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缘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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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朝光从东之一角以极速向前蔓延，夜晚的迷离淡淡褪去，初阳升起，万物苏醒。她呆呆的抱着膝盖望着曦光，终于挪动了僵硬的肢体，摇摇晃晃朝着已经渐渐热闹起来的城市中心走去。
以一个公主身份来说，盗取别人的物品实在是难以启齿之事，可是此刻她却隐去身形，从一旁的衣服店里偷偷拿取了一件粉色华服，深粉色落樱秀于袖口和宽大的摆尾之处，淡绿色的袋带轻轻束于腰间。
街道外人潮汹涌，店里的主人甚至丢下了自己的店面欢呼着向外跑去。
她从妆台之上捻起章红木梳，将松散的长发挽出一个发包别在一边，顺手将路边折下的不知名小花插丨入发间。
——没关系的，昨日的夜太过暗淡，因陀罗根本未曾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脸。
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身着盛装的两对新人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不厌其烦的接过热情居民们递过来的鲜花。
——要好好打扮自己，这样因陀罗才会在人群中第一眼认出她。
无名指沾取些许盒中的白丨粉轻轻拍打在肌肤之上，将胭脂小心涂抹在两颊，用沾湿了的鼻尖勾勒黛眉，口脂赤朱色。
新人婚礼的游丨行几乎进展到尾声，等最后这条街道游完，大家便会前往火影大楼之前，聆听第七代火影和宇智波后裔的新婚宣言，不外乎是什么一定会好好相持前行，或者珍惜和保护大家难得的和平时光这种千篇一律的话语——话虽如此，众人却依旧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
她悄悄挤入门外的熙攘之中，因为穿着不便于行动，稍稍费了些力气才保持住身形，待她在前排站稳，对方已经缓缓走近。
漩涡鸣人和妻子走在最前端，灿烂的笑容几乎时时刻刻出现在脸上，一手搂着身旁爱人的肩膀，一手在空中用力的挥舞，与众人打着招呼。
宇智波佐助在他身后一段距离跟着，难得穿上黑色的和服，眼神也不似平日那样波澜不惊，不经意之间流淌出浅淡的温柔。
——一定会看见她吧！
她紧了紧衣摆一角，向前轻轻踏出半步，张口道：“……因陀……”
对方的目光平淡的从她脸上划过，身影交错之时，空气轻轻卷起她搭在鬓角的细发，如同一阵无声的浪花拍上她的心扉。
“ 等……等等！”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认不出她！
她抓住了对方的衣诀，被迫停下游街的步伐，所有人的人都看向了这边，对方的眼神带着一股陌生的冷淡，几乎将她的坚持在一瞬间动摇。
“有什么事情吗？”他说。
周围人低声交流，听不太清切，脑海里不断浮现因陀罗的身影——那个人在她缝补衣服的时候坐在一旁看着远方；那个人温柔的背着扭伤脚的她走回家；听到她怀孕时虽然尝试着紧绷着脸却依然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我……我叫空。”
其实还有很多想要说给他听，比如说她有一个哥哥，所以“初”被父亲给抹去了，赐名空，希望她的一生能像天空一般纯净明亮。
“……是吗，昨天就是你啊。”原来他记得。
他记得昨天给予木屐的她，他却不记得作为他妻子的她。
“怎么了吗？佐助？”春野樱与他并肩，有些好奇的问道。人如其名，穿着白无垢的对方就像一朵绚丽绽放在初春的樱花，充满活力与美丽。
佐助侧过头回答，她却似乎在他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情：“没什么，昨天偶尔遇见的人。”
“哎？这样哦……”
眼前的一切开始淡去，他们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松开了牵住对方衣袖的手指，无力的勾起嘴角：“我，我想说，谢谢你。”
“没什么。”
他转过身，远去。
游丨行还在继续，小小的插曲并未激起什么浪花，人群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挪动，她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也消失在目光之中。
街道忽然就这样冷清了下来，火影楼的方向阴影传来阵阵呼声，而这一边却冷淡如水。
“喂，你怎么了。”
手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靠在不远处的墙上，双手抱胸：“你要找人的事情我已经给火影说了，今晚大婚之后，可以找他帮忙，毕竟，世界那么大。”
“嗯……不用了，谢谢你，手鞠。” 身形单薄的她站在远处，身上穿着盛丽的服饰，上面绘着几簇樱花，像是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蓦地盛开，然后被定了格，成为她最美的时刻。
“不是说，是很重要的人吗？”
“这真是一场，热闹的婚礼啊。”
“哈？”
“谢谢你。”
“……哦。” 手鞠最后望了她一眼，挽起的秀发在脸颊边勾出一道弧线，在淡金色的光线下泛着红色，像是化不开的鲜血，眼眸是一望无底的褐红，深的沉寂。
——像是恶鬼。
刹那间想起了勘九郎说过的鬼故事，手鞠摇摇头，又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向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婚礼的热闹程度几乎要赶超以往的庆典。
干道尽头的一端搭起了舞台，两对新人分别坐在台下两端，在众人的起哄之中喝下了交杯酒，之后便是歌舞的表演，有学校的学生专门排练了舞蹈或者欢快的短剧，供人观看。台下坐满了城镇的观众，叫好声拍手声络绎不绝。
她站在远处的树荫之下，最后望了一眼新人间亲昵的动作，转身缓缓远行。
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端坐于茶几前的宇智波佐助抬眼像某个方向望去，只是，连一点影子，也捕捉不到。
不知去向何方，也不知疲倦的翻山越岭，木屐变得夹脚便随意扯丢，宽大的衣袖被树枝牵挂不如直接撕岁，原本扎好的头发也凌乱的散开。夜幕降临之时，她走到了初遇我爱罗一行人的桥边。粼粼河水映出漫天星光，一轮残月恰如其分地悬在河水上方。
人间三日，她的寻途仿佛还未开始，就已结束。时间悄无声息的蔓延，容华谢后，不过过眼云烟。
“人世如白驹过隙，何处来何处去。”
桥的一端墨雾缥缈，女人冷清的身影略隐略现，声音低沉却分明。空转过身，缓缓跪下，双手在空中挥出一道弧线，抚地叩首：“阎魔大人。”
“与你约定的时辰已到，你是否有了答案。”
“是的，阎魔大人。”她听到自己这样说：“红尘俗世，过眼云烟，相忘江湖，各自安好。”
“你能明白，再好不过。人有八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她感到无尽的疲惫，起身随着阎魔再度遁入冥界，一切的景色和离开之前毫无分差，孟婆的木屋前依旧飘着毛毛细雨，冥火之上的汤汁在不断翻腾，从孟婆手中接过古老的木碗，器皿之中的液体随之轻溅波澜。
有关因陀罗的记忆如同幻影一般历历在目，她在喝下孟婆汤之前最后问道：“阎魔大人，我这样的人，会依旧坠入轮回吗？”
“来世的话，还能依旧遇到……因陀罗大人吗？”
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复，她垂眼，一口气咽下了碗里的汤。
——我，我心悦于你！
——你的名字。
——空(sora)，我叫做空，因为是一月生的缘故，所、所以……
——我知道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缘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