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对》章小兔

8、第 8 章

　　第八章

　　顾远把手里拎的袋子递给丁路，也不管丁路什么表情，关好车门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调转方向回工厂。
　　丁路呢？
　　丁路立马扣上手机，低下头，扒拉着头发，盖着自己的脸。
　　没脸见人了。
　　开了一路，都没人说话。
　　隔一会，顾远却轻轻的笑了，“饿了的话，袋子里的先吃点，垫肚子。”
　　丁路被这轻笑弄得一个大红脸。
　　做不出来任何回答，只能去扒拉袋子里的东西。
　　东西不少，面包，饼干，还有牛奶。
　　拿出来牛奶，一摸还是温的。
　　有点惊讶，原来顾远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插上吸管喝牛奶，不在说话了。
　　可又会偷瞄顾远几眼，觉得奇怪。
　　顾远开车神情很专注，遇到了红绿灯停车的时候，左手就会搭在车窗边，右手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着。
　　优雅又痞气。
　　丁路看了好几眼，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理，放佛手腕都没那么疼了。
　　顾远似乎察觉到了丁路的视线，并没说什么。
　　等红灯过了，他才提醒丁路：“这几天你不用去车间了，休假几天养伤。”
　　丁路一下子回神了，小声问：“那考核，我算不算过了呀？”
　　顾远不知道丁路对考核有这么执着的仪式感，想了想，只说：“等通知。”
　　丁路：“……”
　　行的吧，看来工伤也没有友情分！！

　　右手毕竟有点不方便，丁路尽量让自己左手稳一点。
　　到了公寓，电梯又坏了。
　　两个人只能爬10楼，到了门口，丁路累的有点喘。
　　伸手拿钥匙，却忘了右手腕的伤，直接磕在了门把手上，疼的她一咧嘴。
　　顾远瞧见了，站在她身后，手长脚长的直接拿过来钥匙，替她开了门。
　　丁路觉得自己又不能呼吸了。
　　被困在了全是顾远气息的一方角落里，比手腕还让她有焦灼感。
　　顾远站在她身后，推开门。
　　低头一瞧，丁路显得小小的一只在他面前，整个人放佛被他宽厚的身形挡住了。
　　原来真的挺矮的。
　　摁开灯，房间一下亮起来，顾远率先走进屋里，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见丁路还杵在门口，眉毛一挑，揶揄道：“被烫傻了？”
　　呆呆的像只小兔子。
　　丁路眼一瞪，可看对面人高马大的，气势又没了，慢吞吞的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顾远把手里的一袋药放在茶几上，嘱咐丁路注意事项。
　　丁路觉得自己一天都在和顾远呆在一起，距离感都变少了，有点坐不住了。
　　又想顾远原来还是这么一个负责的主任。
　　说话都带了点急切：“顾主任，我没事了。您有事就去忙吧。”
　　顾远看了丁路一眼，那眼神太沉，丁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歪了歪头，放佛再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
　　肯定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工厂肯定一大堆事情要做。
　　点点头，顾远推门出去，临走又说：“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
　　等人走了，丁路缓缓吐出一口气。
　　顾远刚刚给她一种温柔的错觉，丁路用左手轻轻碰了一下脸，有点烫。

　　工厂之前也有被烫伤的员工，丁路这次算是隔了一年。
　　所以烤炉这块工作，顾远基本上都盯得死紧。
　　今天确实是他疏忽了，想了不该想的事情，没留意。
　　顾远坐在电脑前，处理好事情之后，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
　　拿掉了眼镜的顾远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微微眯起的眼睛，多了几分危险。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厉。
　　其实沈行知说的也没错，这是他家的家业，只是有一点，沈行知没说出来。
　　这是顾家打算放弃的一个工厂，直接丢给了顾远，自生自灭。

　　顾远走到窗户边，拿出来一根烟点上，一甩打火机，丢在旁边的桌子上，吐出来烟雾。
　　身姿修长的站在窗边，窗户外是低矮的杂草，还有员工在货车那里搬运要发送的货物。
　　前面一栋楼是另外一家公司。
　　深吸一口烟，顾远靠坐在窗沿上，伸展着一双大长腿。
　　沈行知敲了敲门，靠着门框，打断了顾远的深思。
　　笑着说:“办公室不能吸烟，可是要罚款50的。”
　　说着走过来递给顾远一个文件夹 ，又问丁路：“伤势怎么样？会留疤吗？”
　　顾远嘴里叼着烟，翻着文件夹随意的看了看，只回：“不算严重。”
　　“女孩子都爱美，顾远你多留意点，别真的留了疤，归根到底也是工伤。”沈行知碰了碰顾远的胳膊。
　　顾远掐灭了烟，抬头看沈行知，“以前员工受伤，也不见你话多。”
　　“嗨！你这人……”沈行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远却笑了笑，“行了，我心里有数。”
　　沈行知这才满意了，也拿了一根烟，和顾远站在一排，吸了一口烟。
　　烟雾缭绕间，两个人的面容都有点模糊。
　　这个时间点，工厂早就下班了，办公室只剩他俩。
　　考核的新人最终只留下来了4个人。
　　问他原因，顾远摇摇手指：“我这么穷，哪里养得起这么多员工。”
　　沈行知：“……”反正目前工厂顾远最大，他说了算。
　　两个人虽然共事多年，有时候沈行知都有点搞不懂顾远。
　　说他不认真工作吧，他还真能做出来大受欢迎的新产品。
　　说他认真工作吧，又挑剔的很，工厂来来去去的人员，不见增加，反倒少了。
　　还经常不在工厂，对什么事都不放心上一样。
　　沈行知安静了一会，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又说：“你前几天研究的新品，效果回馈还算不错。下个月的国际食品会展，你可以先准备准备了。”
　　绕来绕去，两个人还是说到了工作上。
　　做他们这一行的，也经常参加这样的会展中心，美名其曰交流切磋，推广营销。
　　顾远以前都懒得去，收到这样的邀请也全塞给了沈行知。
　　这次他还想这样做，还没开口，沈行知似乎知道他想法，提前将了他一军，“我可没时间，下个月得陪我女朋友。”
　　顾远侧头瞅他一眼，看他洋洋得意，倒也没说什么。
　　锤锤自己的脖颈，顾远边走边摇头轻叹：“又得一批窈窕淑女为我黯然神伤了，啧啧啧……”
　　沈行知听了无语，可也无从反驳，毕竟他是见过顾远的手段的。
　　顾远他虽然觉得是衣冠禽兽，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会调情。
　　情场老手，也舍得下本钱，赌场输赢，也淡定从容。
　　有次沈行知跟着顾远出差，晚上受朋友邀约，在一家会所玩牌。
　　沈行知不会玩，就坐在一旁看顾远玩。
　　顾远笑的邪气，身边还坐着一个小姑娘，漂漂亮亮的，一口一个顾哥哥。
　　沈行知见不惯这样的，但也不能坏了顾远的兴致。
　　不说话看顾远他们玩牌。
　　顾远也不在乎输赢，前几把输的多了，他也只听这人笑说：“送给女神们的见面礼。”
　　逗得全场女嘉宾捂嘴笑的欢。
　　后面牌运似乎好了，连赢几把，顾远也不看在眼里，往身边的小姑娘怀里一推，看着小姑娘，手指缠着人家发尾，眸子里映着光一样深情款款，嗓音低沉又动听。
　　“哥哥赢得全是你的。”
　　惹的小姑娘芳心大动。
　　但从牌局退场之后，顾远谁也没带，老老实实的回酒店睡觉去了。
　　身后的小姑娘为他伤心又难过的，顾远也没多少情绪。
　　所以沈行知一直都知道，顾远很会玩，他要是想和一个人玩暧昧，那真的会要人命。
　　“你也老大不小了，别玩了，赶紧定下来才是真的。”沈行知比顾远年长几岁，每次见顾远这样不着调，就想多啰嗦几句。
　　顾远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耳朵都要起茧了。
　　刚想回话，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丁路。
　　顾远收敛玩笑心思，接起来，以为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电话这边的丁路其实很尴尬。
　　索性对方看不到她，所以她脸红也只有自己知道。
　　支支吾吾的，声音还小，丁路厚着脸皮说：“顾主任，我这……热水器还没好，我想……”
　　她话吞吞吐吐的没说完，顾远就已经懂了。
　　有点想笑，顾远一手撑在桌子上，装作不知道，咳了几下嗓子，温声问：“丁路，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清。”
　　丁路真的没辙了，她房间里的热水器坏了还没找人来修，可今晚要是不洗澡肯定睡不安稳。
　　可她又脸皮薄，一想到要和顾远说洗澡的事情，就觉得自己怎么都浑身不舒服。
　　横竖都尴尬，反正对方看不到。
　　丁路憋了一下，握着手机，磕磕巴巴的又重复一遍：“我想借您浴室用一用。”

　　“哦……”被这拖长的尾音弄得丁路更不自在了，马上接下一句：“顾主任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
　　“可以的，随便你用。丁路。”
　　话被顾远一下子堵住了。
　　不是第一次从顾远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可这一次，丁路放佛听到自己的心被烫了一下。
　　连忙说两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丁路想到了顾远的脸，妖孽一词又蹦出来了。

　　沈行知看顾远拿着电话，笑的玩味，忍不住担心丁路，这样刚出校园的姑娘最防不住顾妖孽的道行的。
　　“人丁路还没大学毕业，你可别乱来。”
　　顾远懒得理他，从桌上拿走钥匙，出了办公室。
　　沈行知在关门前只听到轻飘飘的一句；“怎么？我又不是妖怪。”
　　你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