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灵打扰我跟男主在一起》柋之

42、第四十二章

　　人在濒临死亡时，究竟会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真如人们口中常说的，会产生类似走马灯的幻觉，眼前快速播放着之前的人生回忆？亦有人说过，这种幻觉是编织的彩色，渲染着人生的五彩斑斓。

　　可周诚觉得，他们都没说对，因为他的眼前，一片昏暗。

　　听着耳边传来气泡“噗通”的流逝声，周诚知道，那是自己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已经彻底吐了出去，缺氧，让周诚意识到，在接下来的十几秒内，他或许可能就这样潦草地终结他的一生。

　　水里的世界，昏暗无期，即使有耀眼的月光，可它的光芒，进入水中后，也只剩下零星散乱的光点。也正是有了这些光点，才让他看见，原来在他面前飘荡的，早已布满了一大团数不清的黑色头发。

　　对，头发，一个女人的头发，如海藻一般繁茂，正一点点地缠绕住他的四肢，而发梢的尽头，是比银针还要刺骨的利器，正慢慢地渗进他的皮肤，吸食着他的生命，如等待蚕食猎物的捕杀者，将他一步步吞噬。

　　明明缺氧带来的窒息感，会让人逐渐失去意识，可头发刺入皮肤所带来的痛苦，又让周诚不断保持着感官上的清醒，正是这种复杂而又纠结的知觉，让他无时不刻不饱受着磨人的摧残。

　　或者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感同身受黎杨当初临死前，被人捅了数十刀甚至挖去心脏这种受尽非人折磨后又绝望地等待死亡来临的痛苦吧。

　　仅仅是短短的几秒钟，周诚的视线彻底变得模糊，哪怕再刺激人感官的痛觉，在这一刻，也终究抵不过窒息来得迅速，他知道，这一回，是真的要与世长辞。

　　飘荡的发丝团中，慢慢浮现出一张女人的面庞，透过黑色的发团，一双冰冷的双手覆在周诚的脸夹上，那种严重泡烂掉的皮肤的粘稠感，以及触碰指骨关节的硬度，都在不断提醒着周诚，那个“人”，来了。

　　即使他从未知道这个“人”的来历，更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对自己如此执念。

　　月黑风高，暗流涌动，水里的发丝骤然骚动，比起方才只是刺入周诚的皮肤相比，这一回，像是要发起最终的攻击，如同蝉蛹一般，将周诚里里外外缠绕不止，意将他一网打尽。

　　陈英不通水性，无奈只能心急如焚地站在岸上，她最先努力扯来了根竹棍想要探入水中打捞周诚的下落，可是棍子的一端进入水中之后，完全触碰不到任何东西，仿佛从未有人落入水里，结局，一无所获。

　　可她分明记得，这条溪河从未深过！就算是到了涨潮期，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两米半，而周诚掉下去的那个地方，更不是什么深水区。

　　陈英拼了命地呼唤周诚的名字，月色下，水面波光粼粼，全是她搅动竹棍划过的痕迹。

　　周诚，就像是彻底在水下的世界消失，无痕无迹……

　　陈英失落地跌坐在地上，阵阵寒意从地面传了上来，深入骨髓，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更顾不上什么逃亡，只是望着水面，暗自伤神。

　　她现在这样子算什么，是又要多欠了一笔人情债？

　　良久，平静的水面骤然涌动，水声涛涛，巨大的响声一下子将陈英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她立马起身，朝水面张望。

　　只听见水里，莫名传来一声刺耳的猫叫声，紧接着，一缕金光从水中射出，直冲九霄云外，形成一团巨大的光束，久久不散。

　　光之亮，一下子照亮了整个秋树码头，而光束的源头，跟鱼雷炸开了水花一般，水花到处四溅，一时之间，地面全是河里炸出来的水迹，其中，还夹带了许多不明的黑色碎发。

　　除此之外，还伴随着一声女人凄惨的尖叫声，声之大，震耳欲聋，听得陈英的耳膜是鼓鼓作响，这种症状持续了好久才得以缓解。

　　等周围的一切都安定了下来，周诚这才浮出了水面，他连忙用手拭去眼角处的水渍，视线才终于一点点的恢复。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了？

　　还有，他竟然平安无事，刚才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差点儿就要挂掉了……！

　　见自己还身在河里，周诚对刚才在水里发生的一切还心有余悸，深怕那“人”指不定还会卷土重来，他立马朝着前边的木桥游去。

　　靠着双手搭在桥的边缘，他借着向上的力而去，吃力地爬上岸，最后倒在桥板上，大口地踹着气。从水里到岸上的感觉犹如重获新生，新鲜的空气猛地灌进他的鼻孔，他不得不感叹，活着的感觉就是好。

　　别看这一小段攀爬的过程，也足以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要知道，他刚刚可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

　　“周诚，你还好吗？快点站起来，到我这儿来！”

　　黑暗中，突然发出一阵声响。

　　听这声音像是陈英的，声音从他的右侧那头传来，周诚别过头定睛视察周围，一眼就看见陈英站在桥的尽头，即秋树码头对面的岸上，正笑着向他挥手。

　　周诚蜷缩起身子，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尽管他努力地想要稳住自己身体的平衡朝着右方的尽头走去，可这一路走得尽是颠簸狼狈。

　　“周诚，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次，同样是陈英发出来的声音，只是声音的源头，竟然是从周诚的背后传来的。

　　周诚一下子愣住停了下来，立马转身回眸望去，却看到另外一个陈英站在秋树码头的岸边，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手里还拽着一根两米多长的木棍，举手无措。

　　这前有陈英，后也有陈英，两个陈英同时出现在他眼前，那么，多出来的一个究竟是谁，他现在到底该选择相信谁的话？

　　“周诚，你还愣着干嘛，难道你不想跟我一起离开这个村子了吗？”码头对面的陈英开始发话催促起周诚来了。

　　“我……倒是想啊……”周诚犹豫了，因为现在的他真的是左右为难，甚至有些晕头转向，两人之中定有一个是女鬼幻化而成的，他绝不能一步错，步步错。

　　“周诚，你听我说，你若是过去了，就真的是着了那鬼的道！”

　　双方各持其词，周诚夹在桥的中间可谓骑虎难下，就在他为此伤脑的同时，秋树码头那边的陈英背后渐渐浮现出一抹熟悉的红色影子。

　　周诚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异动，那个影子正是茵茵的身影！

　　只不过她出现的时间很短暂，下一秒，她的身影便暗淡了下来，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在陈英更背后的方向出现。她在闪现的同时，还不忘时不时地回眸，驻留等待的模样像极了在为周诚指引接下来要去的方向。

　　“伯母，我知道要怎么离开这里了，跟我来！”

　　有了生的希望，周诚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充满了一股新的力量，让他开始拼命朝秋树码头的岸边跑去，那里才是真的陈英所在的地方！

　　就在周诚作出抉择的那一瞬间，在他背后站着的那个假陈英立马复原其本来的样貌，她正是在水里用头发捆住周诚的女鬼，现在的她，露出满是狰狞的脸庞，在月光下，她泡烂的皮肤显得格外渗人，眼中更是含着前所未有幽怨的目光，恨不得将周诚整个人望穿。

　　她看着周诚一点点逃离这里，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她的头发一瞬间活了起来，不断生长出更多更长的头发，向桥下支撑重力的木柱蔓延而去，一个用力撕扯，便将木桥的一端尽数摧毁。

　　木桥没了柱子的支撑，一下子就往下塌陷而去，木板掉落的速度极其之快，大有赶上周诚脚步的速度。就在周诚离岸不过两米的距离时，木板下陷的位置就落在他脚下，身子一个娘跄，周诚失去了平衡，大有往后仰去的趋势。好在陈英眼疾手快，早有准备，立马撑起竹竿向周诚伸去。

　　“抓紧咯！”

　　幸不辱命，周诚在最后关头还是成功地在木桥完全摧毁的最后一刻，握住了陈英伸来的竹竿，借着这股力，他踩着最后一块木头蹿上了岸，并迅速牵过陈英的手，往茵茵所在的方向赶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陈英连忙追问。

　　“你还记得隔壁邻居家名唤茵茵的小女孩吗？”

　　“记得，你说过她已经幻化成鬼混了。”陈英愣愣地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跟水里的女鬼是一伙的，是要来害我们的，可是经过这几次的结果证明我发现，其实她并没有恶意，甚至一开始她就已经预示了一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所以，我相信，她并不会害我们的。这次若是跟着她前行的方向，说不定我们就能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周诚在百忙之中给陈英简单地做了一番解释，现在仔细想想，当初茵茵在三角梅树下念得那首童谣，其实才是最关键的信息！

　　只可惜，他当时并没有听清茵茵在唱什么，更不明白童谣里所指的对象竟然会在现实中一一对应，他从头到尾只依稀记得一些零散的字眼，寡妇，老人，红色河流……还有些什么？他记不起来了，他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当时怎么就不多听一点！

　　见周诚平安无事离开了这里，女鬼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痛苦的面容，刚才她在水下被周诚体内一股未知名强大的力量所伤，现在一时半会不能有所行动。她站在原地，抬起左手，尾指轻轻一仰，在嘴边吹起一声尖锐的口哨，对着夜空，呼唤她最忠诚的奴仆。

　　大风刮过，枝叶一阵骚动，一个四肢呈扭曲状态的黑影从大榕树的上空一跃而下，重重地摔在她的面前，骨架疏散，整个人瘫在地上，不出片刻，他又重新立了起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虔诚地跪在女鬼的面前。

　　“按照你的吩咐，整个村子的人现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不知你接下来有何吩咐？”黑影如是禀报。

　　女鬼阴森地笑着向黑影伸去右手，五指摁在他的头顶，尖利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肤，指尖凝绕着淡蓝色的光晕，对方体内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地吸食干净，这正是他今晚从村民那儿所搜罗来生人的精.气，女鬼贪婪地吸食着这些战利品，以此来快速恢复刚才被那股力量所造成的伤势。

　　她慢慢地仰起头，脸上日渐浮现出满足的笑容，直到黑影暴露在空气的皮肤彻底呈现出一种干枯的萎缩状，女鬼这才停了手。

　　“你干得很好，我这伤，现在也恢复了一半。”女鬼翘着兰花指瞥了黑影一眼，此时的他被她吸尽了所有的精魂，若不是有傀儡的印记在，恐怕他早就彻底灰飞烟灭了。

　　女鬼歪着脑袋，用食指的指甲戳了戳黑影的脑袋，悠悠道:“至于你，现在还有那么点利用的价值，且听我的吩咐，把刚那两个逃掉的蝼蚁给我追回来，我要将他们两个碎——尸——万——段——！”

　　一声令下，黑影得令，他干枯的脑袋不自然地点了点两下，然后机械地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骨头作响的声音，下一秒，他便蹿天而去，身影隐没在黑夜之中，开始展开他疯狂的追捕行动。

　　而她本人，则是化成了一滩水状，缓缓流入了溪之河中，届时，河里便开始如趵突泉般大肆汹涌澎湃，不知怎么的，原本碧绿的溪河，竟莫名晕染了鲜血的深红，不久，河的中央渐渐幻化出一个女人的身影，下一秒，它便开始沿着周诚逃跑的方向飞速流入！

　　这厢，多亏了茵茵在前方领路，周诚带着陈英逃亡，成功躲避了不少村民的围捕，一路上跑得还算顺利，他们俩沿着之前来秋树码头的大道一路前行，成功地来到了周诚最初进去古月村时遇到的第一棵大榕树下，那是水泥马路与泥土路的分界线处，只要经过那里，再走个不到半公里的路程，便意味着他们彻底离开古月村的范围。

　　茵茵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榕树下，望着周诚，一字一句念道:“泰山……夜里有结界，茵茵……不能去！”

　　周诚如是重复了一遍茵茵的话，便向陈英询问道:“这附近，可是有什么山头名唤泰山？”

　　陈英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解释道这里可没有名叫泰山的山头。

　　忽而，陈英一阵恍然大悟，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扯住周诚的胳膊喊道:“我知道了，她说的泰山应该是村口牌坊底下立的那块石碑吧，我记得上面刻的就是‘泰山石敢当’，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镇魂辟邪，鬼怪是万万不能从那里经过的！”

　　听陈英这么一番话，周诚立马会意，待他谢过茵茵，便火速带着陈英离去。

　　按照茵茵的话，这石碑怕是入了夜便会形成一道天然的结界，防止鬼怪进村子里作祟，那么同理，在里面的鬼自然也是出不来村的。看茵茵不敢前行的架势就知道，这结界的力量怕是不小，他相信，只要过了牌坊，今夜就可以暂时脱离女鬼的威胁！

　　可是，等他们前脚刚迈上水泥马路，后脚，黑影便降落在他们刚刚停留过的榕树上方。

　　他站在榕树上空，前方视线粒粒分明，周诚和陈英的身影尽数落入他的眼中，离他只不过两百米的距离。

　　他歪着脑袋望着远方，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吼叫，像看待猎物一样望着他们俩逃跑的背影，目光越发尖锐，就差没生吞活剥了他们。

　　一阵风波涌起，黑影借着风势，跳了下去，四肢着地，身如捷豹，向二人发起猛烈地进攻。

　　“砰”的一声，后方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响，周诚被声音所吸引，在跑的过程不忘回头观望了一眼，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树木的遮挡，两侧一望无际皆是稻田，月光挥洒着大地，水泥马路的尽头是一个黑影呈半蹲的姿态，作起跑前的准备动作。还没等他看清黑影的模样，对方就以超出常人的竞跑速度，向他冲锋而来。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他不禁感慨万千，怕是离村前的最后一段路程也要不得安生。

　　这个时候，周诚除了尽可能加快速度带着陈英离开，别无他法。

　　这是一场速度与时间的赛跑，更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黑影的速度很快，是常人速度的两三倍，追上周诚，也不过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

　　眼看着黑影就要追了上来，周诚心急如焚，此时，石碑就离他大约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以他俩现在的体力，跑过去怎么说也要个二十秒左右，紧要光头，他和陈英该如何安然躲过？

　　时间并没有给周诚任何周转的余地，黑影早已不算人的范畴，他没有人类的意识，更不会感觉到疲倦，只知道一味地追逐着二人的背影。他从地上轻轻跃起，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终点，是成功落在周诚的背上。

　　他的一阵猛扑，将周诚和他一同纠缠在一起，在地上狠狠地翻滚了几圈，水泥地面上因两人的滚打而摩擦出淡淡的血迹。

　　与此同时，一旁的陈英也被这股力量强行推弹开外，再回头，见地上有血，只觉惊心动魄，她分辨不出这血是周诚还是黑影的，心里只惦记着周诚是否有生命安危。

　　周诚跟黑影纠缠在一起，在地上爬滚几圈后，只觉得后背火辣辣般得疼，双腿处的膝盖也是一样，痛得都快哼不出声来，可是，他身上压着的黑影带来的重力和压迫感正时刻提醒着他，若再不解决掉这个怪物，他将必死无疑。

　　待他回眸正视眼前的黑影，对方的模样却他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不正是当初载他来古月村的老头——吴旱三？他明明记得当时的老头不仅是个正常人，还坑骗了他一笔钱，这会儿怎么就成了跟他生死较量的对手？

　　只道是，世事无常。

　　老头稳住身体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往周诚的脖子咬去，动作连贯，一如当初他咬村民那般，十分顺手。可周诚岂是那么容易受人摆布的人，他虽身受重伤，却也不傻，知道老头一口咬下去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来，只当拼尽全力，一把扯住老头的脑袋，不让他再有往下的趋势。

　　可受了伤的他，力气可没老头那般执拗，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吴旱三嘴里的尖牙正一点一点地靠近周诚。眼瞅着只剩三分的距离，周诚不自觉闭了上双眼，不敢直视死亡的到来。

　　可是，他没有等来尖利的獠牙刺入自己喉咙的血管，等来的却是一股热血，喷溅在自己的脸上，他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吴旱三瞪大到差点儿凸出眼眶的双眼以及嘴角滴落的黑色血渍，对方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缩回左手捂了捂自己的后脑勺，只摸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这深深的嵌在自己干枯的脑袋中。

　　“啊——！”

　　黑夜中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咆哮，陈英一脸惊魂未定的站在吴旱三的背后，双手微蜷，止不住地颤抖。

　　“莫要怪我，我只是想救人。”

　　原来，在她被猛烈推倒在地后，整个人摔在了马路旁，差点儿没滚到一旁的排水沟里，她起来时，便看见田径里有村民遗落在田里的农具，当即二话不说，就跳过排水沟，拿了锄头立马折返回来支援周诚。

　　其实，她从来都不敢这么冲动，可是见周诚命在旦夕，也顾不了那么多人理悖论，她只知道，她要周诚活，就绝对不能让他死。

　　一记锄头狠扑下去，击中的正是女鬼当初在吴旱三身上种下的封印，也难怪老头在失去了人类所有感知痛苦后，还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这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全拜陈英的一招致命。

　　没了老头的威胁，陈英立马上前推开了周诚身上的吴旱三，老头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再也无法挣扎。

　　“伤得重不重？还能起来不？”

　　陈英冲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周诚从地上扶了起来，周诚其实疼得直咬牙，可在陈英面前，他故作淡定，摇了摇头，将一切的疼痛强忍于脑后，这最后一点路程，他可不希望陈英因为担心他的伤势而耽误了行程。

　　也罢，终究他们俩还是踏上了最后一段不到百米的旅程，今夜，是否能平安离开古月村，全看这接下来的几十秒钟。

　　“踏——踏踏——踏——”

　　周诚垫着脚，半个人压在陈英身上，步履艰难，每走一步，犹如万箭穿心。陈英卖命地将他一点一点带向终点，可当她先脚跨过了石碑处所在的界限，跟她一同前行的周诚，却不知怎么的，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强行停留了下来，甚至，还大有往后拉的趋势。

　　难不成，在这最后一刻，她又来了？

　　紧接着，一股锥心的刺痛瞬间袭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要拼命往外钻去，周诚疼的是整个人都跪了下来，俯首埋头，右手紧捂着脖子左处，那里正是所有痛感的根源。

　　周诚疼得直冒冷汗，他明明记得，方才老头可是一点也没有咬到他的啊！

　　该死的，究竟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体内出来了……