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烟雨渺渺如纱

17、痛彻心扉

　　曾经，程瑾瑜一直认为她和陆雨辰的爱情虽然会有些坎坷，但他们终将会走到最后。她甚至曾设想过他们的婚礼，以及他们会有个可爱的孩子，他们或许会因为生活的琐碎而争吵，但她和陆雨辰会一直相伴走下去........然而，直到多年后程瑾瑜才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仅仅是她的设想而已。
　　在程瑾瑜与陆雨辰的感情之间一直就存在着肖潇，她是他们感情自始至终都跨不过去的一个坎儿。而这个坎儿最终还是成为了程瑾瑜与陆雨辰感情结束的引爆点。
　　在大四前半学期的末尾，肖潇迎来了她在大学的最后一个生日，她决定隆重得举办个聚会，也为以此纪念她和朋友们即将结束的大学生活。
　　生日宴会在肖潇家举办，她邀请的朋友并不多，程瑾瑜、余扬、苒妍、陆雨辰，还有董飞，以及广告专业其他班的一些朋友。生日会举办得并不奢华，但也足以令人羡慕。有时程瑾瑜挺羡慕肖潇的，她不是羡慕肖潇家世的优越，而仅仅是羡慕她拥有足以与陆雨辰相配的出身。虽然程瑾瑜是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但父母也不过是普通的中学教师。在这方面，站在陆雨辰身旁的程瑾瑜总有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自卑感。
　　“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谢谢！”肖潇从餐桌旁站起身，举杯敬所有人。肖父肖母坐在女儿身边慈祥地笑着，可以看得出，他们以自己的女儿为荣。
　　“生日快乐！”围绕餐桌而坐的大家纷纷向肖潇表示祝福。
　　“今天小寿星过生日，蛋糕怎么能少呢？”坐在肖潇另一旁的陆雨辰的母亲看向肖潇，那眼神就像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肖母转身朝向厨房的方向喊，“张妈，拿来蛋糕！”。
　　待张妈推着摆放蛋糕的手推车走入客厅，与此同时董飞站起身将客厅的灯关掉。瞬间，整个屋内只闪烁着蜡烛的微弱亮光。
　　看到蛋糕的肖潇不禁感叹道：“好漂亮！”，彩色的蛋糕分为两层，粉白相间的奶油涂层颜色亮丽而不俗气，很恰当地装饰在蛋糕的表层，蛋糕的最顶端镶嵌着各式各样的水果。
　　“这个蛋糕可是你陆伯母和陆伯父买的，是你最爱的草莓味儿！”肖父笑道。
　　“只要肖潇喜欢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陆母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坐在陆母、陆父身旁的陆雨辰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他的左手只是一直握着程瑾瑜的手。
　　董飞透过烛光看到脸色黯然的程瑾瑜，岔开了话题：“快许愿吧！”
　　肖潇虔诚的闭上眼睛，双手掌心扣合，默默许愿，许久后方才睁开眼睛，唇角上扬，“许好了，切蛋糕啦！”
　　有个同学看着肖潇好奇地问：“肖潇，许什么愿了？和我们大家说说呗。”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在说话间，肖潇脸上呈现出几分娇羞的神态。
　　“你的小心思妈妈最了解了，还不就是嫁给你雨辰哥哥？”
　　肖母的话一出口，餐桌上大部分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齐看向程瑾瑜，程瑾瑜尴尬地回避着众人的目光，本能地想要试图抽离被陆雨辰握紧的手，可是无奈陆雨辰握着她手的力度反而更大了。
　　“妈！”肖潇听到肖母的话后不好意思地娇嗔道，脸瞬间红了。
　　这时的陆母也开口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看着更加害羞地低下头的肖潇，陆母笑出了声，“你和雨辰都要毕业了，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我和你陆伯父早盼着你们结婚呢。昨天我还和雨辰提议说，你们可以先订婚再........”
　　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陆母的话吃惊地看向她，苒妍和董飞更是瞪大了眼睛向陆雨辰看去，而余扬则默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妈！”默不作声的陆雨辰终于开口。
　　当着众人的面，陆母所说的话被儿子打断，她很是不悦地转头瞪着他，“怎么了？我说错了？！”
　　陆雨辰刚要再开口，话又被肖潇截了过去，“陆伯母，雨辰哥现在有女朋友。”
　　程瑾瑜听肖潇提到自己，脸色微微涨红，她能感受到陆母强大的气场，程瑾瑜眼神不由得躲避，她有些无措。陆母还未开口，她似乎早已料到了她今天出场的结局。
　　“是谁？你吗？”陆母锐利的视线越过陆雨辰直指程瑾瑜，讥诮地问道：“你就是程瑾瑜吧？”，原来陆母早已知道一切。
　　“是。”程瑾瑜沉默片刻，轻声应道，她抬起头迎上陆母投来的目光。
　　陆雨辰看着自己的母亲右手不禁紧握成拳，但他仍尽量用缓和的口气再次开口道：“妈，瑾瑜是我女朋友，我不可能和肖潇......”
　　陆雨辰要表达的意思，陆母岂会不清楚，她打断陆雨辰的话，厉声说：“雨辰，结婚前无论你要怎么玩儿都无所谓，但我们陆家的媳妇只能是肖潇！”，陆母语气中的威严和不容置疑震惊了在座的每一个人，陆雨辰的脸色渐渐变得很难看，他一向反感母亲独断独行的作风。
　　一个好端端的生日宴会变得面目全非。站在一旁的肖潇嘴角微微上扬，转瞬即逝。
　　坐在陆母左侧的陆父轻轻拉了一下陆母的衣襟，低声说：“这么多人呢，给孩子留些颜面。”
　　“留什么颜面？！”陆母不顾陆父的劝阻，继续提高嗓音说，“他找了这么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领到咱们面前，说是他女朋友，甚至还有要和她结婚的念头？！他有没有考虑过咱俩的感受？！”
　　一句“不三不四”深深地刺痛了程瑾瑜的心，她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程瑾瑜紧咬下唇，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翻涌而上的情绪。
　　听到此刻的苒妍实在坐不住了，余扬一个不留神没拦住她，苒妍便站起来朝陆母叫道：“什么叫不三不四？！瑾瑜才不是那样的人，要说不三不四，我看是她！”，苒妍毫不留情地伸手指向站在对面的肖潇。肖潇则一脸无辜的表情，无措得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看看，你看看！这......这都是些什么人？！”气得陆母说起话来变得断断续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一样的人！真是........”，陆父环抱着陆母的肩膀，不停抚慰着她的情绪。
　　听到苒妍指责肖潇，肖母、肖父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了，肖母一边拉着身旁委屈得即将落泪的女儿的手，一边板着脸说道：“肖潇，你这交得都是些什么朋友？！素质也太差了，你平时在学校就是这么被她们欺负的吗？！”。
　　肖潇看向母亲，她似乎还想要替苒妍解释，柔声说：“妈！不是的........”，肖潇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都不由得升起怜惜之情。
　　“我们欺负她？真是可笑........”苒妍打断肖潇的话嗤笑道，她最讨厌肖潇一副做作的姿态。
　　“你少说一句，还不嫌乱吗？！”余扬强硬地想要拉苒妍坐下。
　　“你拉我干什么？我有说错吗？”倔强地苒妍不肯罢休，“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自古到今说得果然没错！都是一样的卑鄙！”
　　“你说什么？！”肖母气得想要站起身，硬是被一旁的肖父拦住了。
　　餐桌上的形势变得如此之快，让人应接不暇，在场的其他人不停低语，坐着的陆雨辰显得更加烦躁。
　　“别吵了！”这时一直努力克制，一言不发的程瑾瑜突然开口了，她不再顾及那么多，倏地站起身高声喊道。她早该知道，这场生日聚餐其实就是为她而准备的鸿门宴。因为程瑾瑜突兀地嗓音，瞬间整个屋内都安静了下来，这一刻的程瑾瑜眼神扫视过陆母、陆父还有肖母、肖父，包括肖潇，她决绝地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不需要你们的评价与认可！请你们更不要去侮辱我的朋友！”，说完后程瑾瑜转身就离开，呆在这里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莫非她还能奢望些什么？这里只会让她更加不堪。
　　“瑾瑜！”陆雨辰站起身叫着程瑾瑜的名字，准备紧随其后离开了肖家。
　　看到陆雨辰要离开，陆母愠怒，厉声叫道：“陆雨辰！你给我站住！”
　　“妈！”陆雨辰停下脚步转身，一股怒气也油然而生，他高声回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干涉我的人生？！”说完，陆雨辰不顾身后气结的陆母，决然地跑步离开。
　　“雨辰！”肖潇唤着陆雨辰的名字，从被肖母拉着她的手里挣脱，追了出去。
　　苒妍、余扬、董飞也相继离开。肖家彻底乱作一团，其余人也都觉得索然无味，与肖家、陆家四位长辈道别后纷纷离开。

　　程瑾瑜乘坐电梯一路下楼，陆雨辰在电梯关门的一刹那匆匆看到程瑾瑜一眼，却并没有拦住她。他急步走到楼梯间，一路快跑冲下了楼。
　　“瑾瑜！”走出楼道口的陆雨辰一眼捕捉到正朝小区大门口方向走去的程瑾瑜，他高声喊她，然而程瑾瑜却并没有停下脚步。陆雨辰皱眉，继续加快脚步，“程瑾瑜！”，由于程瑾瑜对他置之不理，陆雨辰显然有些生气了。
　　此刻的程瑾瑜表现出少有的倔强，即使听出陆雨辰语气中的不悦，她依旧没有停下来要与他谈话的意向。程瑾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因为刚刚陆母的话而被深深刺伤，抑或陆母的话不过是个导火索，它只是把埋藏在她与陆雨辰之间一直不曾也不敢去触碰的结终于翻出来点燃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让程瑾瑜再也没有办法装作视而不见。
　　“程瑾瑜！”陆雨辰追上程瑾瑜，用力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子强硬地扳转过来面对自己，“今天我妈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但是我会解决，你没必要这么生气，理也不理我转身就走吧？！”
　　程瑾瑜直盯盯地看着陆雨辰问：“你要怎么解决？”
　　“我........”陆雨辰一时语塞，原本面对肖潇对他的感情就已经让他很为难了，如今又出现他母亲的干涉，他确实还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程瑾瑜看着面露迟疑的陆雨辰自嘲地笑了：“雨辰，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她用力挣脱陆雨辰抓着她胳膊的双手，后退几步。
　　“瑾瑜！”陆雨辰向程瑾瑜靠近，程瑾瑜再次向后躲避他，陆雨辰眼中略过一抹忧伤，说道：“你知道你对我来说一直很重要。只是肖潇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没办法无视她对我的感情，我也不想伤害她。瑾瑜，相信我，我........”
　　“所以，你就忍心伤害我，是吗？”程瑾瑜打断陆雨辰的话，苦笑道：“你是我男朋友！我明明知道她对你的感情，却要看着你们在一起亲密，你知道那一刻我的感受吗？！”，程瑾瑜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沙哑，“从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开始，你就让我相信你，可如今呢？还是这个样子！你到底要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知道你的感受。”陆雨辰看到程瑾瑜哭泣有些急了，不停地解释着：“但是喜欢这种感情不是人所能控制的，咱们需要给肖潇时间，我也需要时间去解决这件事情。”
　　“所以呢？”听着陆雨辰的话，程瑾瑜的心感觉在被刀割一般疼痛，原来一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被他视作妹妹的人比她重要多了。程瑾瑜话语里充满苦涩，“你是要让我等吗？要让我和另一个人分享我男朋友的爱，直到她主动放弃？！”
　　一直试图安抚程瑾瑜的陆雨辰这时也有些恼了，他提高声音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程瑾瑜抬起头迎上陆雨辰的目光，她决定不再躲避这个问题。
　　“程瑾瑜！”陆雨辰真得被程瑾瑜气恼了，原本在肖家的争吵就已经让他很烦闷了。起初当他看到程瑾瑜生气时觉得可以理解，所以他试图耐着性子安抚她，可程瑾瑜偏偏曲解他的意思。
　　程瑾瑜抬起右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故作淡定地说：“咱们分手吧。”
　　听到程瑾瑜如此淡然地吐露出这五个字，陆雨辰的心被揪得疼了一下，他蹙蹙眉，半响后开口：“那就分开吧。”，他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片刻的挽留与留恋。
　　看着如此决绝离开的陆雨辰，程瑾瑜彻底崩溃了，她的肩膀开始不停地颤抖着，她努力咬紧下唇才使自己不哭出声，但其实早已泪如泉涌，她的心一点点地收紧般得疼痛。
　　“瑾瑜！”刚刚跑下楼看到程瑾瑜的苒妍和余扬，匆匆跑到她身边搂紧她。
　　此时的陆雨辰一直大步向前，目不斜视，甚至都没有看到直面迎着他走过来的肖潇和董飞。
　　“雨辰！”当陆雨辰与肖潇擦肩而过时，肖潇轻唤他，说着就要转身追陆雨辰而去。
　　“肖潇！”就在肖潇刚转身迈步的瞬间，董飞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肖潇瞪向董飞，一脸不悦。
　　董飞也怒了，他用平时少有的严厉口吻盯着肖潇，“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肖潇听到董飞的话就好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噗嗤乐了，“我闹什么了？我在争取属于我的幸福，我有什么错？！至于程瑾瑜........”，说到此处，肖潇不屑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神色悲伤的程瑾瑜，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那是她应得的！”
　　董飞听到肖潇的话后十分诧异，他没有想到只是因为喜欢陆雨辰竟让肖潇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但与此相比他更觉得这样的肖潇令人怜悯。
　　“肖潇。”无论肖潇怎样挣扎，董飞一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他尽量放平自己的声音说道:“你别再执迷不悟了，雨辰他不爱你，他爱得是瑾瑜！”
　　“他会爱上我的！只有我才能与他相配！”肖潇的语气如此笃定，没有丝毫的怀疑。
　　听到肖潇如此坚定的话语，董飞忽得眼眸暗沉，手一松让肖潇趁此挣脱了他的束缚，肖潇转身准备去找陆雨辰。
　　“你就那么坚信雨辰会爱上你，可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爱你的心？！”董飞朝着肖潇的背影说道，声音并不大，却透露着心中无限的苦涩。
　　肖潇向前走的脚步一滞，转身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站在远处的董飞，与他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中难以掩饰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