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千年修》风息悠然

22、第二十二章

　　杨戬身姿潇洒，落于二十六重天。
　　道旁是高乔古木，绿荫参天，小径清幽，行过一座曲水小桥，偶闻鸾鸣鹤唳之声，玉帝与王母长女红鸾星君的府邸映入眼帘。
　　殿中无数红线交错痴缠，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华，浩如烟海。凡人命中红线如丝，连的久的，在天界也不过短短数十日，缘分浅的几个时辰内就烟消云散。偶有痴男怨女，孽缘既起，便是纠缠往复，不死不休。这掌管世间情爱姻缘的三生殿，却是天界内少有的清净之所。
　　红鸾星君龙吉公主与杨戬本是旧识，封神之战时，杨戬为追土行孙误入凤凰山青鸾斗阙，遇见了因蟠桃会失了礼数而被贬下凡的道姑龙吉，曾得她指点迷途。
　　碧云童子将杨戬引入后殿等候，寒玉卷珠帘，云屏为开，龙吉身披大红白鹤降绡衣，金冠霞彩熠熠，手执羽扇徐徐而来。
　　司法天神宝冠束发，银芒闪烁的云锦披风匀匀的铺陈身后，修长身形卓尔不群，于这碧瓦雕檐下，仙雾缭绕中随意一立，端的是如诗如画，气韵澹然。只是这猛然回过来的一双眼睛，着实太过冷厉了些，龙吉微微一讶，面上仍旧是淡淡笑意，“瞧二郎真君这副模样，莫不是来我这三生殿兴师问罪来了？”
　　龙吉心知肚明，司法天神素来冷酷无情油盐不进，能让他放下案头数十案卷，只身来到三生殿对她放冷气，恐怕只有一件事，他那转世为青蛇的前妻敖寸心红鸾星动了，心动的对象还格外微妙。龙吉掌管姻缘数千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事发生。
　　她果然是知道的，杨戬眉心越发皱起，“龙吉公主，你快将岑碧青与梁连的红线解了，这一点也不好玩。”
　　“真君当真错怪我了，这红线可不是我缠上去的。”龙吉摇着羽扇走近几步，神色无辜，“那青蛇与梁连是姻缘天定，今生合该有这么一段情。”
　　杨戬冷哼，“一派胡言，我怎么不知道。”
　　龙吉挽了挽披帛，笑意盎然，“真君竟然不知道？那我来问你，梁连为何而生？”
　　杨戬一窒，对面的龙吉公主已经自问自答，“梁连是你二郎神的一魂一魄，是你为了从地府换取西海三公主的魂魄而舍。他本是因敖寸心而生，而岑碧青是敖寸心的转世。他二人要么不遇见，遇见就是天雷勾动地火，神仙也阻挡不了。”
　　眼见真君的神情越来越冷，一般神仙恐怕要吓得闭口不言了，可惜龙吉算得上异数，她仍然自顾自说下去，“真君修为高深，当知凡人畏果，神仙畏因，万果皆有因。本来岑碧青的红鸾星不会动得那么快，可真君抵挡不了诱惑，从暗处现身亲近与她。她会如此轻易就对梁连有感觉，真君功不可没啊。”
　　这一番话说的杨戬是哑口无言，万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他神色似悲似喜，似怒似恼，似酸楚似无奈。所向披靡的司法天神是个面瘫，这会这小表情怎么这么可爱，龙吉以扇掩唇，恶趣味爆棚，“不过，岑碧青毕竟是妖，通体妖毒未清，梁连双十年华，翩翩少年郎。一个是情窦初开，一个是血气方刚，小盆友嘛难免不懂事，万一情不自禁……那梁连一命呜呼，估计真君也要够呛。”
　　杨戬的脸色更黑了，氅袖内十指攥紧又松开，他问龙吉，“若是我要强行拆散他们呢？”
　　龙吉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真君怎可逆天行事，假公济私？！”
　　杨戬扬起唇线邪肆弧度，简直被气笑了，“你什么时候有了本君从不逆天行事假公济私的错觉？”
　　这回轮到龙吉无言以对了，杨戬在灌江口之时就处处与天庭作对，上天来成为司法天神后，更是与王母娘娘一唱一和倒行逆施，众仙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后来大家都知道他千载谋划，良苦用心，天庭待他越发礼遇有加。还有不少感情丰富的神啊仙啊，脑补真君千年来是如何如何的卧薪尝胆，苦情圣母，好大一朵白莲花，殊不知杨戬明明玩得很开心，人家就是太聪明了，既能让自己爽，又能达到目的，尽管要是没有敖寸心舍命相救，他就差点把自己玩死了。
　　龙吉咳了一声，“真君最好不要这么做。”
　　“为何？”
　　“岑碧青天劫将至，真君早就算出需得一妖一人替她化劫，一妖即为白素贞，至于这一人嘛，也已出现。”
　　杨戬略一思索，竟也有些意外，“梁连？”
　　龙吉点点头，漂亮的脸庞上浮起了笑容，“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界运转速度几乎赶得上日月旋转，可终究及不上日月旋转，所以我们虽是神仙，也算不准未来，真君还是不要太过任性为好。封神战中，商营将领洪锦是我手下败将，符元仙翁说我们有姻缘，本公主顾全大局，不也嫁了？”
　　司法天神默然，一颗心三起三落，竟然惶惶。他向来如此，任何事情若不握在自己手中，又怎能安心。他要做的事，九死不悔，也从未有人挡得住，可偏偏牵扯到了敖寸心，他居然会变得畏首畏尾，举棋不定。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在乎，所以不敢冒险。王母娘娘说得对，他本来可以没有弱点的，一旦动了情，敖寸心就是他的弱点。
　　“这个时候，我劝真君修身养性，少动欲念，因为你每去一次欲界四重天，梁连对岑碧青的执念就会加深一分。”龙吉公主瞥见他静静出神，轻轻叹了口气。梁连对小青的爱意，说到底还是真君影响，龙吉掐指一算，心中啧啧不断，果然哪怕如真君这样的高岭之花，男人对女人的那点绮思永远都是这么不可描述，她语气又轻快起来，“当然了，如果真君真见不得梁公子与小青亲近，大可将元神附身梁连取而代之，反正小青什么也不知道。”
　　杨戬听了不觉皱眉，这出的什么破主意。

　　哮天犬发现，自从主人从三生殿回来后，心情好像就变得不太好。主人还让哮天犬盯着点小青和梁连，有什么亲密之举随时向他禀报。哮天犬不懂就问，“主人，什么样的才叫亲密之举？亲亲、抱抱，还是……”杨戬面色一沉，“再胡说八道，这个月的肉骨头就没有了，还不快去！”
　　司法天神不高兴，天庭的神仙就要遭殃。杨戬很快给玉帝上了一道奏疏，洋洋洒洒辞藻华丽，什么“伏惟新规既出，人心思散，恐矫枉过正之嫌，臣奏请整饬上下，凡非谋逆等极罪者，皆授神殿处置……”奏章一出，天庭人人自危，司法天神这文绉绉的说了半天，简单翻译就是本君要严打了，你们都给我注意着点。
　　真君神殿雷厉风行，首先就处置了一批因个人私情导致玩忽职守，危及苍生的神仙，比如雷公电母吵架，电母气的扔了发出电光的宝镜，导致人间房屋受损，凡人伤亡；比如桃花仙子与凡人结亲后，忙于游山玩水而错过了花期，农民桃果绝收。
　　这些受罚也算罪有应得，大家也没说什么。更过分的是真君还见不得别人幸福。俗话说神无完神，就算是安分守己的神仙，偶尔也会犯一两个小错误，真君真要查那是瞒不住的。谁敢在他面前秀恩爱，就难逃被叫去真君神殿谈一谈人生，真君训人很有一套，每个从神殿回来的都是苦哈哈一张脸。
　　什么，你说杨戬自己？
　　二郎神如今还是天庭第一钻石单身汉，六百多年前他确实对嫦娥仙子深情表白，可是现在他们两个是相敬如宾，连牵小手都没有。
　　真君还出了一道限娱令，天界所有出版物、文艺汇演、戏曲歌舞，均不得出现脖子以下有伤风化的描写或者画面。崇文院的写御官在第一万零一期《诸仙玄志》上发表了一篇研究神仙婚姻状况的大作，说道神仙结亲性格相合最为重要，比如某对兄妹，某某神与某某公主，两看相厌见面就吵，而某某女神与凡人刘某某，成亲后恩爱非常，堪称夫妻楷模。
　　这码打的等于没打，这名不知死活的写御官很快就收到了来自真君神殿的亲切问候。司法天神微微冷笑着说，你以为本君不知道你在含沙射影，限你一日之内将这期刊物全数召回，且今后诸仙玄志上不得出现有关二郎神或者三圣母的任何八卦，别忘了神殿密牢随时欢迎你。
　　在真君恢复正常以前，众仙只能每日三省吾身，随时打听真君的出没路线并绕道，免得一个不小心被他抓住小辫子。
　　司法天神俨然成为王母之后的新一代FFF团团长，无情无耻无理取闹起来谁也扛不住，大家疑惑杨戬是不是到更年期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躁，虽然神仙的更年期到底是多少岁，谁也说不好。

作者有话说

　　更年期=阴阳失调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