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千年修》风息悠然

21、第二十一章

　　陈府厢房。
　　只听闻得床帏之后妇人微弱的痛呼哀吟之声，知府夫人这一胎生了两天两夜也没生下来，早已汗湿透衣，虚弱不堪。许仙坐于房中，以悬丝诊脉，隔了片刻收起丝线，正对上陈伦一张关切焦虑的脸，他笑着说道，“草民恭喜大人！”
　　“哎呀拙荆命在旦夕，你恭喜我什么啊？！”陈大人满脑袋汗珠，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许大夫，你有何妙方尽快开来，只要能让我夫人不再受苦，我陈伦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啊！”
　　许仙微微一笑，“大人有所不知，陈夫人之所以难产，除了胎位不顺，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身怀龙凤双胞，所以生产过程比普通妇人更为难捱。”他从小青手里接过药箱，从中取出一只碧玉色药瓶，“草民这里有两颗保安堂特制的催生药丸，请陈夫人服下，定能保得母子均安。”
　　“啊？”陈伦微愣，夫人自从被诊出有喜以来，前前后后的大夫也看了不少，从未听说她怀的是双胞胎。许仙仅凭一根丝线就下了论判，还一口咬定是龙凤胎，陈伦是半信半疑，他转而想到姑苏城内时疫，也是保安堂施药救人，当下再不迟疑，唤来侍女备水，立刻伺候夫人将药丸服下。
　　果不多时，房内传出新生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稳婆满面笑容的跑出房间回报，“陈大人，恭喜大人，夫人果然诞下麟儿，还真是一对龙凤胎！”
　　候在外间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陈伦大喜，他刚刚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心境转变，有如重生，朝青天一拜，“多谢观音菩萨！”又转向许仙，也是心悦诚服的感恩戴德，“许大夫果真是医术超群，堪称华佗在世，我姑苏有此名医，实乃陈伦和苏州百姓之幸！”
　　那是自然的，那两颗催生丸可是姐姐亲自从峨眉山采回来的，瞧陈大人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岑碧青嫣然一笑艳如春花，一抬睫正对上梁连若有所思的眸光，刹那间竟有些恍神。这人的眼睛带着宿命般的魔力，看久了连魂都会被吸进去。
　　许仙谦虚回礼，心中对娘子的医术也是惊讶又叹服，“草民不敢当，大人，您快去屋内看看孩子吧。”
　　陈伦拍了一下脑袋，“看我都忘了，”他转头向梁连，语调含笑，“郡王一起吧，去瞧瞧你的外甥和外甥女！”
　　梁连闻言，点头称好。
　　陈夫人已换上了干净衣裳，躺在床榻之上，面色依旧苍白，眉眼却是难掩的温柔喜悦，见到众人进了厢房，忙吩咐侍女道，“快，快把孩子抱去给老爷和郡王看看！”
　　两个小小的娃娃，陈伦和梁连一人接过一个。梁公子撩妹满分，抱孩子显然是头一遭，幸有稳婆在旁提点，虽笨手笨脚，总不至于出大错，小婴儿用丝软的锦缎襁褓包着，是个可爱的女娃。
　　比起陈伦抱着的那个哭的中气十足的男婴，梁连怀里这个要乖得多。
　　粉粉的小脸，挥舞着莲藕胳膊，一双乌幽幽，比清泉更亮的眼睛，梁连稍微逗一逗，她就嘴角上扬，竟然会笑。
　　萧淮看了啧啧称奇，叹了一句我家公子果真魅力无边，把产后虚弱的梁榆都逗笑了。
　　奶娘要来抱孩子去喂奶，梁连轻手轻脚的将婴儿交还给她。
　　厢房内一片喜气洋洋，谁也没有看到，那女娃躺在奶娘怀里，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微微动唇，绝不是新生婴儿那种无意识的笑，浮现在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格外妖冶诡异。

　　陈夫人生产了两天，元气有损仍需调养，陈伦派了家丁随许仙先行回保安堂抓药。小青谨记姐姐的吩咐，在给梁榆按摩太阳穴时，指尖加了些许法力，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梁榆睁开眼睛，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她眉目亲切，拉过小青的手，“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青笑的非常乖巧可人，“夫人叫我青儿便是。”
　　“保安堂果然人杰地灵，许大夫妙手回春救了我和孩子，青儿你这双手也是巧，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们。”
　　“夫人言重了，许官人他悬壶济世，怎可见死不救？也是夫人福大命大，天赐麟儿。”
　　梁榆见她如此嘴甜，心中更加欢喜，“天色将晚，不如青儿就留在府中用膳，然后我派家丁送你回去。”
　　岑碧青正待推辞，一旁梁连已经气定神闲的开口，“表姐不必劳神，我已在醉仙楼定下酒席。”
　　醉仙楼是姑苏城最有名的馆子，乃是先帝时期的御厨总管告老还乡后所开，每天仅开席两桌，一位难求。就是陈伦这个苏州知府要去，也得提前预约。梁榆微愣后展颜，“也好，你可要好生招待青姑娘。”

　　他们来时骑马，回去却是坐船。
　　梁连拉小青上了画舫，长舟划过一片菱海，水道静谧，浆影粼粼。江南的小山郁郁葱葱，水湄之上白色姜花摇曳，掩映着鎏金的亭台楼阁。二人下船，登上半山腰一道雕栏玉砌的回廊，醉仙楼建势依水，极为巧妙。
　　松鼠桂鱼醮着鲜亮酱汁，翡翠般的碧螺虾仁茶香清口，霜花美酒底味醇厚，梁连斟了一杯酒，见小青没怎么动筷子，问道，“可是菜色不合口味？”
　　天色将暗未暗，华灯初上，她眼底融了水泽波光，“梁公子，就算你要感激保安堂救了陈夫人，也该宴请许官人和我姐姐。小青无功不受禄，让公子如此破费，实在是受宠若惊。”
　　“许仙的功劳本公子和陈伦会替他记着，”梁连品一口酒微微笑了，“今日相邀，自然是本公子有心请姑娘一叙。”
　　他说的如此直白，倒叫小青不知如何接口，“我们……我们统共才见过几面而已……”
　　话音未落，有布衣小二端上一盘鸡油菜心，盘落而人未走，眼前冷光炸开，竟是刺客从桌底抽出一柄长刀。
　　“小心！”小青惊呼一声，曲肘推翻了一桌好菜，刺客怕是未料到她一个姑娘如此大胆，手起刀落于紫檀木桌上，劈了个空。
　　梁连冷笑，佩剑出鞘，青蓝色剑锋乍现的那一瞬，寒芒四射。小青微微眯眼，两人已飞身而下，湖面上莲动水摇。
　　那刺客刀法卓绝，一招一式既稳又狠，看似胸有成竹，实则暗自心惊。想不到梁连一个整日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身法却全无酒色之徒的虚浮，何时练就了如此精妙的剑法。这样的身手哪怕在江湖上，也能排进一流高手的行列，恐怕轻功更在他之上。
　　在这碧波荡漾的湖面，梁连占尽天时地利，时间一长，眼看要将刺客逼退回依山走廊。
　　梁连总归是王公贵族，武功虽是高手，却不知江湖上只讲胜负，不问手段。小青扶着围栏遥望，那刺客振袖而动，似有机关。她眸中红芒一闪，一眼便看透了袖中奥妙，暗器银蓝，分明淬毒。
　　她伸指浸入酒盏，凝水成珠，屈指一弹，细小冰珠飞出，不偏不倚打在那枚出手的十字镖上。
　　暗器偏了一分，梁连闪身避过，一剑递出，划破了对手颈侧皮肤，殷红血迹触目惊心。刺客暗叫不好，纵身入水，水花四溅的瞬间引炸了一枚雷火弹。
　　等侍卫统领萧淮带着随从们跑上雅间，烟雾散尽，湖面水波粼粼，哪还有半个人影。
　　梁连回转廊下，扬手阻止了萧淮，目光阴冷，“穷寇莫追。”
　　萧淮很是自责，“属下护主不利，请公子责罚。”
　　梁连没有说话，收剑归鞘如行云流水，然后回首，望向凭栏而立的青衣少女。

　　天上真君神殿，司法天神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抬起下颌，目光微烁。蟠龙氅凌风摆过，哮天犬愣了一下，已不见主人踪影。
　　云海翻腾，杨戬并非去往下界，而是直上二十六重天，红鸾星君龙吉公主府邸所在——三生殿。

　　天色越发昏暗，夜幕之下烛火明灭，美人如英。
　　梁连心头一动，走上前去，忽然握住了小青的右手前臂。
　　“嘶……”她秀致的眉因疼痛蹙起。
　　他掀起她的衣袖，只见半臂雪色肌肤上，青紫淤痕醒目可见。她方才一肘推翻木桌之时，全凭本能，一时竟忘了以法力护体。
　　梁连自幼习武，虽然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打偏了那枚暗器，可听声辩位的本事还是有的，方才雅间之内，只她一人而已。
　　他忽然笑了，眼底有难以名状的深沉意味，“我们统共才见过几面而已，青姑娘为何舍身相救？”
　　小青被说中心事，哑然无语，“我……”
　　梁连却并不想要她的回答，无言的暧昧中，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下一瞬，俯身吻上了那片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