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33、爱情是道选择题

　　因为脚伤的原因，程瑾瑜被迫在家休养一个星期，虽然在她看来其实并无大碍，但休息是方司麒作为她的领导而下达的命令，她只得服从。从未如此清闲的程瑾瑜一个人呆在家里无所事事，特别是在养伤休息的前几天里，方司麒不准许她工作，程瑾瑜更是无聊。
　　程瑾瑜休息在家的第三天下午接到方司麒打来的电话，“喂？”她躺在床上没精打采地应道。
　　下班后走出办公楼的方司麒向停车场走去，他听到电话中传来程瑾瑜慵懒的声音，唇角上扬，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了几分,“怎么蔫蔫的？在家呆得无聊了？”
　　“自从休息在家我就没有不无聊的时候。”程瑾瑜从床上坐起身抱怨。
　　方司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为了养好你的脚伤你必须在家多休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一会儿去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好啊！”听到有好吃的，程瑾瑜立刻精神了许多。
　　方司麒笑着挂断电话，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当他刚走近车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方经理！”
　　方司麒蓦然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卢茜，他轻挑眉，淡声问：“有事吗？”
　　卢茜看到方司麒冷漠的态度，轻咬了下嘴唇，之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得说：“你是不是爱程瑾瑜？”
　　卢茜很直接，问得也很突兀，方司麒听到后先是一怔，他没有想到卢茜会当面问出这样的问题。方司麒并没有打算回答她，关于他是否喜欢瑾瑜以及他与瑾瑜的关系，他觉得没必要告诉他人。
　　“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走了。”方司麒简单的说了句便转身要离开。
　　卢茜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方司麒对她的无视，见他要走，她跑上前从方司麒的背后抱住了他，卢茜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她呜咽着说：“不要爱程瑾瑜好不好？我也爱你啊！”她的语气近乎在祈求。
　　方司麒握着车门把手的手不由得用力，他尽量放缓声音，“卢茜，不要这样！”
　　“我也爱你，你难道不知道吗？！”卢茜从抽噎变成了大声哭泣，“我哪一点比程瑾瑜差？！我也一直很努力，我努力得让自己变优秀，努力得想要让你注意到我，可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
　　方司麒听着卢茜的哭诉不由得皱眉，路边有越来越多的行人纷纷向他们这边看来，“爱与不爱一个人不是用是否优秀来作为衡量标准的！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方司麒一边耐着性子压低声音厉声说道，一边双手用力拉开卢茜环抱着他的双手，想要挣脱她的拥抱。
　　“所以你承认你爱程瑾瑜是不是？！”被方司麒推开的卢茜倒退几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
　　方司麒不想再与卢茜继续纠缠下去，他转身不再理睬她，但卢茜的声音依旧在背后坚持不懈地传来，“你不承认是吧？好，那我问程瑾瑜！”，说完卢茜左手拿起刚刚被方司麒推开时从他裤兜中掏出的手机拨通了程瑾瑜的电话：“喂？瑾瑜，是我，卢茜！......”
　　这时方司麒才意识到卢茜趁他不注意拿走了他的手机，“卢茜！”，方司麒转身朝卢茜怒吼，他隐忍了许久的怒意终于爆发，他迅速夺过卢茜手中的手机。方司麒看到手机屏幕通话页面上赫然写着“瑾瑜”二字后，努力柔声对电话那端说：“没什么事，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说完他挂断电话瞪向卢茜，她彻底触碰了他的底线。
　　电话另一端的程瑾瑜莫名地看着手机，这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有些不安。她原本以为是方司麒已经到她家楼下了，可为什么是卢茜拿他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呢？程瑾瑜隐约还听到电话那边方司麒的一声怒吼，她从未见过方司麒如此生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程瑾瑜胡乱猜测着，心里更觉得慌慌的。
　　“方经理，你要知道咱们公司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卢茜并不畏惧方司麒严厉的目光，她回望着他，眼眸中的神采也变得渐渐冷漠，与方才表达爱意的她截然不同。
　　方司麒蹙眉，冷眼看着她，低沉声音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要的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卢茜咬牙切齿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方司麒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眉头皱得更紧了。

　　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后，程瑾瑜一直在家中着急地等待方司麒。终于门铃响了，她左脚踏上拖鞋单腿蹦着来到门口，可当她慌忙打开门时却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陆雨辰。
　　“你怎么来了？”程瑾瑜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一大截，但又不好意思将陆雨辰拒之门外。
　　“我是医生，不能来看看你吗？”陆雨辰提着手中装满便当的手提袋走进屋，他将程瑾瑜的失落尽收眼底，“怎么，失望了？”，他若无其事地问，并将手中的便当放在客厅餐桌上。
　　“我为什么要失望？”程瑾瑜单腿跳着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问：“你买的？”
　　“我做的！”陆雨辰将便当盒盖依次打开，从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再次返回客厅。
　　程瑾瑜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感叹道：“没想到生活这么优越的你竟然还会做饭。”
　　陆雨辰来到程瑾瑜身边蹲下身查看她的脚伤，程瑾瑜轻咬着筷子低头看向认真专注的陆雨辰，不禁心想：“如今的他应该更受女孩子喜欢吧？”
　　“所以嫁给我会很幸福的！”陆雨辰看完她的脚伤后抬头恰好看到望着他发呆的程瑾瑜，忍不住用手又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笨蛋！快吃饭。”
　　程瑾瑜不知该如何应答他，她没有言语只是慌忙低头吃饭，“我的脚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去上班了吧？”
　　坐到程瑾瑜对面的陆雨辰不动声色地说：“不行，虽然消肿了，但是还没有痊愈，必须在家休够一个星期才行。”
　　“都是不知道变通的倔强的人！”程瑾瑜低声嘟囔，单脚跳着来到沙发上，她手拿遥控器半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陆雨辰吃完饭后，将便当盒收拾好再次放入手提袋中，而后又拿着碗筷走入厨房，当他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再次返回客厅时，程瑾瑜已在沙发上睡着了。陆雨辰在沙发前站定，微微弯腰近距离地看着她，她白皙的皮肤中透着一抹粉红，眼睑紧闭，长长的睫毛自然垂下。程瑾瑜睡得特别沉，陆雨辰仿佛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此刻的这种场景不知曾在陆雨辰的梦境中出现过多少次，如今竟真实得发生了。他多想在未来的日子里可以一直这样，陪在眼前这个女子身旁。
　　陆雨辰小心翼翼地将程瑾瑜抱起向她的卧室走去，走到床边将她缓缓放在床上并为她盖好薄被。或许是她太累了，至始至终程瑾瑜都未从睡梦中醒来，睡得依旧那样安稳。陆雨辰看着她温柔地笑了，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当陆雨辰转身要离开时，程瑾瑜枕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陆雨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替她将手机关机后离开。

　　第二天清晨，程瑾瑜迷迷糊糊得从睡梦中醒来，抓起枕边的手机查看，刚开机方司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程瑾瑜左手揉着眼睛，右手将手机放到耳边。
　　“我在你家楼下，我能上去吗？”方司麒的声音有些沙哑，透露着他的疲惫。
　　听到方司麒说他在楼下，程瑾瑜吃惊地从床上起身，单脚跳到客厅的窗边向楼下看，果然方司麒正靠在车旁向楼上望，“上来吧，我给你开门。”，程瑾瑜来到门口给方司麒开门。
　　方司麒一脸倦容地走进屋，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提着盛满食品的两大购物袋走入厨房，“早餐，还有昨天在超市给你买的吃的，都是你喜欢的。”
　　程瑾瑜并不关心方司麒买了些是什么，而是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方司麒打开冰箱将买来的食品一个个分类放入，而后又拿了碗筷走回客厅和程瑾瑜一起吃早饭，对于程瑾瑜的追问，他踟蹰着开口，却有些答非所问，“昨天下班后和卢茜发生了一些争执，所以她给你打了电话。”
　　“哦。”程瑾瑜点头应道，接过方司麒递来的筷子，喝了口粥，“我没多想。”，似乎程瑾瑜知道方司麒想要说些什么，她直接开口回道。
　　方司麒正思忖着怎样继续解释，突然听到程瑾瑜如此说，他怔怔地抬头看向她，“我昨天晚上来到你家楼下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后来你手机就关机了，我以为......”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我昨天很早就睡了，也不知道手机是什么时候关机的。”程瑾瑜说着倏地想到什么似得抬起头看向方司麒问：“你不会在楼下等了我一夜吧？”
　　“嗯。”方司麒轻嗯了一声，低头吃饭，没有直视程瑾瑜投来的目光。
　　程瑾瑜停下手中吃饭的动作看着方司麒，忽然觉得心中有种莫名地情愫在涌动。对于昨天接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确实是有很多猜测，昨天方司麒说要来看她最终却没有来，后来她也没有再接到他的电话，但程瑾瑜的心依旧很平静，还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出于对方司麒的信任还是不在乎，总之她并没有方司麒所想象中的那样对此事紧张。何况对程瑾瑜来说她至今都不确定自己到底在方司麒心中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即使紧张，即使吃醋，她有表现出生气的权利吗？想到这一点程瑾瑜心中开始莫名地烦躁。
　　当然程瑾瑜的这些小心思，方司麒并不知道。在他看来，昨天的事情只要说清楚，她明白了就好。方司麒吃完饭洗完碗已不早了，他走到门口换鞋离开，“你慢慢吃，我去上班了。”，说完方司麒的动作忽然一顿，此话配此景让他竟有种他们是夫妻的错觉，方司麒察觉到自己的这一想法后心里不由轻笑，在他开门离开前转身对程瑾瑜再次说道：“你如果在家觉得无聊想要工作，明天我叫米佳把你想要的文件送过来。”

　　方司麒走后，程瑾瑜吃完早饭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她不停地转换电台打发无聊的时间，偌大的房间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临近中午，午饭的问题更让她头疼。这时门铃响了，程瑾瑜的眼眸立刻亮了，微微抬起受伤的右脚，开心地朝门口跳去。
　　“瑾瑜！”一开门苒妍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餐盒。
　　“你怎么来了？真好！”程瑾瑜开心地拥抱苒妍，“我一个人在家都快闷死了。”，程瑾瑜坐回到沙发上，将受伤的脚轻轻放下，坐直身子看着苒妍打开一个个散发着香味儿的餐盒，糖醋丸子、红烧排骨、过油肉、松花蛋豆腐、肉勾鸡、凉拌黄瓜丝都是程瑾瑜最爱吃的，还有她爱的蜂蜜柚子茶。
　　“你买的？”程瑾瑜忍不住夹起一颗丸子放入口中问。
　　“不是，听说病了，我给你做的！”自从结婚后，苒妍也变成了下得厨房的贤妻。
　　苒妍坐在茶几旁的小凳子上，与程瑾瑜一同吃午饭，她看着沙发上摊开的文件问，“受伤了还要在家工作？”
　　“嗯，我们部门七月中旬有一个策划方案的讲演，这次对我来说很重要。再说，我受伤的是我的脚又不是手。”程瑾瑜吮吸着蜂蜜柚子茶断断续续地说：“方司麒不允许我工作，我在家翻出来前几天从公司拿回来的文件偷偷看的。”
　　苒妍听到程瑾瑜提起方司麒她笑了，她一直觉得程瑾瑜和方司麒在一起挺好的，可两人明明对彼此有好感却都倔强地不明说，“方司麒对你真是关心。”
　　“他就是太小题大做了。”程瑾瑜并不以为然。
　　苒妍轻声叹气，感叹道：“哎！你对工作也真是够认真的。”，苒妍说完继续低头吃饭，而后她又倏地停了下来，看向程瑾瑜迟疑地问：“陆雨辰回来了，你知道吗？”
　　程瑾瑜正要夹菜的动作先是一滞，之后她淡声说：“已经见过了。”，她的神情仿佛是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他一定是为你才回来的吧？”苒妍小心翼翼地开口，程瑾瑜知道她指的是谁，“那你是怎么想的？陆雨辰和方司麒，决定好选哪个了吗？或者......都不选？”
　　“不知道。”程瑾瑜是真得不知道。
　　“不知道？！”苒妍惊讶于程瑾瑜的这个答案，“我觉得还是方司麒更适合你，他对你那么好你也是知道的。到了咱们这个年龄，就是要找一个会体贴人，让咱们心里觉得踏实的依靠。”
　　程瑾瑜轻轻“嗯。”了一声，这些道理此刻的她又岂会不明白？只是爱情这个东西给人的感觉真得很微妙。世上的好人、适合你的人或许有很多，但并不是所有好人、适合的人在一起都会幸福。程瑾瑜对婚姻充满期待，也渴望能有一个人可以收留她这么多年疲惫的心，但她不想选择只有被爱却没有爱情的感情和婚姻。
　　“你不会是又在想逃避问题吧？”苒妍端详程瑾瑜的表情猜测着她的想法，不知觉地提高声音说：“我告诉你，这次你必须直面这个问题尽快做出选择，表明你的态度，否则无论是对陆雨辰抑或是方司麒都是一种伤害！”
　　程瑾瑜抬眸看到为她的事情而紧张的苒妍，心里觉得暖暖的，“我知道，这次我没有想要再逃避，我只是需要些时间，等待自己的心做出选择。”
　　程瑾瑜知道自己已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刚刚踏入大学校园横闯直撞的小丫头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及地随性而为。对于感情，当年的伤如今在她心里依旧刻苦铭心，那疼痛时刻提醒着她让她对爱情多了几分对未知的畏惧。程瑾瑜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是否还有勇气再次选择回到陆雨辰身边;她亦不敢肯定她在方司麒心中的分量和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否真得是爱情，或许只是简单地喜欢他对她的好也说不定。
　　于是程瑾瑜努力与方司麒和陆雨辰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决定既然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或许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她相信答案就藏在时光中的某一处，总有一天会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