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23、痛苦的割舍

　　自从那天晚上海宁给程瑾瑜在网上发了有关SX大学校友聚会的消息后，她就一直没有收到程瑾瑜的回复。她以为是程瑾瑜不知再该如何拒绝她参加聚会的请求，所以索性没有理她。但当第二天海宁在歌唱天下KTV包厢门口看到程瑾瑜的那一刻，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发现她第一次判断错误了。
　　程瑾瑜一身黑色长裙，圆边低领，锁骨若隐若现，长裙宽松却又恰到好处得凸显着她的身材，她的皮肤也被衬托得更显白皙。程瑾瑜穿衣风格的突然改变，让看到她的海宁诧异得不敢与她相认。
　　站在包厢入口处的程瑾瑜拘谨得用眼神扫视着包厢内，到场的人们大多成双成对而坐，她一时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迈步。
　　“瑾瑜！”海宁扬起胳膊示意，高声叫着程瑾瑜。
　　程瑾瑜眼眸微亮像看到救星一般，微笑着朝海宁走去，“你怎么也在？”，走近后程瑾瑜坐在海宁身旁问。
　　海宁指了指身旁的男朋友说：“崔浩，我男朋友，也是你们SX大学毕业的。”
　　“你好！”坐在海宁左侧的崔浩朝程瑾瑜微微点头，程瑾瑜也淡笑着作为回应。
　　“再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海宁说话的语调提高，她拍了身旁崔浩的胳膊一下示意他向后坐，“我男朋友的兄弟，也是SX大学毕业的，他们是一届，方司麒！”。
　　程瑾瑜不知是否是自己听错，她总感觉海宁的话语里有一种别有意味的深意。她顺着海宁的目光向崔浩左侧看去，那男子穿着一身休闲装，显然与这种半正式的聚会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并不以为意。身材微胖，论外表不属于那种让女生看了帅到惊人的类型，但还算养眼，程瑾瑜看着他莫名地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忧郁的气息。
　　“你好！”方司麒听到海宁向她的朋友介绍他，他礼貌地与程瑾瑜打招呼，并恰巧与她审视的眼神相对。
　　“你好。”仿佛是因为她看他的眼神被他逮到了，程瑾瑜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视线，同样礼貌回应并自报家门：“我是程瑾瑜。”
　　坐在他们中间的海宁和崔浩看着有些局促的两个人抿嘴乐了。
　　这是程瑾瑜第一次见到方司麒时的场景，当时的KTV里声音很嘈杂，灯光也很昏暗，只有几盏彩灯在不停旋转照射，包厢内充斥着曲子背景音乐的声音及舞台前方唱出的歌声，周遭的人们在不停得说话聊天，一切都显得有些混乱。但令程瑾瑜奇怪的是，她与方司麒在如此古怪的场景下相识的这一幕竟让她多年后依旧记忆犹新。
　　“瑾瑜？”此刻又一个声音响起，有人走近程瑾瑜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正与海宁说话的程瑾瑜转头看向走近的人，竟然是余扬，“你也来了？”，程瑾瑜说着看向余扬的身后，与余扬的老公杜少峰颔首示意。
　　“今天早晨我才接到的通知，我以为你不会来，所以没有通知你。”余扬和杜少峰在程瑾瑜的右侧相邻而坐，余扬是知道程瑾瑜喜好的，她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太多陌生人的聚会，有些打官腔的场合，自然在这里看到程瑾瑜也令她有些诧异。
　　程瑾瑜不禁苦笑，开口说道：“我也是昨天晚上接到朋友发的消息通知，临时决定过来的。”
　　余扬借着包厢内微弱的灯光仍是捕捉到了程瑾瑜情绪微妙的变化，她看着程瑾瑜似乎就已然明白了什么。
　　“你好，我是海宁！”海宁探身看向余扬，与其打招呼，“我是瑾瑜的同事兼好友。”，海宁果然也是自来熟的性格，在这方面她与余扬相似。
　　听到海宁的声音，余扬也看向她，“你好，我是余扬，瑾瑜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坐在一旁的程瑾瑜听到她们各自对自己的定位和介绍，不由得笑了，这两个人自我介绍的模式都是一样的。
　　“你也是SX大学毕业的？”余扬好奇地问，上大学那会儿她经常在学生会忙碌，认识的人也不少，海宁的年龄应该和她们差不多，但她还真不记得在学校见过她。
　　海宁摇头，又指了指身旁的崔浩，“我男朋友是SX大学毕业的。”
　　至此，余扬认识了海宁和方司麒，在经后的日子里几个人渐渐熟络起来，余扬与海宁也成为了好友。
　　“大家安静一下！”包厢内倏地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包厢前端舞台上拿话筒讲话的男子。“今天咱们聚会的主题是成双成对，所以........”那男子笑得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道，“在场的各位都必须组成一对。”
　　程瑾瑜看向包厢内的其他人，整个包厢总共12个人就有8个人组成了4对，或是夫妻或是情侣，剩下的只有她和一个女孩儿，方司麒，以及站在舞台上正讲话的那个男子。
　　“你不是也单着呢么！咱俩组成一对得了。”除程瑾瑜之外的另一个独自一人的女孩儿直白得对舞台上的男子发出邀请，于是他们两人自然成了一对。
　　这时海宁笑了，一边将程瑾瑜从她身侧的沙发上拉起推到方司麒的身旁，一边对她说:“正好现在就剩下你和方司麒了，你们一对。”
　　程瑾瑜有些无奈又有些尴尬地坐在方司麒右侧，方司麒则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坐姿没有动，亦没有言语，他一直都很沉默。
　　“都组成一对之后，咱们以两人为一队进行游戏。”舞台上的那个男子继续开口说道:“歌曲接龙怎么样？按歌名最后一个字来接，不仅说出歌名还要唱完整首歌才算通过，至于没通过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后提高声音说道:“两人中的一个人必须接受做一个亲密动作或喝酒一杯的惩罚！”，说着他将手中的方口玻璃杯举起。
　　“好！”舞台上的男子刚说完游戏规则，台下就有好多人响应叫好并鼓掌，聚会的气氛立即热闹了起来。惩罚如此刺激，让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方司麒坐在一边并不为之所动，脸上依旧没有一丝多于的表情。程瑾瑜也默默地坐着，她对于游戏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游戏开始，坐在程瑾瑜她们前边的一对开头，由程瑾瑜和方司麒接。程瑾瑜见方司麒沉默不语，根本没有要参与这个游戏的意思，她也没有多言语，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喝下，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下滑，直直流入心里。方司麒微眯着眼睛看向身旁的女子，坐在程瑾瑜右侧的海宁惊讶地看着她。
　　游戏继续，在座的每一对都全然投入其中，歌名接龙、唱歌、喝酒，有的甚至还做出各种亲密的举动，大家欢笑声一片，玩儿得不亦乐乎。唯独方司麒和程瑾瑜两人好似完全独立于热闹的氛围之外，三圈下来，程瑾瑜一言不发，毫不犹豫得喝下三杯啤酒，方司麒看着她眉头渐渐紧蹙。
　　到了第四圈，前一对情侣将歌名接到《心与心愿》，再次轮到了程瑾瑜和方司麒，当所有人都以为程瑾瑜又要喝酒时，却听到她唇边缓缓吐出五个字:“《愿得一人心》”，在说出歌名的同时，程瑾瑜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用力。
　　“好！唱歌，唱歌！”海宁最先鼓掌且兴奋得叫道。
　　程瑾瑜拿着话筒站起身走向舞台的灯光下，她站在那里面朝大家，歌曲前奏逐渐响起，程瑾瑜慢慢开口唱到:“曾在我背包小小夹层里的那个人/陪伴我漂洋过海经过每一段旅程........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这简单的话语/需要巨大的勇气/没想过失去你/却是在骗自己/最后你深深藏在我的歌声里.......”，程瑾瑜至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眸，她努力掩饰着眼底泛起的泪光，她是用心在唱歌，每一句歌词都深深刻疼着她的心。唱到最后，程瑾瑜的嗓音开始变得有些沙哑。方司麒目光紧盯着站在前方的程瑾瑜，若有所思。
　　海宁也发现了程瑾瑜的变化，她的头侧向右边问余扬:“瑾瑜是怎么了？我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余扬望着远处的程瑾瑜，轻声开口说:“她心里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程瑾瑜此刻心中的感受。
　　海宁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看了眼舞台上的程瑾瑜，转身打了方司麒一拳，“你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你不能也加入游戏帮帮瑾瑜吗？！”，方司麒依旧没言语，眼神仍看向远处的女子。
　　之后的一轮，程瑾瑜又恢复沉默，还是直接拿起酒杯就要喝，然而这次方司麒却在她刚刚举起酒杯的一瞬间夺了过去，淡声说道:“这杯我喝！”，他的脸上一如之前没有任何表情，但语气中命令的口吻令人不可抗拒，程瑾瑜诧异地瞪大眼睛看向他。
　　“咦........”周围响起大家起哄的声音。
　　在此之后，所有酒都由方司麒扛了下来，但仍旧让有些人感到不满，“也太没意思了，玩儿游戏就是为了高兴，你们不能总是喝酒吧？！”
　　说话间不知是谁推了程瑾瑜后背一下，程瑾瑜毫无防备地倒入方司麒怀里。这一推，这样如此亲密的动作唤醒了程瑾瑜脑海中的某处记忆，相似的场景重叠，她忍了许久的泪终于倾泄而出，程瑾瑜在方司麒的怀里哭了。
　　方司麒感觉到肩旁的衣衫湿了，在周遭的嘈杂声中，他隐约听到呜咽的哭声。方司麒看向怀里的程瑾瑜，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
　　“哦........”包厢内的人都看向他们，发出起哄的声音，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这时方司麒突然抱着程瑾瑜站起身，一脸严肃的表情道:“她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回家。”，方司麒说完对身旁的海宁和余扬等人颔首示意，轻搂着程瑾瑜的腰走出了包厢。
　　海宁见状刚要站起身跟出去看看，却被余扬拉住了，余扬摇摇头，“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身旁的崔浩也说:“亲爱的，放心吧，司麒会照顾好她的。”，海宁犹豫地坐下，崔浩伸手搂住她的肩在她耳边低语:“你不是一直想撮合他俩在一起么？司麒的人品你还不放心？”

　　方司麒扶着程瑾瑜走出KTV，他站在路边准备拦辆出租车送她回家。已微微有些醉意的程瑾瑜在路边摇晃地站着，一阵夜风吹过，她慢慢清醒了许多，她不再哭了，脸上的泪痕却还在。
　　当程瑾瑜看到方司麒伸着胳膊拦出租车时，她直接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喃喃地说:“我不回家，你陪我走走，咱们再喝一杯！”
　　方司麒看着身旁神智有些不清的女人，皱紧了眉头，他没有理睬她的无理取闹，而是侧身伸出另一只胳膊继续拦出租车。
　　“我说了！我不回家！”程瑾瑜看到方司麒还在执着得要送她回家，她站在路边高声吼道，说完摇摇晃晃地一个人向前走去。
　　方司麒无奈，只能陪她沿路边向前走，他走在人行道外边，不时看向来往的车辆保护着她。
　　当她们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程瑾瑜歪头看方司麒，笑问:“要不要再喝几杯？”，说完还未等方司麒回答自己就跑近了便利店，不一会儿提着满满一购物袋的罐装啤酒跑了出来，方司麒看着她眉拧得更厉害了，但他依旧没有开口。
　　程瑾瑜拉着方司麒来到江边的一个长条座椅上坐下，递给他一罐啤酒，自己也打开一罐喝了起来。方司麒并没有拒绝，他从她手里接过后打开直接喝，他望着夜晚的江面，话和在KTV里一样少。
　　安静了片刻，程瑾瑜忽然放下手中的啤酒，从地上捡起一颗较大的石子狠狠地砸入江中，而后双手手掌相对置于唇边拢起，声嘶力竭地向远方喊到:“陆雨辰！你个混蛋！我再也不爱你了！永远！”，程瑾瑜喊着，泪又开始不停往下流，声音渐渐低沉，直到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我再也不会爱你了，不会了........”，她慢慢蹲下，几近要跌坐在地上。
　　坐在长椅上的方司麒一直看着程瑾瑜，看到她如此撕心裂肺得哭喊，他心中的某一处伤仿佛也被触动，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便随即消失了。他走上前及时得扶住快要跌坐在地上的程瑾瑜，将她拉起并扶坐在椅子上。醉酒的程瑾瑜脸颊绯红，头渐渐倾斜得靠在方司麒的肩上。或许真得是太累了，她渐渐闭上眼睛，方司麒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
　　周边逐渐再次恢复安静，方司麒坐在江边任由程瑾瑜靠着，他一罐接一罐得喝着啤酒，好似怎么都无法喝醉。方司麒就这样一个人无比清醒得在江边坐了许久........

　　第二天早晨程瑾瑜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伸手想要拿床头柜边的闹钟看时间，结果在床边的柜子上摸来摸去发现并没有闹钟。她猛得一下坐起身，震惊地打量着房间内完全陌生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