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25、默然开始的爱恋

　　当程瑾瑜醉酒一晚后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酒店时，她彻底清醒了，她警惕地掀开被子查看，脑中瞬间响起嗡的一声，纯白色的酒店睡衣贴身裹着她白皙的皮肤。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程瑾瑜努力回想着，用右手轻轻按压太阳穴，因为昨晚酗酒的原因头隐隐作痛，“晚上在KTV参加聚会，她喝了酒，然后去了江边，再然后.......”，去到江边之后的记忆，程瑾瑜完全想不起来了。“方司麒！”程瑾瑜不禁叫出声，她想起来自己是和他一起走出KTV的，“难道是他........把自己送来酒店的？然后........”，程瑾瑜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懊恼得捂着脸，欲哭无泪，她不知道该责骂自己还是方司麒，总之对昨晚喝酒的事情后悔死了，她从来没有这么肆意妄为地发泄自己的情感，第一次竟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程瑾瑜又郁闷又生气地用双手摔打着被子，现在的她心里一团乱，不知该如何才能舒缓自己此刻的心情。
　　被子因程瑾瑜的大力抖动掀起一阵风，床头柜最左侧放着的一张纸条随风飘落到地板上。程瑾瑜疑惑地拾起它，白色纸条上赫然显示着干净利落的钢笔字，话语如其人也很简短明了，“你喝醉了不想回家，我就把你送到这里，衣服是我找酒店女服务生帮忙换的，你的衣服我让她们洗干净后挂到了屋内衣柜里。”落款，方司麒。程瑾瑜看到这一段话后，原本复杂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舒心地笑了。但当她再看到方司麒留言中的后两句时，脸又忽得涨红了，他似乎知道她的顾虑和担忧，所以才故意在最后解释写明。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体谅的不执着/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绪挑拨........”程瑾瑜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程瑾瑜看也没看来电显示顺手接听电话，“喂？”
　　“喂什么喂？！你现在在哪儿呢？！”电话那端传来海宁尽量压低的嗓音，“今天星期一，魔头要点名的！”
　　程瑾瑜惊得看了下时间，已然九点多了。程瑾瑜立刻慌了神，她们领导可是公司出了名得厉害，训人不留情，责罚也是相当得狠，否则她也不会被她们部门戏称为“魔头”。她迅速走下床一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一边侧头压着电话说:“我睡过了，刚醒！先不和你说了，魔头点名的时候你先帮我顶着点儿。”，说完程瑾瑜就匆匆挂了电话，只留电话另一端海宁不停对着电话说:“我怕我替你顶不住啊！喂？喂？！........”
　　洗漱换衣完毕后，程瑾瑜匆匆拿着房卡到酒店前台退房，酒店前台的小女孩儿接过房卡，仔细查询电脑中的入住记录为她办理退房。
　　焦急的程瑾瑜站在吧台外等着，手指不停地敲击吧台面，嘴里唠叨着:“麻烦快点儿，我还有事！”
　　吧台内的小女孩将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向程瑾瑜，“您的住宿费在昨晚入住时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程瑾瑜一愣，本能得重复道。
　　“这是给您退的住宿费五百元。”小女孩将五百元人民币递给程瑾瑜。
　　程瑾瑜接过钱转身离开酒店，时候不早了，不容她多想其他，她必须快速赶到公司才行。
　　程瑾瑜刚坐上地铁，手机铃声响起，是领导打来的，程瑾瑜思量着应对的措辞，接听了电话:“喂？主管。”
　　“程瑾瑜，你的事情办完没？办完赶紧回公司来找我。”还未等程瑾瑜解释，电话那端就命令道，语气听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简单的上级对下级的工作分配。
　　“哦，好，再有十多分钟我就到公司。”程瑾瑜赶忙低声应道，她不知道海宁是怎么帮她的，竟然能让魔头信服还没有责怪她。

　　程瑾瑜赶到公司后直奔主管办公室，因为下车后在来公司的路上跑得太快，当她站在主管面前时还在不停地喘息着。
　　主管抬头看了眼程瑾瑜，不紧不慢地说，“你上大学时学的是广告专业？”
　　程瑾瑜点点头，她不明白领导突如其来如此问她的用意。
　　“最近咱们公司给一家服装公司策划了一项活动，执行组缺一个人，你去吧。”主管看着文件不再抬头。
　　听到主管的话，程瑾瑜一时诧异得没有回应。她今天迟到了，主管不但没有训斥她，反而指派她去活动执行组，这让程瑾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等了一会儿，主管一直没有听到程瑾瑜的应答，她便眯着眼抬头看她，表情冷得吓人:“还不快去，愣在这儿干什么？！活动地点在飞扬百货。”

　　程瑾瑜在活动现场忙碌了整整一天，比她平时的销售工作累多了，但她依旧乐此不疲。有机会加入到活动执行组是个难得的机会，这个地方让她离梦想中的策划工作更近一步。
　　活动直到晚上七点方才结束，程瑾瑜和同事们收拾整理好活动现场后离开。当她们回到公司时已经是八点多了，程瑾瑜疲惫得跌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在活动现场几乎站了一天的她累得就快要站不稳了。
　　“瑾瑜！”
　　程瑾瑜听到有人叫她，转头看向四周寻找声源。原来是海宁，她背着包朝她走来，在她身旁的转椅上坐下。
　　“你怎么还在公司没走？”程瑾瑜一边将双臂向空中抬起伸展一边问。
　　海宁会心一笑，“我这还不是为了等你么！”
　　程瑾瑜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海宁，不知道海宁等她的用意，“等我做什么？”，程瑾瑜缓缓站起身，收拾背包，准备下班。
　　“等着送你回家啊！”海宁笑嘻嘻地跟在程瑾瑜身后走出办公室。
　　程瑾瑜被海宁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逗乐了，“我才不信。”
　　果然，好奇心极强的海宁终于忍不住八卦道:“你们昨天离开后做什么了？”
　　程瑾瑜听出海宁话里别有深意，脸颊瞬间泛红，“没做什么。”，程瑾瑜说着快步向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与海宁匆匆告别:“不早了，我得赶公交回家。”
　　“做什么公交呀？说好了我要送你的。”海宁根本不会这么轻易放走程瑾瑜，她将程瑾瑜连拖带拽地拉上了她的那辆小汽车。
　　坐在车上的程瑾瑜知道自己是难以逃脱这次拷问，索性也不挣扎了。
　　“别和我说你们没做什么，我可不信！”海宁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路况，语气笃定地说，“既然没做什么，那你今天早晨为什么迟到？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昨天晚上在酒店住了一晚，没有闹钟响，我睡过了。”程瑾瑜简单得解释。
　　却不曾想海宁从她口中听到“酒店”二字后尖叫出声，她不可思议地看向程瑾瑜。
　　“不是你想得那样！”程瑾瑜轻推海宁的头，让她继续看向前方，“危险，好好开车！”
　　海宁坏笑，“我想得哪样啊？”
　　程瑾瑜一下子更窘了，她不知该怎么继续对海宁解释，索性转移了话题，“谢谢你今天在领导面前替我顶了下来。”
　　“不用谢，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主要是你上个星期的业绩突出，魔头高兴。”海宁果然顺着程瑾瑜的话继续说了下去，“活动执行组的工作太累，还不如做业务了，所以部门很少有人愿意去，魔头正愁遣派人选呢。我就顺便告她你喜欢做，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因为你迟到惩罚你？”
　　“谢谢！”无论中间的过程是怎样的，程瑾瑜并不关心，最重要的是结果正如她所愿。
　　“真难以理解你们，为什么偏偏喜欢那么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海宁一向对此不解，“你知道吗？方司麒就是做广告策划的，而且是在4A级广告公司任策划总监！你知道L传媒公司吧？”
　　程瑾瑜点头，轻嗯了一声，她没想到方司麒竟然是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觉得你俩真挺合适的！”海宁认真地说。
　　“大小姐，你又要开始念叨我了。”程瑾瑜将头转向右侧，毕业后将近一年以来她一向不喜欢探讨有关感情的问题。
　　“你别厌烦我说这些话，作为朋友我也是为了你好。”海宁变得语重心长，她是真心这么想，“你都已经24岁了，很快就会25岁，你难道就不去考虑你未来的日子要怎样过吗？已经没有几年时间容得咱们浪费了，谈个恋爱，然后结婚才是正事。你总不会一直单身下去吧？”
　　海宁一口气说了许多，程瑾瑜一直沉默地听着，她不能否认海宁说的话都是事实。
　　“我认识崔浩多长时间就认识了方司麒有多久，他的人品肯定没问题，你昨天也见了。”海宁向程瑾瑜讲述她所了解的方司麒，“他是广告公司总监，物质条件虽不算是富有，但也是不错的。你不要看他事业成功些，情商确是他的硬伤。”说到此处，海宁不由得笑了，“他那个人平时就是太严肃，一板一眼的，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更不会说情话。但绝对是个诚实可靠的情种，呵呵........”
　　说着海宁又笑了，好像是被海宁的笑容感染了一样，程瑾瑜听着也不由得跟着笑。可见海宁对方司麒这个人很认可。
　　两人一路聊着回到程瑾瑜家楼下，海宁停下车，“说他是情种是因为方司麒曾在感情方面受过伤，至今可能都没有完全放下。”
　　程瑾瑜吃惊地看向海宁，认真得听她说:“我也是听我们家崔浩说的，他说方司麒大学时有个女朋友叫安雯，两人在一起五年多。安雯是M市人，方司麒是因为她才来到M市的。两人都相处到了谈婚论嫁，结果安雯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安雯就选择和方司麒分手了。她们分手后还不到一年，安雯嫁给了另一个男人......”程瑾瑜没想到方司麒还会有这样的经历，“我觉得这事情换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海宁同情方司麒的遭遇，“但也不能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就选择一辈子单身吧？咱们总还是需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
　　虽然海宁是在说方司麒对感情的态度，但程瑾瑜却错觉得以为这些话也是对她说得，她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海宁伸手在程瑾瑜眼前晃动几下，“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
　　“我听着呢。”程瑾瑜回过神来回答道。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人真得很合适，所以你们都给彼此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你说呢？”海宁对今晚的聊天做了一个总结。
　　程瑾瑜沉默了许久后开口：“我一个人愿意又没用。”
　　听到程瑾瑜的回答，海宁大喜，“意思是你愿意了？”，她呵呵得乐了起来，“只要你愿意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这周末大家一起吃个饭，就这么定了！”，未征求程瑾瑜的意见，海宁便擅自做主了。

　　进入六月，天气开始变得炎热，即使是M市这样早晚温差较小的城市，温度也开始逐日上升。
　　为了周末的聚餐，程瑾瑜在穿衣镜前挑选衣服，最终选定一套米黄色的裙装，优雅、可人又不失大体。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体谅的不执着/如果那天我不受情绪挑拨........”手机铃声响起，程瑾瑜按下接听键。
　　“周末饭店中午吃饭的人多，我和崔浩先去占位。我让方司麒去你家楼下接你，咱们饭店见。”海宁语速较快地说道，透过电话还能听到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哒哒”声。
　　“方司麒要来接我？！”程瑾瑜一下子慌了，“不用，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
　　“等你打车过来我们都饿死了！”海宁一口否定程瑾瑜的想法，“就这么定了，你在家等方司麒，他到了会给你打电话。”，海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容程瑾瑜再有任何的反驳。
　　程瑾瑜无奈，只能等方司麒。过了约一刻钟后，程瑾瑜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听筒内传来方司麒低沉的声音:“我到了。”，简短，明了。
　　程瑾瑜轻轻嗯了一声便拿起背包下了楼。方司麒站在车的最前端，双腿交叉悠闲得背靠着车的前机盖边缘，他低着头看向地面。似乎是察觉到有人走出了楼口，方司麒转头抬眸恰好看到正走向他的程瑾瑜。阳光下身穿米黄色套裙，长发披肩的女子姗姗向他走来，方司麒微眯着眼逆光看着她竟一时间有些恍惚，心倏地就漏跳了一拍。
　　程瑾瑜一见到方司麒就不由得想起那天醉酒的晚上自己失态的情形，随之涨红了脸。程瑾瑜走近车前，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选择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方司麒看到她的举动没有阻拦，自己也上了车，发动引擎。
　　从见面到上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方司麒和程瑾瑜都是一言不发，这种气氛让程瑾瑜感到尴尬得不舒服。最终还是她打破了沉默，“咱们去哪儿？”
　　方司麒手握方向盘，眼神不离前方，听到程瑾瑜的问话淡声开口:“饭店。”
　　程瑾瑜听到方司麒一本正经的答案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也知道是要去饭店，临近正午十分，四个人除了一起吃饭之外还能去哪里。
　　听到程瑾瑜的笑声，方司麒抬眸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坐在后排的她。程瑾瑜注意到他的视线后立刻收敛了笑容，不好意思地匆匆将头转看向窗外，吐了下舌头。程瑾瑜细小的动作被方司麒尽收眼底，他看着她不经意间嘴角上扬。

　　方司麒载程瑾瑜开车一路来到饭店，下车后程瑾瑜跟随方司麒走进饭店二楼206包厢，海宁和崔浩相邻而坐，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崔浩笑了:“你们的速度真够慢的，是不是去哪儿约完会才过来的？”
　　方司麒并不在意崔浩的玩笑，认真地回答说:“来的时候路上车多，堵了会儿。”
　　“你们要是再不来，我们就要饿死了！”海宁看着并肩坐在对面的方司麒和程瑾瑜笑得更加开心了，“我都把我们宝贝瑾瑜介绍给你了，今天这顿饭是不是就应该由我们的方总监请呢？”方司麒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吃饭间，一直是海宁在带动着整个氛围，程瑾瑜在一旁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得听着，偶尔回答海宁的问题。
　　吃完饭后四人走出饭店，海宁和崔浩推脱有事要离开，将程瑾瑜再次推给了方司麒。
　　“去约会也好，回家也罢，你们自行安排，我们呢就不参与你们的活动了。”海宁眨眨大眼睛，坏坏地笑。
　　方司麒打开车门坐上车，程瑾瑜只好跟方司麒一起走，她走上前刚要拉开后车门就被海宁拦住了，强拉着她打开前车门，“要坐前边！”，程瑾瑜无奈只能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拜拜！祝你们玩儿得愉快！”海宁站在崔浩身旁，崔浩揽着她的肩，两人朝方司麒他们挥手道别。
　　车子启动，程瑾瑜再次陷入与方司麒独处的尴尬之中。
　　“看得出你和海宁的关系挺好。”车子驶出不远，方司麒先开口。
　　“嗯。”这是方司麒第一次主动与程瑾瑜说话，她愣了一下轻声回应，“我们在一个公司工作，关系一直不错。”
　　“你和海宁的工作一样？”一起吃过饭后，方司麒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
　　“嗯，广告销售。”两人随意地聊着，原本尴尬的气氛缓解了许多。
　　作为一个从事广告行业多年的过来人，方司麒说出自己的看法，“广告销售不是那么容易的。”
　　“是辛苦了些，但只要心里喜欢，愿意做，其实还好。”程瑾瑜并不以为意。
　　听到程瑾瑜的话，方司麒不由得侧头看向身旁的她。
　　程瑾瑜感受到来自方司麒的视线，转头看向窗外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路上只顾着说话，其实方司麒也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他不答反问:“你想去哪里？”
　　程瑾瑜犹豫了一会儿回道:“我想回家，有点儿累了。”
　　方司麒再次转头看了程瑾瑜一眼，仿佛是想探究出她这样说的原因。方司麒没有反驳，只是简单说了一个字“好。”便向程瑾瑜家驶去。这之后，两人又都恢复沉默。
　　车子开到程瑾瑜家门口停下，程瑾瑜向方司麒道谢并走下车。方司麒没说话点了点头，看着程瑾瑜离开。
　　程瑾瑜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向方司麒，看到他没有离开，她又折了回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了？”方司麒低声开口，不解得看着她。
　　“这是还你的五百块钱，剩下的钱我过后再还给你。”程瑾瑜从包里掏出五百元人民币递给方司麒，见他没有接，她便放到车的中央扶手处，而后再次开门离开，“我走了。”，程瑾瑜觉得方司麒应该清楚这五百块钱的来历，她实在是不想对他解释。
　　方司麒看了眼那五百块钱，挑了挑眉，打开车门走下车，“等等！”。程瑾瑜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向方司麒，“这钱我不要，给出去的钱我没有收回来的习惯。”，方司麒又将那五百块钱递了回去。
　　“可是........”本来这钱就是方司麒的，那天他帮她付了住宿费就已经让她很难为情了，如今他连剩下的五百都不要，程瑾瑜不知该如何回绝。
　　方司麒拉过她的手，直接将钱放到她手中，“如果觉得亏欠我，过后请我吃饭。”，说完他转身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