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不辞冰雪》耶久

6、第 6 章

　　知世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温软。“宁次哥哥是想问什么呢？”
　　他喉咙隐隐有些发干，尽管内心对知世的种种举动颇感惊疑，却不敢主动揭开那层纱去面对那个可能——知世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宁次缄默不言，纤长的睫毛沉沉压下将他浅紫白眼桨染成灰色。
　　知世轻轻靠近，她的脚步声轻盈动听像是花苞绽开。淡淡的芬香裹住他的鼻息，这一瞬间他只觉自己差点窒息。知世并不抬头去逗他，而是伸出手嬉戏似的点击水面，小堂妹纤长的指头白嫩得像贝肉，涟漪一圈圈扩开，放大，触及桶壁，再无下文。
　　“哥哥觉得命运是存在的，不可以打破，是吗？”知世轻声问。

　　宁次半晌不言，此刻静得很，他好像还能听见她的指尖在水面上弹跳时发出的轻微“哒哒”声。“人的才能是与生俱来的，一个人的命运在他出生之后就注定了。”宁次干涩道，胸腔里满是沉甸甸的失落，像是心肺俱化作沾了水的海绵。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就像知世生为宗家，他生为分家，分家为宗家而死理所当然，如他父亲所做的那样。身份上的命运他能接受，可是……如果所有的命运都是一开始就注定，努力的必要又是什么？如果命运已经注定了，那看透了这一切的知世靠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并不重要，而她只是顺应着命运的召唤来到他身旁，一言一笑，一举一动，全不是为了他。
　　这样，不就是演戏吗？
　　更甚者，他父亲的死，也是命运的一环吗？

　　那么，他又会去哪里？
　　生死去留，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
　　宁次闭眼，唯有死后的世界，才是命运不能操控的东西了吧。

　　“与生俱来的东西是很重要，但命运并不是那么绝对的。”知世的声音轻如云雾，从她心底生出的柔韧的线将她的话语串成一串。
　　少年睁眼看她，她垂着头，愈发显得下巴玲珑纤巧，眉目姣丽，逸韵风生。这样的少女让宁次想起一些灿灿的花卉，娇艳柔弱的花枝看似不能受力，一折便断，可当真伸手攀折的时候，折花人却会诧异地发现这小小的草本植物有超越人预想中的韧性。
　　知世将手探入桶中，暗淡的光线下，她皎如白玉的肌骨美得惊心动魄。
　　“我觉得所谓的命运不过是算术的结果。将一个人单独拿出来，对他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节做统计再加减乘除，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他的命运。”只是落在现实里，人们的生活彼此交织交缠，过于复杂，难以准确把握罢了。
　　“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变数，跳出来，或跳进去，再不起眼的小事都能通过不同的算式将结果变得无穷大或者无穷小。”知世攥住一颗摇滚的莲子，再徐徐摊开手心。宁次沉默着看那深色的椭圆种子在她掌中来回滚动。
　　待一阵风将她绸缎般的丝发撩到他裸/露的小臂上，宁次才启唇暗声道：“变数在哪儿？”
　　知世莞尔，流波看向掌心，细语道：“在这里。”

　　一星翠色从碗莲籽的硬壳中破出，舒展枝叶，继而吐出一支粉嫩花苞。不过眨眼间，一株碗莲便在她的手上绽放开花。
　　目睹了这幅场景的宁次心口一提，短促地低呼了一声，随即强自镇定下来，面色冷静地看看左右四周，确定无人后方才转过头，目视着她，抿唇一言不发。
　　知世托起掌中的碗莲放在唇边，垂睫沉默。深深嗅一口花心后，少女低声道：“命运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日足死后，她才第一次梦见未来：梦见自己因为间接致叔叔死地而背上繁重的心理包袱，不敢靠近那位眼眶发红的堂哥；梦见自己乖乖地做了大和抚子，成年后被父亲安排相亲，嫁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联姻。而身蒙血雾的堂哥形象一直被定格在少年时期，再没长大过。

　　她面上的神色一如既往温柔，许是光线太暗，这绵软的柔意里竟显出些哀切来。宁次默默咬唇，想了很多，又觉得没必要说。少年在夏初的晚风里静立一会儿，这处安静的环境中两人浅浅的呼吸声给了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他似乎很沉重般抽出一只手举起，动作轻柔小心得像是生怕将易凋的海棠花碰落那样浅浅地放上少女的头顶。
　　“咚，咚，咚。”
　　他耳膜里清晰地响起自己的心跳声，呼吸渐次困难到他开始觉得吃力的地步。

　　知世忽地抬头，惊讶地注视着宁次的眼睛。
　　少年抿紧薄唇。
　　这举动唐突了些，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之前其实并没有想好她会做何反应，他也清楚。此刻，手掌与胳臂比接受了凯老师的地狱式训练后还要僵硬，筋脉也紧绷得让他不适，少年依然固执得不肯抽回手。
　　除非她拒绝自己的这个举动。宁次这么对自己说道。
　　在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折磨下，有那么一刻，他竟然非常希望知世生气，希望她甩开他的手愤愤离开。日向宁次做了非常多应对难堪的心理准备，希冀能让自己能在她做出反应后不至于太失落。

　　那软白的小手攀上他的手腕，女孩细滑的肌肤和春笋一样柔嫩的骨骼与他初初露出竹石般清俊棱角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宁次惊愕的瞬间，知世的嘴角却漾起一抹笑来。她先是柔柔地握住他修长的四指，继而，两人的掌心顺理成章的相触在一起。
　　宁次脸色大变，心乱到一时失守，差点没抱好怀中的小桶。
　　这是不曾出现在他所有预想中的画面，比他能想象的最糟糕的结局还能打破他的防备。他淡色的嘴唇先是惊讶微张，紧接着猛然收紧。
　　知世仰脸，凝眸一笑：“我从来没有梦见过这一幕。”

　　少年的所作所为同样超出她的预知。

　　一开始她可以选择忍着良心的拷问躲开宁次，但是她做了；
　　宁次可以在一开始就选择不理解她不接受她，但是他做了；
　　她可以选择不让宁次知道她预知未来的秘密，但是她做了；
　　宁次也可以选择收敛少年人猛然生起的冲动，可是他还是出手了。
　　哪怕这位一向沉着冷静的少年还有很多顾虑很多困扰没有被捋清，纵使他非常清楚自己与她的身份之别，他还是在没有给自己任何借口的前提下触碰了她。

　　有什么变化是确实发生了的。他微微垂首，妹妹被风扰乱的刘海下露出的一角白皙额头，离他的鼻尖不足半臂远。
　　“知世，”宁次轻声道，“你肯定目前的人生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容貌妍丽的少女阖眸，曼声道：“是。”
　　俄而，她微微一笑，睁开眼瞳狡黠道：“不过，我喜欢你这件事与选择无关。”

　　父母都在头疼为什么她既没有白眼，也没有成为忍者的天分。宗家对她恨铁不成钢，至于分家的人看她的时候，眼中含着的嘲讽更是不用提。
　　那有着海藻一样卷曲发梢和蓝紫色的瞳孔的女孩几乎成了日向的污点。
　　只有那个男孩。
　　“父亲，她可真可爱呀。”

　　所以，说出这句话的他在她看来也一样可爱。

　　“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了。”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知世浅粉色的唇瓣微微扬起。

　　宁次浅紫的瞳孔颤了颤，少年心神如水中倒映的月般不能平定。稍作调整，他的大拇指扣住她的大拇指。
　　互相喜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身处日向家的他们尤其有很多艰难需要面对。
　　袒露自己的心声与那些困难一比反倒是件简单的事了。

　　日向宁次破天荒往前一步，二人肩膀相触。不曾止息的风将他们的衣角缠到一起，像是他越来越想和她在一起的心。
　　“知世……”心跳得太快，剧烈的心跳声险些将他的话语声盖过去。宁次被迫把目光偏转到一旁调整心情，这才能在她面前字句清晰道，“你说人生是可以通过选择改变的，也就是说我可以选择喜欢你或者不喜欢你，是吗？”
　　知世嫣然一笑：“嗯。”
　　“可是我觉得这句话是错的。”宁次声音清越，语气肯定道。知世面上的诧异在他温润的目光下褪去，日向宁次在她面前轻声道：“我能选择的只有一件事而已。”

　　喜欢你，或者更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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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的后续是，告白完的宁次全程我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听，匆匆把知世送回住处后飞一般地逃了。
小剧场1：
宁次：“你说人生是可以通过选择改变的，也就是说我可以选择喜欢你或者不喜欢你，是吗？”
知世：“恕我直言，我这么可爱，不管是谁想不喜欢我都有点难。”
宁次：“……还让不让我说下去了？”
小剧场2：
若干天后躺在病床上的宁次：…………你老实说，你有没有预见到这一幕？
知世捧着一束绣球花作深嗅状，装没听见。
宁次捂脸：果然还是有些命运是不能更改的……
不找断更的借口了，说太多心虚。
话说本来以为日向家同族通婚啊，结果听说动画里他们是有远亲的？类似妻族那种？所以兄妹cp到底行不行得通啊难道真的要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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