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38、我知道你爱我

　　转眼随着时间的光标移到九月，程瑾瑜正式开始了她在总公司的工作。不同于中国，在法国每日的工作虽看似轻松，但领导对工作的质量要求很高。因此，程瑾瑜对工作不敢有一丝马虎，工作依旧是她生活的主旋律，特别还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不过，幸好程瑾瑜在总公司还认识艾丽。艾丽是个活泼热心的女孩儿，对程瑾瑜很照顾，两人相处起来让彼此都觉得很轻松，这对于一个人身处巴黎的程瑾瑜是唯一的慰藉。
　　然而，令程瑾瑜没想到的是在她来到法国一个半月后，她的异国生活发生了变化，法国对于她而言从此被赋予了新的记忆。
　　那天，程瑾瑜和艾丽像往常一样一边聊天一边走出公司。当她们刚走下公司大楼前的最后一层台阶，艾丽看着前方某一处兴奋地不断轻拍正低头走路的程瑾瑜的胳臂，“瑾瑜，你快看！有个男人一直看向咱们。”
　　程瑾瑜顺着艾丽的视线看去，一个三十岁左右年纪的男子站在公司门口对面的圆形花池旁正向她们这边看来。与周围人相比，他独特的肤色彰显着他是亚洲人的存在，吸引了路过的不少法国女子的目光。他身着笔挺的墨蓝色西装与白色的衬衣形成鲜明的色彩反差，没有领带的衬托使中规中矩的西服增添了几分令人轻松的休闲感。程瑾瑜看清那个人的模样后她先是诧异而后笑了，那人竟然是方司麒！此刻程瑾瑜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你们认识？你男朋友？”艾丽看向朝她们走来的方司麒，而后又转头看着身旁的程瑾瑜问道，“他不会是........”，艾丽想起之前她和程瑾瑜在巴黎第七大学的对话，“陆雨辰”三个字，她没敢说出口。
　　“他是我朋友。”程瑾瑜简单地回答着艾丽，也向方司麒走来的方向快走几步，她并没有在意艾丽话末尾的猜测。
　　当方司麒和程瑾瑜两人近距离面对而站后，程瑾瑜朝他莞尔一笑，“你怎么来了？”
　　“公司派我来法国出差处理一些公事。”方司麒打量着一个多月未见的程瑾瑜，看着她见到自己开心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变得明亮起来，因长时间奔波的旅途困顿瞬间减轻了不少，他唇角带笑，“我顺便来看看你。”。
　　“好让人感动。”艾丽走到他们身边，听到方司麒的话后用带着法国口音的中文感慨道。
　　方司麒这才看向站在程瑾瑜身边的法国女孩儿，问道：“这位是？”
　　程瑾瑜挽起艾丽的胳膊说：“她是我法国认识的朋友，艾丽！”，然后伸出手掌指向方司麒向艾丽介绍：“他是方司麒，是我在中国的领导兼好友。”
　　“你好。”艾丽用中国人见面时问候的方式，伸出右手与方司麒打招呼。
　　“你好。”方司麒以同样的方式回应艾丽，并提议，“一起去吃饭吧？”。
　　艾丽眨了眨大眼睛，委婉地推脱道：“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艾丽离开后，程瑾瑜和方司麒站在原地陷入短暂的尴尬。方司麒最先打破沉默：“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要去哪里？”程瑾瑜跟随方司麒向前走，虽然来巴黎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她几乎都没有去过这里的饭店吃饭。
　　“相信我，我对这里很熟的！”方司麒的语气很肯定，他似乎知道程瑾瑜的担忧。

　　方司麒带程瑾瑜来到巴黎市中心的一家特色的法国餐厅，红棕色的木质餐桌，白色桌布平铺并垂下桌边，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插有三根蜡烛的烛台，餐桌的正中间放着粉红色的花束，鲜艳却不俗气。餐厅内已有几对客人在就餐，她们都在低声细语的交谈着，餐厅最里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年轻的法国小伙子拉着小提琴，悠扬的琴声回荡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程瑾瑜跟在方司麒身后走进餐厅坐在仅剩的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她打量着餐厅的环境心里暗想，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方司麒还有这么有情调的时候。
　　服务生向他们走来，微微躬身，用法语问道：“先生，女士，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
　　“洋葱汤、羊鞍扒各两份、烩土豆一份，还有一瓶红酒，谢谢。”方司麒大略翻看了几页菜单，用比较熟练的法语回答道，服务生点头简单记录后便离开了。
　　方司麒点完餐转头看向吃惊地看着自己的程瑾瑜不由得笑了，主动作出解释，“之前因为工作来过法国几次，所以会些简单的法语。”
　　“之前还真没看出来。”程瑾瑜发现与方司麒认识得越久就会发现他有越多与众不同的令人值得欣赏的地方。
　　“不过，这家餐厅是任良帆推荐的。他说这里的法国菜比较地道，而且这里的环境女孩子也会喜欢。”方司麒总是很诚实。
　　程瑾瑜忍不住笑了，果不其然，“我就说么，你怎么会带我来这么浪漫温馨的地方。不过相对中国来说，还是法国浪漫的地方比较多，来到这里想不浪漫都不行。”
　　服务生端来了菜和汤，还有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方司麒一边将红酒倒入高脚杯一边问程瑾瑜：“不介意喝一杯吧？”说完方司麒话语一顿，笑容更加明显，“不过最好别喝多，你的酒品我可是领教过的。”
　　经方司麒提点，程瑾瑜也不禁想起她和方司麒第一次见面时喝醉被他送到酒店的窘态，她的脸瞬间羞得通红。程瑾瑜娇嗔地瞪了方司麒一眼，举起方司麒给她倒了红酒的高脚杯与他的杯子轻轻相碰后放入唇边小抿了一口，一股红酒的醇香沁人心脾，她感叹：“与国内的红酒口感就是不一样。”
　　“当然，法国是世界上著名的葡萄酒产地，咱们喝得这种属于地区餐酒，法国绝大部分的地区餐酒产自南部地中海沿岸......”提起法国红酒，平时寡言少语的方司麒开始变得滔滔不绝。
　　“哦。”程瑾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方司麒继续给程瑾瑜介绍菜品，“羊鞍扒、洋葱汤、烩土豆。都是法国很有名的特色菜，你尝尝。”程瑾瑜小心翼翼地拿起刀叉尝了一口羊鞍扒，确实很好吃，她点头连声称赞。方司麒看着坐在对面吃得如此满足地像个孩子一样的程瑾瑜，眼眸中流露出无限温柔，目光停留许久未离开。
　　这顿饭是程瑾瑜来到法国后吃得最好吃最满足的一顿饭，因为方司麒，她感觉法国对她来说好像不再是那么冷冰冰那么陌生了。程瑾瑜与方司麒吃完对他们来说真正意义上的烛光晚餐后，两个人散步回酒店。
　　“你住在哪里？”程瑾瑜这时才想起来问方司麒。
　　方司麒用手指指酒店的方向说：“和你一样。”，程瑾瑜不解地看向他，方司麒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HN的管理层，而且是公派出差，和你住同一家酒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因喝了些红酒而脸颊微红的程瑾瑜点点头，但她立刻又提出下一个疑问：“那公司为什么是派你来法国？现在广告部应该有很多工作要做吧？”，如果工作进展顺利，现在总经理肯定已经推行卢茜的策划方案了，现在公司的所有人应该都会很忙，特别是广告部。程瑾瑜想到自己做的策划案又开始黯然伤神，她以为在法国的这些日子早已让她忘记来之前在公司发生的那些不愉快，可如今她才发现它依旧像一根刺一样梗在她的喉咙。
　　方司麒看着程瑾瑜不经意间显露出忧愁的脸庞有些心疼，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淡声说道：“前几天法国这边突然有事，我是临时被指派过来办公的。”，方司麒说着又想起了今天早晨他决定来法国前去向任良帆请休年假时的场景，任良帆生气、无奈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但在他的坚持下，任良帆最终仍不得不以休年假依然要远程电脑办公为条件答应了他的请求。
　　程瑾瑜和方司麒走到酒店楼下不远处的街心花园，方司麒提议：“咱们去花园坐一会儿再回去吧？”
　　此刻微风徐来，街道霓虹绚丽，程瑾瑜抬头仰视深蓝色的夜空，轻嗯了一声。
　　程瑾瑜和方司麒并肩走入街心花园，在一条面对街边的无人长椅上坐下。方司麒透过夜色看向身旁安静坐着的程瑾瑜问：“来巴黎这么久有去过哪些地方吗？”
　　程瑾瑜看着夜色中奔跑嬉戏的孩子们，她的唇角也渐渐随着他们的笑声而上扬，她摇了摇头，“我不懂法语，对这里也不熟悉，走出酒店太远都怕找不回来。”
　　“明后两天你休息，我带你在巴黎四处转转，怎么样？”方司麒轻声问。
　　“好啊！”程瑾瑜立刻变得兴趣盎然，语调都提高了几分。能有一个人陪她四处转转真得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这样也不枉费她来法国一趟。何况最近的生活让她感到压抑得喘不过气，可以在这个异国他乡不去顾忌别人的眼光肆意释放一下也好。
　　方司麒似乎受到程瑾瑜情绪的感染，也变得兴致勃勃，“你想去哪里？”
　　程瑾瑜思忖片刻说道：“其实与巴黎相比，我更喜欢普罗旺斯。”
　　“普罗旺斯.....”方司麒沉吟，而后忽地笑道：“你喜欢的地方总是离不开花。去普罗旺斯5月-10月最佳，那里薰衣草的花季一般在6月中旬到8月初，现在咱们过去或许还可以好好欣赏一片花海。”
　　程瑾瑜没有搭话，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说：“你知道薰衣草的花语是什么吗？”或许是因为喝了些酒的原因，程瑾瑜变得话特别多，她微垂着眼眸，没有等方司麒回答就直接说：“薰衣草有一个花语是等待爱情。你知道吗？许绍洋曾演过一部电视剧叫《薰衣草》，我就是从看过那部电视剧后才开始喜欢上薰衣草的。”方司麒不说话安静地听程瑾瑜喃喃自语，“他还唱过一首歌叫《花香》，风没有方向的吹来/雨也跟着悲伤起来/没有人能告诉我/爱是在什么时候悄悄走开/风伴着花谢了又开/雨把眼泪落向大海/现在的我才明白/你抱着紫色的梦选择等待/记忆是阵阵花香/我们说好谁都不能忘........”程瑾瑜轻声唱了起来，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低，头慢慢倾斜地靠在方司麒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夜色渐深，花园内原本在草坪上玩耍的孩子们都纷纷散去回家。远望街道，依稀还能看到有车辆偶尔奔驰而过。巴黎的夜晚，如此静谧，如此美好。方司麒低头看向静静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的程瑾瑜，他的心都变得更加柔软，注视着她的目光也是异常地温柔，“这个丫头，戒备心还是这么差”，方司麒想着唇边泛起一丝笑容。此刻的程瑾瑜褪去白天故作开心的伪装，眉梢微微皱起，脸颊还有些许的红晕，在夜色中的她依然很耀眼。方司麒看着她自顾自地说：“好，明天咱们就去普罗旺斯。”
　　一阵夜风吹过，凉意渐浓，方司麒将外套脱下盖在程瑾瑜身上，缓缓站起身弯腰将她抱起向酒店走去。回到酒店，方司麒一边抱着程瑾瑜，一边用另一只手拿着提前从程瑾瑜背包里找到的房门卡开门。走进屋内，他将程瑾瑜轻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方司麒这才坐在床边轻微地喘气，他平复气息并看向昏黄灯光下紧闭双眸的程瑾瑜，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猛烈地敲打了几下。方司麒定神凝视程瑾瑜许久，而后突然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慢慢向她靠近，他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唇。再次坐直身子的方司麒又静静地呆坐在床边看了程瑾瑜许久后，方才关灯起身离开。
　　随着房门“啪”的一声被碰上的瞬间，程瑾瑜缓缓睁开了眼睛，唇边扬起甜甜的笑容，心里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回到自己屋内的方司麒打开房间灯疲惫地坐在窗边的藤椅上，他是法国时间下午3点左右下飞机的，刚到巴黎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倒时差就直接到HN总部找程瑾瑜，这一天下来他确实感到已经很累了。方司麒冲过澡后半躺地坐在床上却仍是没有睡意，他的枕边整齐地放着《莎士比亚悲剧》和《莎士比亚喜剧》，其实方司麒已经读过这两本书好多遍了，但这些年他依旧时常把它们放在身边。准确地说，这个习惯是自从他认识程瑾瑜之后开始的。此时方司麒拿起《莎士比亚喜剧》翻开扉页，一张照片赫然映入眼帘，照片中的程瑾瑜和他并肩站在教堂前，方司麒静静地看着照片中笑容略显羞涩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