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26、原来我是在意你的

　　程瑾瑜按照销售部的安排准时到都市百货HN品牌专柜报到，与程瑾瑜一同借调到销售部的卢茜则被安排到了北海路的专卖店。
　　虽然程瑾瑜平时因为做策划案的原因，对产品有一定的了解，但在销售过程中过于专业的词汇还是让她觉得有些生涩。负责专柜的李店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干练女性，她看到程瑾瑜认真的态度便也很耐心得指导她。
　　百货商场内的专柜所占面积不大，但却处于百货商店二层楼梯处的黄金地段，恰逢冬春交替的销售旺季，这里的人流量还是很大的。
　　专柜除了店长之外还有两名导购，一个叫小冉，一个叫姜琦，她们都是两班倒。由于程瑾瑜属于总公司暂时借调销售部的人员，所以她依旧是上行政班，早晨八点到晚上六点。
　　上班时间对于程瑾瑜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都市百货离她家有些远，不过她坐一趟公交还是可以到达的。在销售的工作中虽然难免有些专业问题有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顾客，但经过几天多学习也是可以应对顾客的。
　　排除这些事情最让程瑾瑜头痛的是站着工作和午饭。在专柜的工作与她平时做策划时不同，中午忙起来几乎是没有休息时间的。而且程瑾瑜一向胃不太好，她也很排斥太过油腻的食物，专柜不像公司，是不提供午餐的。
　　到了中午十二点，小冉对程瑾瑜说：“姐，你去吃午饭吧，走出商场，马路对面的小巷子里有很多卖饭的。”
　　“还是你先去吃吧，我不饿。”程瑾瑜根本没想好要吃些什么，她忽然开始怀念公司餐厅的午餐，还有方司麒给她送的便当。想到方司麒，程瑾瑜摇了摇头，想要驱走最近常常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个身影。
　　小冉不解地看着摇头的程瑾瑜，解释道：“现在商场人多，你先去吃，吃完饭回来人不多了，你能休息会儿。”，小冉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她知道程瑾瑜在公司上班没在销售一线这样忙碌地工作过，所以担心她会太累。
　　就在程瑾瑜和小冉推让着谁先去吃饭的时候，有个人向专柜走来，一身黄色相间的制服，左手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近后他试探性地问：“程瑾瑜小姐在吗？”
　　“我是。”程瑾瑜疑惑地向前走了几步，不知来人是何意。
　　那个送餐的小哥就将保温桶递向程瑾瑜，“这是一位先生让我给您送的饭。”
　　“你拿走吧，告他我不要！”程瑾瑜并没有伸手接过递来的保温桶，而是直接拒绝，她心里明白送餐的人口中所说的先生是谁。
　　抬着胳膊拿着保温桶的小哥有些尴尬，他担心程瑾瑜误会忙解释道：“这个已经付过钱了，而且那位先生让我一定准时送到........”，说着他将保温桶放到专柜的桌子上。
　　对送饭小哥的话，程瑾瑜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别放在这儿！你拿走，我不要，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她说话的样子更像是在赌气。
　　站在一旁的小冉偷笑，对着左右为难的送餐小哥说：“你还是拿回去吧，联系一下买饭的人看怎么处理，你现在说再多她也不会要的。”
　　送餐的人无奈，只能又提着保温桶走了。送走送餐的小哥，小冉笑着对程瑾瑜说：“和男朋友吵架了？我觉得他还是挺体贴的，送饭都送到这里来了。”，可以听出小冉的话语间满是羡慕。
　　“他不是我男朋友。”程瑾瑜很平淡地说，顺便转移了话题：“还是你先去吃饭吧。”，她不想和他人过多的讨论方司麒。
　　于是小冉和程瑾瑜交替着去吃饭，没有什么胃口的程瑾瑜随意吃了些饭就重新回到了专柜。然而让程瑾瑜没有想到的是，这天的送饭并不是最后一天，自此之后的每天，除了她休息日之外，那个送饭的小哥都会过来，即使每次她都是拒绝，他仍是坚持不懈。这让程瑾瑜有些郁闷，她真想问问送餐的小哥，买饭的人究竟给了他多少钱才让他如此不厌其烦的周而复始，一旁看着的小冉和姜琦却对此羡慕不已。

　　销售黄金周对于HN公司广告部来说也是忙碌的一个月，方司麒一连两三天都忙到中午一点多才吃饭。程瑾瑜调到销售部一线上班已经将近一星期了，自那天宣布完借调人员名单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方司麒合住文件夹并放下手中的笔，看向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犹豫着拿起，打开通讯录写程瑾瑜电话的那页看着发呆。
　　“走过了人来人往/不喜欢也得欣赏/我是沉默的存在/不当你世界只作你肩膀......”这时电话适时得响起。
　　“喂？”方司麒按下接听键。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年轻男孩儿的声音，“方先生，程瑾瑜小姐今天还是拒绝了送的午饭。”
　　方司麒右手胳膊肘支撑在办公桌上，用右手食指和拇指轻揉着眉心，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应。
　　“方先生？”男孩儿等了许久再次开口。
　　方司麒坐直身子淡声说道：“每天的饭钱我会照付，你们继续送。”
　　“好。”男孩儿欣然同意，他不想也不需要知道每日千篇一律送饭的原因，对他来说有钱赚就行。
　　“记得炒菜不要太油腻了，葱也不要放，她喜欢吃口感甜一些的，辣椒也要少放。”方司麒嘱咐道。
　　“您放心，我们一直是按您上次嘱托的要求做的。”
　　“嗯，那就好。”听到男孩儿的话后，方司麒方才放心。
　　“那方先生再见。”说完男孩儿就准备挂断电话。
　　在男孩儿即将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方司麒脱口而出，“等等！”
　　男孩儿礼貌地再次询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方司麒犹豫着开口，“如果哪天她收下了午饭给我打电话告我一声。”
　　“好的。”
　　挂断电话后，方司麒身子慢慢后仰闭眼靠在转椅背上，轻声叹息。“她还是在意那天发生的事情了，难道她至今仍在生气？”，方司麒想着不由得眉头微皱，然而仅是片刻之后他忽然又笑了，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那么在意......那是不是说明她也在意他......”

　　大约在程瑾瑜到都市百货专柜工作了一个多星期的时候，她与逛商场的苒妍巧遇。
　　“瑾瑜？！”提着三个购物袋在商场闲逛的苒妍试探性地叫出程瑾瑜的名字，此时打着领结、身穿蓝色制服的程瑾瑜正蹲在不远处帮顾客换试着鞋子，她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于是起身转头看去。苒妍确定真得是程瑾瑜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走上前问：“你怎么在这里？！犯错误被发配了？”，这是最先在苒妍脑海中出现的有可能的原因。
　　“不是，我只是借调在这里帮忙一个月。”听到苒妍的猜测，程瑾瑜忍不住笑了。
　　“服务员！这个鞋子有没有大一码的？”不远处的顾客看向程瑾瑜问。
　　程瑾瑜赶忙对苒妍说，“过后有时间再聊，我先忙了。”，说完她就转身走到顾客身边，“有，您稍等。”，苒妍远远地看着程瑾瑜在顾客与商品之间不停地忙碌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星期六、日总是商场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商场的各个楼层都是人头攒动，HN品牌专柜也是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本是晚上六点就可以下班的程瑾瑜，看到顾客多到让姜琦忙不过来，她就帮姜琦卖货到晚上八点才下班离开。程瑾瑜走出百货商场，站在离商场入口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等公交，这时电话响了，是苒妍打过来的。
　　“下班了没？我在上次咱们去过的烤鱼吧，过来一起吃个饭吧。”，苒妍邀约道。
　　“好，我马上过去。”程瑾瑜揉揉自己饿瘪的胃，决定先去填饱它再说。
　　程瑾瑜来到餐厅找到苒妍后立刻坐下吃了起来，“爱死你了，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与苒妍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程瑾瑜知道虽然外表的苒妍一副大大咧咧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偶尔高兴起来还损你几句，但是对朋友还是绝对贴心的。
　　“你慢点儿吃。”苒妍看着在她面前完全失去淑女相的程瑾瑜一脸无奈。
　　由于吃得太猛，程瑾瑜险些噎着，她喝了口手边玻璃杯中的饮料，含糊地说道：“你不知道，我中午都没怎么吃东西，中午半个小时吃饭时间，只能凑合着随便吃些。”
　　“你就是自作孽！”苒妍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自虐了。”吃了几口饭后程瑾瑜的胃稍微舒服了一些，她渐渐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思考了起来，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反问苒妍，“你为什么说我是自作孽？我说了我是被借调派到销售一线的。”
　　“你被借调派到销售一线？如果不是你自愿，以方司麒对你的那份情，他会舍得把你下放出来受这种罪？！”苒妍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
　　提到方司麒，程瑾瑜就觉得生气，她反驳道：“怎么不可能？他一向都是公私分明，如果他觉得是工作需要，把我送到哪里都可以！”
　　“即使一个人再公私分明，遇到一些事情抉择的时候还是会掺杂些个人情感因素在里面的。”苒妍吃了口菜不以为然地说，而后她洞察出什么事情似得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程瑾瑜问，“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别提他了。”吃饭的程瑾瑜头也没抬地矢口否认，她说完后过了许久都没有再听到苒妍的声音。程瑾瑜这才终于将视线从食物移向苒妍，看着仍在一直盯着自己，一副非要审问出结果的苒妍，她只能招供了。程瑾瑜将从她接到信封中的照片开始，一直到最后公司公布的处理结果，她自愿申请到销售一线工作一个月，方司麒批准了等等事情原委都讲给了苒妍听。
　　“你知道有句话叫什么吗？不作就不会死，就是说你的。”苒妍听完毫不留情地批斗程瑾瑜。
　　“我哪有？！”早已习惯苒妍的刀子嘴的程瑾瑜开始反驳。
　　苒妍待程瑾瑜絮絮叨叨地说完后，眯着眼看着她觉得好笑，“怎么，生气啦？看到方司麒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不开心了？”
　　听到苒妍的问话，程瑾瑜先是一愣，而后很快矢口否认，“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一个男人不应该如此轻浮得对待一个女人。”
　　“嘴硬！那你为什么自愿申请调到销售部一线支援？你就承认吧，你已经爱上方司麒了！”与程瑾瑜认识这么多年，苒妍对她相当了解，“还有，大小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你认为’，‘你觉得’，只是看到表象就去给一个人，一件事情下结论？你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个样子。”苒妍看着瑾瑜都有些生气了，“方司麒是怎么对你的，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不清楚吗？在你的心里对他的为人总有个判定了吧，你怎么能够就因为几张子虚乌有的照片就全部推翻对一个人原先的评价？”
　　“那照片被拍了是事实，他又没向我解释。”程瑾瑜嘟囔着，俨然没有了刚刚批判方司麒时的语气。
　　“他不是打电话给你解释了？是你自己不听怪谁？”苒妍喝了口饮料说，“再说，现在他又没定性成你男朋友，他即使不向你解释也说得过去。”苒妍无奈得摇了摇头，“我看着你俩都快着急死了，明明两个人对彼此都有好感，却都死挺着不说。”
　　听完苒妍的话，程瑾瑜默不作声了，她不得不承认苒妍的话说得是有道理的，她似乎一直困在过去的泥潭里并没有完全走出。程瑾瑜没办法否认过去的感情对她造成的影响和伤害，她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她还在不由得犯着与过去相同的错误，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改变。
　　“她真得像苒妍说的那样爱上方司麒了吗？那他呢？也爱她吗？他是认真的吗？........”程瑾瑜想。
　　苒妍看着不再言语望着窗外发呆的程瑾瑜，语气放缓了很多，“我觉得你和方司麒真得挺合适的，在我这个局外人来看，他对你真得挺不错的，所以我真心希望你好好珍惜这段难得的缘分。”
　　程瑾瑜将视线再次看向坐在对面的苒妍，她是一路陪着她走过来的，她知道苒妍懂她。苒妍停顿片刻又说：“你难道没发觉，你一向对他人无限理解与包容。可是当你到了方司麒面前，就成了一个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臭丫头了吗？”
　　“有吗？”程瑾瑜突然笑着反问，此刻心里想起竟有一丝甜。
　　“方司麒真是快把你宠坏了！”苒妍笑着伸出手点了程瑾瑜的额头一下，她并没有继续给程瑾瑜一个肯定的回答，但苒妍知道她心里其实已经早有答案了，“所以以后对人家好点儿！”
　　“知道啦！”程瑾瑜与苒妍同时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今天我开车了。”苒妍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
　　“好！”程瑾瑜挽着苒妍的胳膊走出餐厅，嘴角微微上扬，这顿饭不仅填饱了她的胃，还填满了她的心，“这就是朋友的力量吧。”程瑾瑜想。

　　程瑾瑜与苒妍见过面后的第二天，也恰巧是她来到都市百货商场工作了半个月的时候，中午送餐小哥依旧来给她送饭，这次程瑾瑜竟接下了保温桶。程瑾瑜的这一举动反倒是把送餐小哥和姜琦惊着了，看着他们错愕不解的表情，程瑾瑜觉得很有趣。
　　这一天亦如往常般忙碌，可能是由于周日的原因，相对于周六来说，顾客稍微少了一些。为了多帮小冉卖一些货，程瑾瑜上班到七点左右才离开。
　　程瑾瑜走出商场，逃离了整日的喧闹，终于感觉世界安静了许多。她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身子感觉有些乏了，却还是想要走一截路再坐车回家。已然在商场工作了半个月，可以说最难熬的那些日子她都挺过去了，只是因为她总是不停地在卖货，所以程瑾瑜平均每天就要站八个小时左右，对于将近两年都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她来说，脚又开始酸痛，再加之今天拿货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左脚腕也稍稍有些疼。
　　程瑾瑜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心情很好，明天是星期一，商场顾客不多，她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程瑾瑜独自散心，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感到实在累得走不动了才准备坐公交车回家，就当她转身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侧头看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白色汽车。程瑾瑜看着远处车内正望向她的方司麒，站在原地没有再移动步伐，方司麒随着程瑾瑜停下脚步而停车片刻后，便又继续向前开到程瑾瑜的身边停下，摇下车窗，他还未来得及开口，程瑾瑜就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上了车后的程瑾瑜没有看方司麒一眼，而是看着窗外说了句“开车！”便不再多言。方司麒侧头看着这样的程瑾瑜笑了，启动车子，向程瑾瑜家的方向驶去。程瑾瑜实在是太累了，坐在车里不知不觉睡着了。当方司麒把车停在程瑾瑜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黑，他看着还在熟睡的程瑾瑜不忍叫醒她。
　　“滴滴........”车窗外一阵汽车喇叭的鸣笛声将程瑾瑜吵醒，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向四周看去，发现他们已在她家楼下。
　　程瑾瑜将不知何时盖在自己身上的方司麒的外套递给他，轻声说了句“我走了。”，便解开安全带开门离去。
　　方司麒摇下车窗看着程瑾瑜向单元楼口走去，借着路灯的微弱亮光他发现程瑾瑜走路的脚有些别扭。于是他走下车关住车门，几步跑到程瑾瑜身旁将她公主抱起。
　　“你要干什么？！”此刻的程瑾瑜被方司麒这一举动完全弄清醒了，她看着方司麒高声质问。
　　“送你回家。”方司麒淡然开口，没看她继续向前走。
　　在方司麒怀里的程瑾瑜未再言语，她笑了，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特别可爱，他不懂浪漫，也不会甜言蜜语地哄她开心，甚至在她面前的他总是很小心翼翼。但为了她，他努力学着浪漫，虽然浪漫没想象中的那么温馨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木讷。就比如，他觉得送花是件浪漫的事就一直给她送花，而且一直是表达心意的同一种花语的花。他不知道的是，第一次送花是浪漫，第二次送花叫毫无新意，第三次送花就难免是落入俗套了。而他给她送花竟送了整整一个冬季直到如今。但她从未因此表现出厌烦的神情，因为她能感受到他在做这件事背后的用心与体贴。
　　“笑什么？”方司麒抱着程瑾瑜走在走廊上，看到她笑好奇地问。
　　“我没笑。”程瑾瑜努力收敛笑容，她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她在用“可爱”来形容他后会是什么反应。
　　方司麒走到程瑾瑜家门口后将她放了下来，程瑾瑜从包中掏出钥匙开门，推开门后屋内是一片漆黑。程瑾瑜伸手打开客厅灯，将背包放在沙发上，人也窝在了沙发里，将脚抬起查看。
　　“就你一个人？”方司麒关上门走进屋四处看着问，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她家。
　　“嗯，我爸出差了，我妈在医院陪我奶奶。”程瑾瑜用手按揉着脚踝疼得不禁皱眉。
　　方司麒看了眼程瑾瑜的脚问：“家里有云南白药或者酒精么？”
　　“好像有吧。”程瑾瑜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我那个屋的写字桌抽屉里好像有。”
　　方司麒转身走进程瑾瑜的房间，打开卧室灯环视四周。一个大型的四门书柜在临近门边的左侧靠墙放置，门对面的窗台下是床，屋内的右侧与四门书柜相对摆放着一张写字桌，桌面整洁无物。
　　从认识程瑾瑜开始，方司麒就知道她喜欢读书，却不曾想她的卧室里竟摆放着这么大一个书柜。他走近它不由得停下脚步透过书柜玻璃看向里面，仅是一眼他就看到《莎士比亚悲剧》旁赫然放着的《莎士比亚喜剧》。“这本应该是自己送给她的那本吧，原来她一直留着。”方司麒想着嘴角微扬。
　　“你找到了吗？有没有？”此时程瑾瑜询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方司麒一边回答一边匆忙向写字桌走去，“我正在找，等一等！”，他拉开抽屉翻找着，写字桌的左侧抽屉里都放着是一些药瓶，但唯独没有云南白药和酒精。方司麒转而拉开右侧抽屉，可当他拉开抽屉查看时，动作却突然一滞。他拿起一个相框看着框内的照片，心里一时很乱。照片中有穿着学士服的四个女生和两个男生，余扬坐在前排左侧，程瑾瑜紧靠着余扬坐在中央，坐在程瑾瑜右侧及站在她身后的一男一女是之前方司麒在饭店偶然碰到参加婚礼的程瑾瑜时见过的那三位，那么最后剩下的那一位是......方司麒注视照片中他，看着他凝视程瑾瑜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
　　“你究竟找到了没有？！”坐在客厅的程瑾瑜再次开口，“找不到就算了。”
　　听到程瑾瑜的话，方司麒将相框放回原位并关上抽屉走出客厅，“冰箱里总有冰袋吧？我去拿。”，方司麒没有看程瑾瑜，而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就向厨房走去。
　　“有。”程瑾瑜发现了方司麒的异样，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走进厨房的方司麒打开冰箱门却并没有直接取出冰袋，而是站着深深吸气，平复着自己波动起伏的情绪，之后方才拿着冰袋再次走回客厅。
　　方司麒走到程瑾瑜身边蹲下身查看她的脚伤，程瑾瑜看着他开口问：“你怎么了？”
　　“没事。”方司麒对自己刚才在程瑾瑜屋内看到的照片避而不谈，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独自一人就邀请我进家，你也不会害怕？你的防范意识也太薄弱了。”
　　“你的意思是男人都不可信，包括你？”程瑾瑜抬头瞪了方司麒一眼，心想自己应该收回刚刚对他的评价，程瑾瑜看着一只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拿着冰块袋的方司麒揶揄他说。
　　方司麒坐在程瑾瑜身旁的沙发上，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毛巾将冰块包好敷在她的脚踝处，一只手按着，抬起头看着她说：“是，包括我。”，表情是郑重其事的。
　　他距离她很近，她看着他说话时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神，一时慌张地看向他处。
　　“自己扶着！”方司麒拉过程瑾瑜的一只手放在包裹着冰块的毛巾上，起身又走向厨房，将电暖壶内盛满水，插上电源加热。
　　程瑾瑜忽得一阵胃疼，问提着电热壶走回客厅的方司麒，“你吃饭了吗？”
　　方司麒看向用手按压着胃部的程瑾瑜，没有回答直接拿出手机点餐叫外卖，挂断电话后又返到卫生间，端出温热的一盆水走近程瑾瑜，扶着她的双脚放入盆内，拿走她手里的冰块和毛巾，“做销售每天站着会很累，晚上回家多用热水泡泡脚可以促进血液流通，能解乏。”，温暖适中的水温确实让程瑾瑜感觉很舒服。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屋外门铃响了，是送外卖的。方司麒付钱后接过打包的餐盒关上房门，他将饭菜在茶几前摆好，在程瑾瑜坐着的桌前摆上碗筷，自始至终他都没让程瑾瑜起身。从回到家方司麒就一直为她忙碌着，使程瑾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程瑾瑜举起手边的水杯伸向坐在身旁夹着吃菜的方司麒，“今天谢谢你！”
　　方司麒拿起玻璃杯与她相碰，“不用谢。”，程瑾瑜发现今天的方司麒话特别少，就像她刚认识他时一样。
　　“任学长还会做一手好菜了，和你吃饭却要吃外卖。”程瑾瑜故意逗他。
　　方司麒似乎对此很敏感，侧着头看着问她，“你怎么知道任良帆会做菜？”
　　“当然是吃过，有次部门聚会就在任学长家里。”程瑾瑜觉得自己知道任良帆会做菜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看来他真得很喜欢在家里办聚会。”方司麒继续低头吃饭，声音平淡地听不出一丝情绪。
　　“还有某个人也喜欢。”程瑾瑜想起了方司麒和卢茜照得那张照片，她去过方司麒家，所以知道照片里的背景就是方司麒家的卧室。程瑾瑜故作不经意地提起，低头喝着碗里的粥。
　　“就那一次，还是任良帆提议去我家的。”方司麒没有抬头轻声说，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那天发生的事情的一个解释。
　　“哦！”程瑾瑜简单回应，侧头看向吃着饭的方司麒，笑了。
　　程瑾瑜和方司麒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方司麒又嘱咐了程瑾瑜几句，让她小心脚，不要做剧烈运动。方司麒手握门把手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的前一刻，他脚步停顿，回头看着程瑾瑜淡声说了句：“我和卢茜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后就关门走了。
　　留在屋内一个人的程瑾瑜笑容更甜了，她走回自己的卧室，躺在软软的大床上，舒服地睡去........
　　然而程瑾瑜这种简单快乐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又有新的事情闯入她的日子里。或许生活一直就是简单的样子，只是我们总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