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屯搅匪记》桃味危机

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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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李狗蛋糊里糊涂地跟在陈有财身边，过了一个来月被软禁起来享清福的日子，吃好喝好，不许走动，待在司令卧房里给养的又白又胖，活生生把他这个自以为能屈能伸的好汉逼出了一份坐月子的委屈感。

　　陈有财话是说得非常好听，不凶他，不关他，也不急着要他交出藏宝图，然而当面锣背面鼓，嘴上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发疯的次数倒是少了——与他搞个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样子，每每想起来都觉得瘆人；也不下命令要把他关死在这里，只是他但凡在院子里晃悠上一刻钟，或是副官长，或是陈有财自己，就要连哄带骗地把他送回房里去了。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李狗蛋盘腿坐在炕上端着碗，愁得饭都吃不下去了。他还是拿不准陈司令是个什么意思，既要保守藏宝图的秘密，同时防备着陈司令的温柔陷阱，心力交瘁，这么些年来终于体会了一把陈有财常常说的“我堵心”是个什么滋味儿。

　　“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陈有财扒拉了一块鱼肚子上的好肉夹给李狗蛋。不得不说，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陈司令在做人这一方面还是有了喜人且长足的进步的：起码，他开始体贴人了，知道怎么对上心的人物“好”了，闲来无事，找李狗蛋喝喝茶听副官长唱唱曲，竟然偶尔还学会了自如地笑，晚上睡觉的时候，同李狗蛋躺在一个铺盖卷里，也只是安安分分的拉着小手，最多是转过头去在李狗蛋面上轻轻一吻。

　　不过，这些落在当事人的眼里自然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此话暂先按下不表，我们继续说陈司令替李狗蛋安排的伙食。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精米精面，管饱够吃，铁了心要把精壮的李狗蛋往横肥里填塞，陈有财对这如水一样的伙食费哗啦啦流着倒也不心疼。这一日他鱼还没咽两口，面露难色的副官长就打报告进来了。

　　陈有财同李狗蛋围坐在炕上吃饭，远远地站着一个副官长。

　　李狗蛋有些不好意思：这满屋子就他一个无用的闲人，偏还是一个填不满的饭桶，往往风卷残云，能把一桌子美味承包干净。故他瞟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陈有财，有些心虚地憨笑着搭腔：“您……您要不也来点？”

　　“他又不是没吃过午饭，你却巴不得的叫他过来，”陈有财嘴里本包着一个糖醋丸子，听到李狗蛋竟然当着他的面邀请一个副官同席吃饭，情急之下近乎是浑吞了，一边捶着胸口一边气呼呼地瞪着眼睛，骂他，“那你跟他吃罢，我走了。”

　　副官长捂着心口觉得自己的心脏病又要犯了。话虽如此，正事该说还是得说。刚好李狗蛋也在这里，这话就是要说给他听。

　　“司令，咱们怕是一时再拿不出这么好些钱来供应饮食了。现在前头有张二傻，后头还要提防胡皮再给咱们撩火，本身武器装备上就已经短缺不少，你这样养着军队，迟早要被吃垮。名声好听吗？咱们好歹也是原来省主席麾下的嫡系，如今虽然落魄一点，但总不至于要如此自我消磨。”

　　陈有财端碗吃饭没说话。反倒是李狗蛋如鲠在喉，看着白花花的大米滞了筷子。

　　副官长走上前一步，又说道：“我调整底下的伙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暗暗压着不敢跟您说，大家伙儿粗糠野菜吃着，紧供着您这头能多吃些好的，不过好日子咱现在实在是过不起了，哦，替您卖命的吃得还不如您身边这位好，手底下的人能服气不能？司令，咱们可再出不起一个胡皮了。再打，您这。”

　　再打，怎么着。

　　陈有财在这方面事上十分倚重这位骨干，自己本来也是个明白人，如今副官长都逼到他面前来陈述利害了，他还能不解形势、再说出一个“不”字不成？

　　“就是一个一个都不让我顺一回心。”陈有财搁下筷子，幽幽地说了一句，眼神却直直地投在李狗蛋脸上，“你要是尽早一日能看出我对你好，决不亏待于你，从此脱离了张二傻，我又怎么会被人这样教训。”

　　怪我咯？李狗蛋都快傻眼了。原来你这么给我死命喂饭还是有目的的，是想要我做个珠圆玉润的杨贵妃，到头来你军中若有什么异变，最后都要成我“媚上惑主”的锅。你他娘这心也太黑了。就是你有意如此，怎么也不看看我是不是那块料？红颜祸水这骂名我顶天了占一个祸字，其余的，还是您陈司令自己消受罢。

　　副官长看李狗蛋神色复杂，便知道自己的一席话已然起了作用，一鼓作气，趁胜追击，说道：“司令，先委屈你，也跟着我们清粥小菜吃个把月，等大家平了心气，再给你供上米饭。”

　　“我清粥小菜倒是没什么，”陈有财偏了偏脑袋，“总归懒得动弹消耗也少，一日只吃一两顿也不成问题。只是我说了不亏待他，就不能让他跟着我遭罪。四菜一汤奢侈了些，每顿一个菜，也不讲究荤素了，菜里头给他搅一点荤腥总是能挤出来的？”

　　魂儿都要吓掉了，李狗蛋心说快别给我加这么多戏，我清粥小菜也挺好的，这么活了十来年一样生龙活虎，长得比你还高呢。遂尴尬一笑，说道：“军中这样艰难，我不必搞这个特殊，你们司令吃什么，我就吃……”

　　结果陈有财没听他说完，上下嘴皮子一碰：“不成。”紧接着就发火赶跑了副官长，继续低着头替李狗蛋剥鱼刺。

　　把你能的！明明就只是想最后推一个替你背黑锅的出来！甭以为那点暗搓搓的心思我看不懂！李狗蛋差点掀桌器要跟陈有财理论，却听陈有财极清极浅的一声，“咳”，立马又心软了。你瞧，陈有财只是剥着剥着，扭过头去拿手帕捂着嘴又咳嗽了一声，一个动作，就让李狗蛋没法下手了。

　　要不怎么说这位陈司令蔫坏、贼精呢。

　　打自南方人陈司令北上躲进深山老林以来，身上的伤风就从没好利索过。抓李狗蛋来的那天，也是带着烧，整个人烧得面色红润，神志不清，冷得不行只好缩在被子里微笑着同人交涉，之前被李狗蛋浇了一捧冷水，紧接着身上湿淋淋冷冰冰地就轰轰烈烈开展了一桩□□，最后还因为被子拿去补修，没个办法，只好拥着李狗蛋的背防止他受凉充当了一回暖铺。再加上使的木炭成色不好，一来二去，落下毛病，偶尔是喘，偶尔是咳，更让李狗蛋对这个懒美人进化来的病美人割舍不下。

　　李狗蛋劝他：“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整日和他们一样清汤寡水，病怎么好得起来？这样耗着，你难受我也难受，就不如跟我掉个个儿，你吃米饭，我喝粥，不就成了吗？”

　　哼。陈有财简直是在拿鼻孔看人。

　　得，李狗蛋安安分分闭了嘴。心里仍想道：陈有财这个娇生惯养的娇气包，让他吃这稀汤烂菜，头几日还能当尝个新鲜，过几日定然就受不住，要跟副官长提加菜的事儿了。果不其然某天晚饭时分陈有财指着桌上的碗碟，对副官长点点头：“我看他最近瘦了些，你们再给他菜里加点肉吧。”

　　奇了怪了陈有财你咋就这么油盐不进非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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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没啥意思，不过全文本来也没啥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