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殿》苏姓女子

12、神仙有别

　　“你……”玄灵竟然也没有在动，却不禁想开口。又发现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久，青华蓦然收了功力，然后他起身下床。
　　玄灵这才惊觉自己仅仅穿了一身里衣。连忙抓了床边的一个外衣胡乱套上。
　　青华却不急不缓的转过身，慢悠悠的道：“不必这番惊慌，在凡间的时候，我可不止见过你只着里衣的样子。”

　　玄灵几乎是瞬间红了脸。

　　半响，亦无人开口，玄灵咳了咳，只得道：“多谢青华帝君为我驱走梦魇，夜还很深，青华帝君还请早些回去休息。”

　　青华转身看她：“我走了，你确定你不会重复梦魇？”

　　玄灵看着青华，她已经慢慢的回了神，前尘往事又一件件的重新踢回脑海，包括在凡间和他的恩爱情仇，太多的悲伤如同潮水一样漫上来，有一个瞬间玄灵甚至想回到初初醒来那个时间，眼前只有青华，没有太多刻骨铭心的悲伤回忆。这样，她是不是会觉得这夜很好，因为有他在。

　　只可惜。终究是不可以，她曾经想过，师父苏媚浮尘殿内的药房里是有可以忘却前尘旧恨的药的，可是……徘徊挣扎了许久。玄灵终究没有去拿这种药。

　　她还是不想忘记。哪怕这么深，这么痛，她还是不想忘记。这是她一个人所有经历的事情，忘记就相当于逃避，玄灵的个性终究不是逃避。

　　回忆太多，席卷着铺天盖地而来。玄灵想着，似乎心底的最深处，又开始疼了。

　　玄灵低低的道：“应该不会走，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青华看着玄灵，眸光里看不出意味，只是有些冷凌的味道，深邃幽幽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只不过玄灵只是低着头，不曾望向青华。

　　青华随手移了一个椅子至脚下，大方坐下，只不过背对着玄灵。他开口道：“你睡吧，我今天就在这里歇着，以免你再次入梦，你的梦魇症状些微重。并不是你说不会它就不会再来。”

　　玄灵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华就这样大咧咧的坐在离自己半步不到的床边，还说的条条在理的样子。

　　她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扯着薄被，小声抱怨：“帝君……您这样杵在这里，我怎么睡呀……”

　　青华不动：“那是要我幻个别的吗，那你说，是让我幻棵草还是幻盆花？”

　　玄灵吞吞口水，尴尬笑道：“都不用，帝君如果真的乐意这样，那便这样罢。帝君夜安。”

　　玄灵说完就躺下了。青华不言，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坐着。

　　一室静谧。明明有个人在屋子里，可是玄灵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她只有在睁开眼睛时才能看到，青华确实是在自己旁边。

　　对了，她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噩梦。那个噩梦会不会意味着什么？她白天听完师父说女夷姐姐的事情，晚上就开始不安做恶梦。

　　青华帝君真的要做什么来更改诛仙台的天命？？莫非……是赌上仙籍？还是别的什么？

　　诛仙台力量非凡，难以估知，玄灵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它的宿命。

　　青华闭眼养神，听着玄灵在身后翻来覆去的声音，凉凉开口：“要给你唱安神曲么？怎的睡觉还不老实？”

　　身后没了动静。

　　过了许久，玄灵还是鼓足勇气，起身。白天师父的那番话，如同咒语在她耳边不断萦绕，因为事关青华，她觉得自己似乎无论如何没有办法视若不见。

　　她呐呐的坐在床边，想了半天，手绞着手指无数次，还是打算开口。

　　“呃，请问，我可以问帝君一件事情吗？”

　　青华睁开眼睛，淡淡道：“讲。”

　　玄灵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会用怎样的方法来帮助女夷姐姐，你……这个方法对你有损伤吗？”

　　暗黑的夜里，今夜天空没有星子，更没有月亮，又因着烛火被青华刚才挥灭。故而更显得黑暗，漆黑的像一个大洞，让人有些颠倒不清。玄灵聚集着所有目光，也只能看着一个深墨色的背影端坐着。青华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题。

　　玄灵硬着头皮又咳嗽了一声来提醒青华回答她的问题。

　　静夜里，连呼吸都轻微的，听不见彼此存在的气息。

　　许久，青华低低的声音响起：“你知道神和仙的区别在哪儿么？”

　　玄灵摇头，惊觉青华看不到，故而轻声开口：“我不知道。”

　　青华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上古时候，天地与众神同生，而仙一般都是修炼而成的。这个在众神之后很多年开始有很多仙出现，因为存在的晚，所以，他们不知道天界有很多的事情，一如他们不知道诛仙台，其实也是可以改变的。只不过，可更改的人不多，现在屈指算来，三界九州之中，大抵也就两三个吧。”

　　玄灵看着青华：“你没有回答我，这样的操控和改变，对你会有影响吗？”

　　青华侧头：“有影响又如何？”

　　玄灵几乎是脱口而出：“如果对你不好，那你就不要去答应啊，为什么要答应做这样的事？女夷姐姐那里，我和师父会全力劝阻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青华竟然低低的笑了，他转过身看着玄灵，这样的口吻，是在着急吗？这种表露无遗的样子，在凡间的时候他也见她这般过，这千年过去，青华真的以为玄灵已经彻头彻尾的变了。原来……她并没有。她是在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了而已。

　　玄灵不解的看着他。他为什么笑？

　　青华抬头，看着天色微亮，不由轻声开口：“当女夷跳下诛仙台时，我也会进入，在天地之初，诛仙台建立之时，我曾进入过一次，了解它的内里宿命渊源并不是不可改变，只不过需要强大的神力，而我刚好有这个神力。如果顺利，我会安然归来，哪怕是不顺，最多也就是耗去半身仙力，也是无碍的。好了，这样说起来，你放心了罢。天已微亮，可以再睡一会儿，我走了。”

　　玄灵就这样看着青华离开，呆坐在床边，良久良久都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