胤禩给看见。
　　“没，我没什么”我急忙掩饰，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说也不敢说嫁给胤禩就这点不好。
　　行完了令我极度郁闷的大礼，胤禩却不着急走，而是像往常一样陪语竹说说话。宫里能陪语竹说话的人确实是没几个，语竹也确实是寂寞。我也陪着胤禩，说一些轻松的话题给语竹解闷，太医不是说她是郁结于胸吗，多聊聊天也许病真得能好的快。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诗词，没办法，总不能当着胤禩的面说几个现代的笑话给语竹解闷。“清代的词人中我最喜欢容若。”说起我最喜欢的词人我的声调还是比往常高。“容若的词婉约清新，词格精奇，把最平凡的道理又最美的语言阐释了出来。而且据听说容若可是丰神玉姿，举止翩若惊鸿。最重要的一点是容若重情……”
　　“笑梅，喝口水。”胤禩笑眯眯的端了一杯水。“那个容若有爷这么好吗？你还最喜欢他？”胤禩依旧是笑眯眯的对着我耳语，可我知道他有点不高兴了。
　　“胤禩，笑梅这么多年她对你怎么样额娘可是最清楚。她最喜欢的人是谁你也应该最清楚。”语竹也看出胤禩有点不自然，马上替我遮掩。“额娘最心疼笑梅，以后你可不准对笑梅不好。就算是我不在了，你也要对笑梅好，胤禩。”
　　“笑梅是我福晋，额娘不说我也会一生一世对她好。”胤禩弓身回答。
　　“今是禩儿的生辰，我亲手做了个荷包给你。以后每年笑梅就帮我做吧。”语竹也知道康熙五十年是良妃的天命之年，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个“以后”。
　　“你们先回去吧，今府里的事肯定也不少。我也乏了，要歇歇。”
　　看了看语竹，我还是和胤禩一起无言的走了出去。还有半年多，语竹就又要离开我们了，也许是在现代语竹的骤然离去让我想清楚的很多的事情，对于这一次语竹的即将离去，我更担心是胤禩的反映。胤禩一直把语竹当成是他最亲的家人，如果语竹死了，胤禩又会是多么的伤心。可事实就是事实，康熙五十年十一月，语竹就要再次离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